靳言想要个孩子，纪灵瑜也一直想要个孩子。
可顾若白知道，纪灵瑜……她已经要不起了。
她的身体，也不能再怀孕了。
这一场情事，他极是克制自己，生怕弄疼了她……但到了最后，她还是在浴缸里昏了过去。
家庭医生再次被喊了过来，然后一脸黑线的看着顾若白道：“顾总，您这房事……该克制啊！顾太太的身体是非常的差，她受不住的。”
顾若白脸不红，气不喘。
像在听着别人的事情一样，他低低的应声：“嗯。”
他知道，他早就知道的。
可，他又能如何？
送走医生，顾若白拿了温热的毛巾，帮她把身体都擦了一遍……纪灵瑜一直沉沉睡着，没有惊醒。
做完这些，顾若白换了睡衣，躺在了她的身边。
结婚这么久，他第一次这样躺在床上看着她的睡颜……现世安稳，像极了人间幸福。
可，他知道，事实并不是这样的。
现在的一切，都是短暂的，是他偷来的。
而偷来的，总是要还的啊……不长久的。
“小瑜，晚安。”
长长的叹一口气，顾若白伸手抱了抱她，便与她额头抵着额头……睡了。
绵长的呼吸渐渐而起。
时间到凌晨四点钟的时候，本该已经睡沉的女人，这时候却慢慢睁开了眼。
眼底拉着血丝，拉着冷意，就那么淡淡的看着他。
月光从窗外照进来，照着他的眉眼那般清明。
纪灵瑜慢慢的抬起手，一笔一笔，凌空描绘着他的眉眼……像要把他永远的记在心里，刻在心里一样。
天上有星河。
地上无情爱。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纪灵瑜垂下了眸光，忽然觉得喉子里痒的很，她伸手捂唇，不让自己用力的咳出来。
却是忍不住的时候，她“噗”的一声，低头，看着手指间粘粘的一片……深黑色。
夜色之下，一切都染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便是血，也是黑的。
“唔。”
她吐了口气，又吐了口气，假装起身，轻手轻脚的去了厕所。
卫生间的灯亮起，顾若白睁开眼，他嗅着枕边留下的阵阵血腥味……眼底似有水光闪过，转瞬又逝。
一只手，隐在被子里，用力的，死死的，攥得紧紧的。
喉咙像被大手捏着，喘不过气来。
心脏似乎被刀搅着，几乎无法呼吸。
所以，她是……
“哗！”
洗手间冲马桶的声音响起，然后又是洗手的声音。
他不用去看都知道，纪灵瑜一定把满手的鲜血都洗了。
她再回来的时候，一定是干干净净的。
可是……他什么都知道啊。
下意识把她的枕巾，跟她的枕巾换了……她不小心吐在枕上的那一点血，被他很好的压了下去。
“咔”
轻轻的一声响，卫生间的门开了，灯光泄了一地。
转瞬，灯又灭了。
她沐着月色走到床边，顾若白假装清醒，动了一下说道：“小瑜，你醒了。”
纪灵瑜吓了一跳，很快又平静下来，“嗯”了一声说：“惊醒你了？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掀了被子上到床上来。
顾若白叹了口气，伸手把她抱住……果然，她手脚都是凉的。
虽说已经深秋，但还不到开暖气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抵不住秋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