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锦听到这个问题，还真停下手上的动作思考了会儿。
“你说得对，但是现在的情况更适合结伴，指不定我哪天死了，至少有人给我收尸。”
明明是这么沉重的话题，她却语气随意。
琥珀色的双眼清亮得要命，干净至极。
曾志明叹了口气，没再问东问西，学着池锦，把补血的叶片爽干水分，铺到一边晒干。
殷温安忽然偏了偏头，“池锦。”
“什么事？”她递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在她的视线下，殷温安慢慢地撩开袖子，一道道烧伤愈合留下的白痕映入眼帘。
曾志明一看，反应最大，“殷教授！”
他焦急地看向池锦。
殷温安在17号基地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怪脾气，很排斥跟人肢体接触。
池锦抿着唇，琢磨着他这是什么意思？
挑衅？殷温安没这么无聊。
至于示弱，更不可能了，那就只剩下最后一种——炫耀。
她眼神复杂，撸起裤脚，狰狞的旧伤横亘在莹白的小腿上，看起来比殷温安的恐怖多了。
“消不掉，留着吧。”
殷温安喉结滚了滚，他只知道池锦武力值很高，却没想到她也吃了不少苦头，“好，留着。”
他从箱子上下来，蹲身想摸池锦小腿的伤。
池锦没让他得逞，居高临下地屈起手指，弹了弹他的额头，“没事干的话，帮我看着补血草。”
殷温安的手停在半空，被避开后，才惋惜地收回手。
远处的荒山缀着半个太阳，随着时间流逝，傍晚逐渐被危机四伏的夜晚替代。
今天轮到徐成守夜，他坐在篝火旁边，借着火光修理一个老旧的电机。
地面上有许多人类的基地废墟，这些天搜集物资，徐成就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废墟上，找了好多落后但还能使用的机器。
“快了快了。”徐成抹了把汗，突然头顶一阵湿意，像是雨点。
他恍惚抬头，吓得电机啪嗒一下掉到地上，铁门在外一只惨绿的丧尸伸着手，长指甲里还残留着肉沫，刚才滴在脑门上的就是血！
“池姐，丧尸袭击！”徐成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嗓子，把临时驻地的所有人都叫了起来。
池锦是最浅眠的，她立刻睁开眼，进入备战状态。
她本来已经躺下，垂肩的长发扑散在后背，刚酝酿出睡意就有情况。
子弹上膛，池锦来不及扎头发，提着枪就赶出来。
“哐哐哐！”
铁门被丧尸晃得摇摇欲坠，徐成看到池锦到了，立刻安心了不少，主动汇报情况，“池姐，不少于二十只。”
“好。”池锦简短地应了一声，砰砰砰几声尖锐的枪鸣，特制子弹穿过丧尸粗糙的皮层，一击毙命。
“砰——”
她下颚紧绷，眼角的余光瞥到殷温安，殷温安看到丧尸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异常兴奋。
他跟上了池锦，和她并排跳出铁门。
“你来做什么？”
殷温安舔了舔唇，池锦宰了几只丧尸，墨绿色的腥臭血液溅到她脸上，糜丽的堕落感被蜜蜡似的瞳色冲淡了不少。
“你杀过很多丧尸？”
“废话。”池锦一个膝击，把扑过来的女性丧尸踹飞，暗暗引动起异能。
忽然，两人脚下冒出鲜红的火焰，温度高得离谱。
池锦猛地回头，刚出现在指尖的控制白火熄灭，而苍安筠一脸癫狂，捂住胸口，一簇簇火焰不断升起。
烧死他们，烧死丧尸！
苍安筠激动地全身颤抖，一道胖乎乎的身影突然笼罩了她，曾志明凶狠地扇了她一巴掌，“恶毒！有本事你往前冲啊！”
苍安筠的脸颊肿得老高，她不敢置信地尖叫，和曾志明扭打在一起，火焰的控制也中断了。
段思博满头大汗，试图劝架，“停下，够了！”
偏偏苍安筠来了劲儿，曾志明顾忌着力度，咬牙切齿地想推开她。
徐成池安面面相觑，决定让他们仨纠结，转而去辅助池锦。
“还挺逗的。”红色火焰渐渐熄灭，池锦灵活没被烧到，至于殷温安，完全不怕这点温度。
听到她出口讽刺，还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不杀了她吗？”
池锦上上下下审视了他一番，发现殷温安说这话时，极为诚恳。
对他来说，苍安筠可能和随手能碾死蚂蚁没什么区别，或者说，所有人在他眼里都是这样。
“暂时不能。”池锦倒不是什么圣母降临，还以德报怨，原主的心愿之一就是报仇。
苍安筠、段思博，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但现在这两人还有用处，时机没到。
殷温安以为她是拒绝了自己的提议，可惜地叹了口气，转而把目光投向嘶吼的丧尸群。
他嘴角渗出血丝，病白精致的脸上出现狂热，瞳色也在渐渐变淡，“撕咬左边……”
淡淡的命令下达，池锦抬头，眼里划过惊疑，“殷温安！”
似乎被这一嗓子吼回了些神智，透着非人气息的青年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这次池锦懂他的眼神了，殷温安认为自己在帮她，她不该出声阻止。
池锦抿紧唇，一声不吭地看着那群难缠的丧尸忽然失了智，疯狂地互相撕咬，血肉飞溅。
殷温安愉悦地勾起嘴角，歪头看向池锦，“我觉得我的能力变强了。”
原本只是对丧尸有亲和力，现在却能轻易控制他们。
“嗯，我知道了。”
池锦目露复杂，她也有控制丧尸的能力，但仅限于低阶丧尸，面前这群明显不属于低阶，甚至还有领头的丧尸。
就是刚才袭击徐成的，然而被殷温安控制后，它獠牙尖锐，把跟随它的小丧尸咬成了两段。
某种意义上，这是以暴制暴，徐成、池安看到这副场景，互相看看，从对方眼里看到恐惧。
太诡异了，丧尸的恐怖不仅在它们自身，更多的威胁来自群体行动。
人类异变的丧尸极少数保留了智慧，拥有智力的丧尸凭借本能管理低阶丧尸，它们比人类还纯粹，从不可能互相攻击。
现在四肢残骸到处都是，对他们的求生经验简直是降维打击。
“池姐，这是怎么回事啊？”徐成颤颤巍巍地询问。
池锦不着痕迹地瞥了眼殷温安，用袖子帮他擦了擦脸上的血，“没，驱使它们的高阶丧尸发疯了。”
高阶丧尸本人——殷温安，正乖巧地眯着眼睛任由她擦点腥血，“我没发疯。”
“今天剥夺你说话的权利。”池锦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把殷温安带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