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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老常的尸体 下(1 / 1)

真是老常他爹?

我和班长探着脑袋往外瞧了两眼,见没什么危险,就端着枪走了出去。为了防止有诈,我专门站在靠近墙边柜子的位置,这样一旦打起来也不至于当场被打死。

离的近了,我才看到这人的相貌,他生的一副老实相,穿着一身土蓝色军装,身上绑着武装带,上面零零散散挂着东西。打第一眼看清楚我就知道,这绝对是老常他爹。他简直和老常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尤其是眼睛、鼻子,还有脸颊上那一片麻蛋儿,就好像同一个似的。

班长端着枪,走到那人一米开外的地方停下来,细细一端详,也有点放松,之后就问他:“你真是老常……常建军他爹?”

“我……”那人抹了下眼泪张了张嘴,之后目光落在老常尸体的方向,才开口:“我,我也搞不清楚是不是他爹……不过这是我家建军儿的长命锁,咋,咋会在他身上。”他摊开手向让我们看了一眼手心里的长命锁,脸上的表情相当怪异:“我出门前,我家建军儿才这么高,他,他……这,这是咋回事?”

我此时很能理解他的感受,出门前儿子还瘦小的黑猴似的,十天半月没见,突然成了一个麻脸大汉,更郁闷的是还刚刚被自己人给弄死了。换做是我,我也接受不了。

可若要解释起来,以我和班长的表达能力,估计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不过幸运的是老常的长命锁上,应该有特殊的标记或名字,至少不用向他证明死的那个就是老常。

“这事儿有点复杂,不过你放心,他还没死。”班长稍稍一解释,又觉得不够有说服力,又道:“我是他班长,不会拿手下的兵开玩笑。”

“没,没死?”老常他爹愣了一下,指着一边老常的尸体问:“那,那这是咋回事?”

班长也有点头大,瞅了瞅我,似乎想让我解释一下,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硬着头皮说道:“那个,阿,阿叔,这事儿有点,有点复杂,总之老常,不,你儿子还没死,一会我们可以带你去找他。至于他是咋过来的,又为啥这么,这么大,我真说不清楚……”

“我知道。”老常他爹打断我的话,很神秘的说:“这地方有点邪门儿!死人都能活过来,而且还我们看到过德国人,是活的。我们班长说那是幻觉,不是真的,我儿子也是我想出来的,要不他咋也会当兵。”

我戛然愣住了,德国人?难道这里还有活着的德国人?班长听到这个消息后,面色也是一沉。但老常他爹跟他神经一样粗,也没察觉到我们的变化,他低头瞧着手里的长命锁说:“我就是想看看他,让他知道他爹没丢下他不管。”

难怪老常提起他老爹时,怨气那么重,多半是当年的误会造成的。50是年代,是广宣唯物主义的黄金时期,各种运动活动层出不穷。当出现唯心主义范畴的事件时,那时的人们总会找个理由来维持自己的信念。此时他爹把我们当成幻想出来的人物,这样起码不用面对在当时无法理解的时空转换问题,也省的我们多费口舌的去解释。

我不置可否的回避他的话,道:“总之你儿子还没死,活的好好的。”老常他爹点点头,旋即又指着老常的尸体,道:“那他是谁?咋会有我儿子的长命锁?”

我和班长对视一眼,后者一咬就道:“老叔,要不你跟我们下去,去找你儿子?到那儿我们再给你解释。”,只要老常能和他爹见面,冰释前嫌,我们再和他解释一番,把事情搞清楚,说不准就能和他们的队伍联合起来,到时会省去很多麻烦。

老常他爹一听本来还很高兴,但旋即脸色就变了变,马上摇头说:“不行不行,我是偷跑出来的,得回去了,只要建军儿他好好活着就行。你们见了他就告诉他,老爹回去后给他买糖。我得走了……”

这老常爹也真有意思,也不知道在他脑子里,究竟是如何定义当前的事情,我都还在迷糊,他却说走就走。班长连忙叫道:“先等等……”

“咋了?”老常他爹回过头来问。

班长往前走了几步,到他跟前想了一下,说:“你是建军他爹,我是他班长,都是自己人,咱们同为国家效力,在这儿遇到也是个巧合。我想知道能不能和你们的队伍接触一下,两方互相帮助,共同完成任务,再出去。”

老常他爹一听脸色就变了,摇头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先前我们的队伍在这里遭到过不明袭击,要见到你们,非打起来不可。不要说了,我得走了,被人发现就麻烦了……”

说完他扭头就走,连地上的枪都忘了拿。

我心里着急起来,可也没什么办法。班长叹了口气,捡起地上的三八大盖,向老常他爹道:“老叔……,接着。”

老常他爹应声回头,接住班长扔过来的枪,裂开嘴对我憨憨一笑,之后脚步不停的就走了。

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我走到班长身边,问:“这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班长很头疼的说:“真他娘的麻烦,这事先别跟老常说。”

我点点头说:“我知道,我又不是夯货,老常要是知道他爹就在这里,以他的脾气肯定会去找他。”

班长扭头瞪了我一眼,指着一边老常的尸体说:“我是说那个,夯货!他爹的事,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他,走了,赶紧下去,别让那驴日的小子等急了……”

边说着,我们就回到楼梯往下走,才下了七八个阶梯,突然就听到背后的走廊中,传来一阵惨叫声,接着就是嘭的一声枪响。

原本我已经有点放松,这冷不丁惨叫立马就吓了我一跳,但旋即就明白过来,是老常他爹!

“去看看!”班长脸色大变,几乎都没有停顿,拽着枪撒丫子就往上跑。

我们跑回走廊上,警惕的向两侧看了几眼,没发现任何人,就连忙朝着老常他爹走的方向追过去。

这条昏暗的走廊并不是很长,不到一分钟我们就到了拐弯的地方。我们放慢脚步,端着枪到墙边,往拐弯的地方瞄了一眼,发现里面扔着非常多的罐头盒和生锈的油桶,还有零零碎碎像烂衣服似的杂物。

头顶有一盏忽明忽暗的灯泡,让我们感到麻烦是,拐过去后就出现三条路,一条向上的锈迹斑斑的铁梯,铁梯从上面垂下来几簇电缆。另一边是横移的走廊,靠近墙面的,好像是个什么房间的门,应该是警卫室之类的地方。

班长给我打着手势,意思是:悄悄进村,打枪滴不要。我点点头,猫腰拐过去,轻手轻脚避开地上的垃圾,仔细听四周的动静,但老常他爹好像凭空消失一样,附近除了隐隐约约机器运作的声响外,再没其他动静。

我先往那面门里瞧了瞧,里面的线路大概是老化短路了,太他妈黑了,除了门口有点光线外,里面就黑乎乎的一团。我们又没拿照明工具,也不敢冒然进去。班长让我看着那扇门,自己则走到横移的走廊口瞧了瞧,没有发现后,就又向铁梯走去,迈出去两步后脚就擦到地上的铁桶上,发出一声杂响,惊的我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班长走到铁梯边往上打量了几眼,似乎也没什么发现。他又往会走了几步,低头去寻找老常他爹留下的蛛丝马迹。而这时,头顶的铁梯附近,突然吧嗒嗒的就滚过来一件什么东西。

班长立即捞枪转身对准铁梯,我们没看到人,只瞧见一个不知道是螺丝帽还是什么的东西,从上层滚下来咣当掉在铁梯上,之后当当的往下滚。

“谁!”我心里了个突突,硬着头皮叫了一声。班长立马绕到铁梯边往上看,似乎看到了个人,叫了一声:“我操!”,举枪就要打,但不知道是那人跑了,还是班长要抓活的,刚举起枪他就骂了一声妈的,拔腿就往上追。

我什么也没看见,见班长追上去,也忙要跟上去,可立马我又感觉到不对劲,这狗日的分明是想引我们上去!“班长,别去……”我边跑边叫,脚下踢着油桶和罐头盒子叮咣作响,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我的叫声,可速度一点没慢下来。这时候我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立马滑了一下,整个人就摔倒在地,额头就磕在油桶底儿,脑袋顿时就懵了一下。我迷迷糊糊的听到班长叫了我一声,之后好像还说了什么话,也没听清楚。

我挣扎的爬起来,摸了摸生疼的脑门,竟然摸出湿漉漉的一手血,额头上磕了一个大口子,正往外冒着血水。

“妈的!”我暗骂一声,用袖子擦了擦,抬头看铁梯上面,已经没了班长的影子。而此时,我突然就听到身后的罐头盒子响了几声,就像有人走到了我身后。

我几乎是反射性的就要摸枪,可手往边一摸心就凉了,我的枪在摔倒时就甩了出去,此时正静静的躺在铁梯底下,离我的位置至少有两米多的距离。我半跪的姿势立马僵住了。而背后的人已经站定了脚步,头顶灯光投下来那人的影子,就在我身边停了下来。

我立马就慌了,瞧准了枪的位置就想扑过去,但还没有动,身后就传来一个非常低沉沙哑的声音:“别动!”,于此同时,我后脑门上被戳了一下,我能感觉到那是枪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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