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度透过真丝料子传来，程苏然抖了一下，慌乱之中她抓住了那只手，感觉不对，又触电似的缩回来。
心里想着不能拒绝，却做不到完全接纳。
可是金主的耐心有限。
她只是个被包养的小情人，没有自主权，姐姐已经对她很好，很迁就她了，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未免有点不知好歹。
“我会努力的。”程苏然挣扎半天只憋出这么一句，说完咬了下唇，与江虞对视。
清透纯净的眼眸里写满了真诚。
她真的会努力。
至少今晚适应得比昨晚好多了。
女孩低着头，散乱的发丝疏疏落落垂下来，尖巧的小下巴像奶糖，或许品一下，会是甜的。
江虞越看越喜欢得不得了，心亦是痒痒，“噢，怎么努力？”
她想逗她。
又不忍逗她。
两种情绪碰撞，冰火交织。
“我……”程苏然张了张嘴，望进她深如寒潭的眼睛，窥不见底，只有自己的脸，倒映在乌黑的瞳仁中间，无比清晰。
她微微低头，凑到江虞唇边小心地吻了一下，动作有些笨拙。
江虞被她这副生涩的模样哄得心口发热，眼里笑意收不住，只能由着自己暂时放过小朋友。
“乖，唱首歌。”
“姐姐想听什么？”
“上个月二十八号，八点十五分左右，你唱的那首法语歌。”
她们之间关系尴尬，自己去了，还得编个身份掩饰，很难。
江虞看着她，沉默片刻，突然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宠溺一笑，“你怎么知道添的是麻烦而不是乐趣？”
程苏然心一颤，抬起了头。
彼此视线如蛛丝一般勾在一起，仿佛有股巨大的引力，将她吸入那黑洞。
“姐姐，我……”
她还想说什么。江虞竖起食指抵着唇，嘘声打断，“乖，姐姐喜欢你。”
程苏然抿紧了唇，颊边一对小梨涡甜甜地陷下去。
“所以，去吗？”江虞再次问。
程苏然笃定地点头：“嗯，去。”
“真乖。”
“唔。”
她堵住了她的嘴。
翌日，天气晴朗。
早上八点，程苏然随江虞到了公司，大家在一楼集合，乘坐大巴车去码头。除开有工作的模特，一行算上员工家属共一百零三人，两辆大巴车刚好坐满。
江城是沿海大城市，但市区离海边很远，加上路面有点堵车，快中午时才到码头。
小型邮轮就泊在岸边，船租赁公司的工作人员已经里里外外打扫了两遍，服务生正在核对食物清单。由于这次出海计划是三天，要保障一百多人在海上有充足的食物和淡水供给，马虎不得。
程苏然站在码头边仰望着小游轮，再次产生了做梦的感觉。这是她从前只在影视剧中看见过的东西，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不仅能亲眼看到，还能亲自登上它感受一番。
她紧紧牵着江虞的手。
一行人陆续登船，程苏然沾了江虞的光，与她手牵手走在最前面，享受的也是贵宾级待遇。
世面见得少，她难免拘束。
江虞像是察觉到她的情绪，紧握的手稍稍施力，侧过头，给了她一个宽慰的笑。
程苏然迎上那笑容，一怔，恍惚以为两人是相恋多年的恋人。
意识到自己的念头，她慌忙移开眼，佯装自然地看向别处。
“啧啧啧——”走在她们后面的祁言发出怪异声。
江虞回头瞪了她一眼。
祁言：“……”
船上有五十多间房，大部分是双人间，同事们自行结伴抓阄选房号。江虞抽到了最顶层第一间大床房，先行带着小朋友上去了。
顶层视野开阔，靠近楼梯处进出也方便，房间不大不小刚刚好，设施齐全。
“房间还满意吗？”江虞扫视一圈，目光回到女孩脸上，“不喜欢可以和别人换。”
她在征求她的意见。
程苏然愣了一下，心里不知是惶恐还是受宠若惊，摇头道：“我很喜欢。”
江虞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像在给宠物顺毛。
不要多想，不要多想，不要多想。程苏然在心里念了三遍，安抚下那颗躁动的心。
两人各自整理了下东西，江虞牵着程苏然下到一楼餐厅吃午饭，不少同事已经到了，见她们过来，一众好奇的目光纷纷聚集在程苏然身上——从她出现在公司那一刻就开始接受这般注目礼。
饶是程苏然特地锻炼过自己与不同的人打交道，也受不住被这么多人打量，她不自觉落后江虞半个身位。
以为会有一番交流，但大家只是各吃各的饭。
程苏然又松一口气。
餐厅装修得十分豪华，有几分洛可可风，坐在其中说是身处凡尔赛宫也不夸张。她们选了角落里的位置坐——都依着程苏然的喜好。
“有社交恐惧症吗？”江虞幽幽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