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一听同时震惊。
“你的?”许云懿漆黑的眸子落在男人身上,质疑之意不需要任何语言表达。
这男人看许云懿似乎把他当成杀人凶手了,赶紧摇头,道:“不对不对,这房子虽然是我的,但是这个死人是怎么回事我不知道啊。”
许云懿皱眉,这个回答显然并不满意。男人赶紧补充道:“我叫刘国民,从这个地方往前走两里地,有个刘家村,我就住在那里,这彩钢房是我三年前搭的,因为我平时会收点废品,老伴儿又嫌脏,就想把这当个仓库,不过就在前段时间,突然有个伙子看上了我的这块地方,是要租下来,当个什么基地,一个月给的钱够我捡半年废品,我就租给他了。”
哪成想,今只是路过想来看看,竟然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刘国民的心里像是吃了个苍蝇,难受得吐不出咽不下。
许云懿眼睛一直紧紧盯着这个男人,从他的动作和言谈举止中可以确定,这人并没有谎,又问他道:“那跟你租房子的人,你还有印象吗?”
刘国民又是一股怒火上来,想跺脚,被邢昭一扯,没跺成,恨恨道:“何止有印象,那人就是大学城一片的地痞,李楠啊。”
李楠在ktv售卖笑气,但是ktv所在位置醒目,而且经常有巡逻的警察过去查看,气球也只能在半夜的时候才能偷偷摆上来,那充气球的地方自然就更不能在大学城附近,于是李楠在城郊走了一个遍,最后无意中发现了这个彩钢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可以是一个“违法乱纪”的绝佳场所,于是找到刘国民老汉,跟他商量好了价钱,将这里租了半年。
回到重案组,许云懿重新将李楠调出来审讯,一看到刘国民就站在门口,李楠一直咬紧牙关不承认跟笑气有关的那股气势登时消散的一干二净。
李楠低头,黄毛在眼前晃了晃,挡住手上银亮的手铐,低声道:“是,我租了他的房子‘充气球’。”
苏蕉眉间微敛,问道:“那房子墙上的东西,都是你挂的?”
李楠一听,愣了一下,回问道:“挂着的东西?什么东西?我就在房间里摆了一套提取笑气的管子,一口水缸,从来没在墙上挂什么啊。”
苏蕉将从彩钢房拍回来的照片扔到李楠面前,冷声道:“你的意思是这些东西,跟你没有关系?”
李楠虽然平时跟人打架斗殴,看起来什么都不怕,可猛然见到这些刑具一样的黑铁道具,顿时吓了一身冷汗,身子拼命向后仰,“这什么玩意儿,这么恶心,快拿开,笑气最近打得严,我三个月前充的,现在还没卖完呢,怎么可能再去充,那不都砸手里了!”
也就是李楠已经三个月没有再去城郊彩钢房了?而根据汪希采集回来的黑血化验结果来看,这些血迹上确实有姜美和谢敏的dna,可姜美最早的血迹,也只是不到半个月……所以,这半个月有人利用李楠和房东之间从不联系,擅自占用了这里,并且将这里打造成了一个人间炼狱。
审讯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线索,刘国民回家了,苏蕉出了审讯室直奔停尸间,白皓轩已经将尸体重新解剖,拍下尸体身上明显被虐待过的痕迹,与带回来的“刑具”一一进行比对,最后发现,不论是在姜美的尸体上,还是在谢敏身上,或者在这具已经不能称之为尸体的“容器”背部,都有一片用皮鞭抽打形成的皮肤挫裂伤。
看来这个凶手对鞭子,情有独钟。
苏蕉翻着照片,目光定格在倒数第三张,也就是他们当时进入地窖后拍到的第三张,在尸体身下压着一条红得发黑的连衣裙,如果灭有被血浸染,应该也会像谢敏和姜美身上的那件一样,鲜艳如新。
又是红裙子。
这人跟红裙子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对女人这身装扮如此执着?
翻到邢昭调查到的尸源结果,这个死状凄惨的女人是一家发廊的女老板,一前失踪……死亡时间不足二十四时。
难道凶手知道警察会查到彩钢房那里,所以才会杀了这个女人?
那她杀饶目的是什么?
一抹不好的预感从苏蕉心底闪过,“尽情享用……”他是在向警察示威啊。
下午五点二十,大学城外新建区,吴海下班回来,在区门口买了新鲜的萝卜和一块牛肉,急匆匆往家里走去。
还差一分钟五点半,吴海开门的手都在抖,推门进去,妻子刘丽丽身穿一件深红色连衣裙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电视,听到门响,分了个眼神过去,吴海脸上赶紧摆出笑容。
“老婆,我回来了,今还做你最喜欢吃的萝卜牛肉哦。”
啪!半包瓜子飞过来,正正砸在吴海脸上,一片纷纷扬扬。刘丽丽脸色发黑,皱着眉头喝道:“又是萝卜牛肉,昨不也是这嘛,我不你就不知道换换样,你看看老娘自从跟了你以后,涨了五十多斤,原来多苗条,现在出门都没人搭理,上车倒是有人给让座,nnd,把我当孕妇了!滚出去,重新买。”
吴海工作一,累得实在是不想动了,笑嘻嘻凑到老婆身边,讨好道:“好老婆,我今真的太累了,咱先将就一下好不好,明给你换别的。”
刘丽丽一听,登时火了,眼泪流就流,拳头雨点般砸在吴海身上,每一下都是用尽全力,“不行,我不要,你了,结婚以后我什么你都听的,这才几年,你都在气我,你都不爱我了,吴海你个混蛋!”光不解气,刘丽丽不知道从哪里弄出一根绳子,作势要缠在自己脖子上,“连个饭都不能好好吃,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死了算了!”
若是常人,即便此时面对的是你最最心爱的女人,如此飞扬跋扈也是要气上一会儿再想想是接下来要怎么办的,但是吴海此时虽然脸色有变,脚下却是赶忙换上皮鞋,脸上堆着笑,一叠声的是是是,然后拎着萝卜牛肉又出去了。
只不过到了区门口,吴海笑容陡然消失,眉眼里戾气缭绕。他伸手将脖子上的领带扯松了些,之后一甩,将袋子里刚买的菜扔进垃圾桶。吴海抬头看了看区监控器,目光收回时正好看到门卫室窗户中倒映出自己的身形,勉强挺直腰背,终于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正如刘丽丽所,结婚两年,他一度将她宠成了公主,将她的话当成圣旨,凡是她想要的,都会尽力去做,去找,去买,可是吴海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当初那个可爱的女生会渐渐变成现在这样。泼辣、蛮横,对他非打即骂,“回家”这样一个让人想想就会觉得温暖的字眼,在此时的吴海心里竟然成了一道枷锁。
对她好,是希望能得到同样的反馈,而不是被当成一种理所应当。
出了区,吴海朝街上瞥了一眼,忽然看到一抹红色身影从拐角转进菜市场后面的巷,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转进了菜市场。
……
许云懿一下午没有看到苏蕉,找遍整个重案组,一股焦急正渐渐弥漫起来,忽然,苏蕉穿着一身鲜红色连衣裙出现在重案组大院门口,同时,付筱也同样穿着一身红连衣裙从更衣室蹦蹦跳跳出来。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许云懿面前,一个面色冷清,一个笑意盈盈,异口同声道:“我这样能不能把那个凶手引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