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第 90 章(1 / 1)

季景辞想了想,或许只有去问问季令妤了。

“来人,摆架!朕要去趟廷狱。”

新帝深夜驾临廷狱,衙役紧张不已,赶紧通知了廷尉过来。

宋舟尸骨无存,他询问了当日经手的金牛卫,只说尸体被章废人跟长公主收走秘密处置了。

章若华疯了,问什么都一问三不知,只会念叨儿子。

廷尉是个精瘦的中年男子,之前本就跟章皇后等人有所勾连,后来投了新帝整日战战兢兢。

这会儿见到新帝,赶紧请罪,“陛下深夜驾临,臣未曾远迎,臣有罪!”

季景辞垂眸,搁下御笔,“都出去。”

“可是陛下……”张德成还待再说,见新帝神色,赶紧低头往后退,“是,奴才告退……”

眼见着殿内的宫人都退了下去,季景辞揉了揉眉心,只要一闲下来,他就想起她。

太和殿。

内侍张德成听闻新帝咳嗽,不禁心下有些焦急。

壬申年,四月初六,晴。

太子季景辞正式登基,改国号为开元,其讲究文武之道,拆解士族,整顿吏治,规肃刑罚,一改大晋前两朝之颓唐,现中兴之相,后史称晋光文帝。

壬申年,三月十五,晴。

文武百官齐集奉天殿,有宫人拿出晋安帝遗诏跟印章,遗诏分两道,一道细数章氏数条罪状井交代废后,一道命传位于太子。

壬申年,三月十三,晴。

虽说是新朝伊始,有许多事物需要处理,可是皇帝自登基以来日日批阅奏折至半夜,早上又早早起来上朝,长此以往,这龙体可怎么受得住?这不就已经咳嗽起来了吗?

张德成趁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哎哟陛下,奴才这不是担心您吗?眼见着这天儿色不早了,明日还要上朝,您又有些咳嗽,要不早些歇着?”

他急得团团转。

季景辞蹙眉,批阅着折子头也不抬,“张德成,你要是再转就给朕滚出去。”

遗诏看得出来是晋安帝弥留之际匆忙亲自书写的,用章也是他惯用的方式。

礼部跟宗正寺官员敲定了太子的登基之日,在登基之前,太子季景辞也搬回了东宫,方便处理后续事宜。

季景辞懒得理他,摆摆手大步往里,“将季庶人提过来,朕要亲自审问。”

衙役将季令妤提了过来,见季令妤硬着骨头,衙役一脚将她踢跪了下去,“大胆废人,见了陛下还不下跪!”

廷尉有私心,为了显示与过去已经彻底一刀两断,对待上次谋逆被关进来的人就特别狠,废长公主季令妤首当其冲,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哪里还能看出昔日帝国第一公主的样子。

季令妤破口大骂:“他算哪门子陛下?不过是……”

不待她说完,廷尉赶紧拿草团将她嘴给堵上,跪下请示道:“陛下,这季庶人的嘴贱得慌,要不臣给她把舌头拔了?”

季景辞看了一眼廷尉,他其实井不喜欢严刑峻法,可是对于素来挑拨离间背后插刀的季令妤,那是怎么都不过分的!只是今日他有事问她,暂且罢了。

“不用,朕有事情要审问她。”

季景辞站了起来,走到了季令妤身前,看着她怨恨的目光,他将草团拿开了,“告诉朕,宋舟的尸骨在哪里?你若如实交代,朕就免你从此免受皮肉之苦。”

“呵呵……”长公主阴森森地笑了起来。

还以为是找她报他母亲的仇来了,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她抬起头,恶狠狠道:“你求我啊?你求我我就告诉你!”

“呵!冥顽不灵!”季景辞负手而立,都这时候了还妄想跟他谈条件,“廷尉!”

廷尉早就等着表现了,这会儿得了许可,直接动手卸了季令妤一条胳膊。

“啊!”长公主一声惨叫,她愤怒地咒骂着,廷尉见此,又卸了她一条腿,这会儿她是疼得再也骂不出来了,只怨恨地盯着季景辞。

季景辞再度走近她,“朕有的是耐心,你还有一只手跟一条腿,这一次就不是用手卸这么简单了。”

他看了一眼旁边挂着的明晃晃的弯刀,冷冷继续道:“想清楚了再说!”

长公主终于怕了,她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你……你刚说的可还……可还算话?”

季景辞挑眉,“唔~大概在朕这句话说完之后还算的,晚了就……”

“在乱葬岗!在兵人坑乱葬岗!”季令妤不等季景辞说完便急吼吼的哭着喊了出来。

季景辞只觉心都揪了起来,兵人坑乱葬岗!

“将她扔出廷狱,任其自生自灭!”季景辞留下一句话,转身便往兵人坑去了。

廷狱里只剩下边哭边笑的季令妤,她愤愤地想:去找吧!能找到才怪!阿月,母亲也算是为你出了一口恶气吧!

京都才经历了一场战事,乱葬岗尸身当时堆成了小山,后来干脆就被卫兵刨了个坑一把火烧了干净。

季景辞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不过就是剩下的一个大新土坑了。

影书见季景辞脸色不好,上前道:“陛下……”

“给朕挖开!一一的清理出来!”季景辞声音冰冷,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这这么多无名尸体,得耗费多少人力?

张德成赶紧上前劝道:“陛下……这不合规矩呀陛下,他们也算是入土为安了,况且这尸骨都混了,也没办法辨认了呀……”

“挖!”

这眼见着天要下雨,影书只得叹息一声,征调了一批军士,又赶紧命整个京都及附近的义庄过来帮忙整理。

这兵人坑多是在上次攻城战中帮着谋逆无谓挣扎死去的卫兵,整个清理了一遍,根本没有发现符合年貌特征的女尸。

季景辞又亲自过目了一遍,还是没有,在命令将整理出来的尸骨好生安葬之后,他再也坚持不住捂着胸口回了太和殿。

自那以后,只要一闭上眼睛,便是兵人坑的累累白骨,他再也无法入眠!

与其对灯枯坐,不如为百姓做点事情,索性他就这样一夜一夜地坚持着。

“咳咳……”

不过他有了新的方法宽慰自己,他不再开口提起她的名字,也不再让臣属去登记追寻那些无人认领的尸骨。

仿佛只要他不找,她就还在他不知道的某个地方好好活着。

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政事上,只夜深人静的时候默默看着御案上的《杏林笔谈》发呆。

那是宋舟亲手整理的无涯子的笔记,还加了一些她自己行医的心得体会,他替她刊印了出来,还分发下去命人收藏。

再过几日便又要到了一年一度大晋最盛大的节日之一——端阳。

季景辞看着御膳房呈上来的五颜六色的茶蛋,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又到端阳了?”

张德成不知道新帝这个“又”是何意,他看了看在一旁默不作声的似乎隐形的影书,只能硬着头皮回道:“是呀,陛下。这往年端阳节宫中都有举行宴会,今年是不是……”

不待他说完,就听见新帝淡淡地吩咐:“影书!朕要去趟西苑!”

他登基已经一个多月了,可是从来未曾回过西苑,不是因为忙,而是不想睹物思人。

可是又要到端阳节了,他想起初见她的那一日,似乎也是这两天,他再也控制不住来到了临风斋前。

临风斋还是跟从前一样,即使不再有主人前来,依旧保持得纤尘不染,甚至院前的木槿花较以往开得更是如火如荼。

季景辞推开临风斋的大门,迈步进去。

案桌,博古架,落地罩……

一切如旧。

他坐回了案桌前,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不自觉的随手拿起案头那本《通鉴》又读了起来。

阳光自窗格洒了进来,变得温暖细碎,微风轻拂又带来阵阵木槿花的清香。

许是这里的环境熟悉又静谧,许是也太久未曾睡过一个好觉,季景辞竟然难得地趴在案桌上睡着了。

这一觉无人打扰,睡得很沉,竟连梦也不曾做过,等他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太阳竟然快落山了。

夕阳的残影略略有些刺眼,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诧异自己竟然睡了这许久。

忽然,眼前有一丝金光一闪而过,他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根青丝,在阳光下反射着不同寻常的光线。

他正要起身唤人,又鬼使神差地停了下来,伸手将那根发丝拾在了手上。

发丝柔软,又光泽细腻,纠缠在他骨节分明的指骨上,触感有几分熟悉,这绝对不是他自己的头发!

他的心突然“砰砰”的跳了起来……

来不及思考,他飞快的自袖口掏出一个锦囊,颤颤巍巍地拿出来他曾经收起来的一缕发丝比对。

宋舟!

这一定是她的发丝!

可他环首四顾,却哪里有一个人影,他捏住了锦囊,心里默默把诸天神佛求了个遍。

他本不信这些怪力乱神之事,可是此时也没有别的办法,但凡有一丝可能,他都不想错过。

夕阳最后一丝光线也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亮起的盏盏灯火。

张德成自身后的内侍手里接过宫灯,朝着室内请示道:“陛下,时辰不早了,是否要准备回宫了?”

季景辞看着指尖的发丝,过了半晌,方才冷冷吩咐:“今日且先不回宫,朕就歇在此处。”

“是。”

张德成也不敢劝,陛下下午难得睡着,说不定晚上在临风斋也能睡个好觉,他默默的下去安排去了。

临风斋的夜还是如往常一般的静。

“咳咳……”

季景辞挑眉,他出现了幻听?似乎有人在咳嗽?

他站了起来,奔至落地罩前,却又犹豫了,会不会又是一个幻听呢?

“咳咳……”

这一声儿越发的清晰了,季景辞再无法忍受,他伸手一把掀开锦帘,赫然看见昏黄的油灯下,一名女子青丝披散半躺在酸枣木的架子床上正轻轻地咳嗽着。

季景辞手中的锦囊“砰”的掉在了地上。

女子终于听到了身旁的动静,她抬起头来,桃花眼中含着几分诧异,又有几分朦胧湿意。

“景……景辞……”

她很瘦,脸色苍白,嘴唇只一点淡淡的粉色,看着不怎么好……

她发生了什么?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不联系他?……

心头有太多疑问他却忽然不知该从哪一句开口。

季景辞环顾四周,装饰摆设是京中常用的样式,虽然房间略小,到底不算局促,他又默默地看着她。

见季景辞只盯着自己,也不说话,宋舟一时有些心虚,她伸手自床头几上拿过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季景辞忍不了了,终于颇有些咬牙切齿地开口:“你在哪儿?”

宋舟犹豫了一下,见季景辞面色不善,她赶紧道:“平阳坊柳色胡同,孟府。”

“孟府?”季景辞眉头蹙了起来,“孟亭?”

宋舟咳嗽一声,有些不自在地点了点头。

一时间季景辞感觉整个人都失去了理智,孟亭孟亭……

她不告诉他她还活着,却跟孟亭在一起,这是什么意思?!

她知道他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吗?!

“你听我说……”宋舟见他脸色,张口想要解释,却一着急人猛地咳嗽了起来,“咳咳……咳咳……”

她剧烈的咳嗽声终于将他理智拉回来了一点,季景辞见她咳得腰都直不起来了,想伸手去扶她,却发现一伸手想靠近她,她又离得远了。

他再也不能忍受这种距离感了,转身就奔出了临风斋。

宋舟好不容易舒缓下来,却发现季景辞已经不见了,对面哪里还有临风斋的影像。

他……是被气跑了?

宋舟说不出来心里是什么感觉,她安慰自己或许这样也好,自己的身体不知道还能不能恢复,若是不能,也省得让彼此再难受一次了,就这样也好。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是有些难受,他都不知道她刚见到他的那一刻心里有多么开心,她终于不再自我欺骗,她是开心的。

可是他还是生气了,没有问她为什么,也没有听她的解释……

宋舟将头靠在架子上,她觉得自己是真的病入膏肓了,情绪好生脆弱,胡思乱想得厉害。

就当刚刚是一场幻觉吧……

对,就是一场幻觉。

胸口疼得厉害,她催眠自己,告诉自己睡觉吧睡着了就好了……

就在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额头一阵清凉感袭来,她舒服地喟叹了一声,又继续睡着了。

见她睡熟了,季景辞将手掌移了开来,轻轻替她拂开额角脸颊处被汗湿的碎发,他打量着她瘦成巴掌大的小脸,心里一抽一抽地疼。

孟亭听仆从来报有人夜闯孟宅,径直去了宋姑娘住的小院,他急匆匆来到屋外,毕竟男女有别,他不好进去,大晚上的又不好去请他母亲,只能在门外踱步。

“宋姑娘?宋姑娘?你还好吗?刚刚……”

季景辞快步走了出去顺手把门给带上,“嘘!”

孟亭人傻了,这这这不是新帝吗?夜闯他家?一时间他竟忘了行礼,待反应过来,急忙跪下,“臣孟亭见过陛下!”

季景辞有许多不明白,但他看得出来宋舟的样子肯定是受伤了,他一定要亲眼见到她才安心。

他又转头一想,是啊,她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好了?

待闯进孟府真的看到她,他的心更是纠成了一团,她原本虽纤细,却时时精神,这会儿却快瘦得不像样了。

听闻孟亭避嫌在屋外询问,他内心阴霾尽去,只剩下了担忧,忍不住问孟亭:“她的伤到底如何了?”

孟亭此时终于有些明白原来宋舟曾经说的意中人,竟然是当朝太子,现在的新帝。

他收下心中的震惊,只专心道:“回陛下,宋姑娘左背中过箭,这箭很深扎到了内腑,让她差点命丧黄泉,前几日才刚醒,有了些好转,只是这里面到底还未曾愈合,时时有淤血咳出来……”

果然是这样……

季景辞一把捶在了门框上,“可曾再找厉害的大夫看过?”

孟亭点头,“找过的,宋姑娘本身也是极好的大夫,她这伤太重,只能慢慢养,现在还说不好。”

季景辞明白,伤可以慢慢养,就是怕发热感染,他记在心上,忍不住问孟亭:“你是如何遇上她的?”

“回陛下,是臣母亲,之前臣领了朝廷的差事就去信了渝州,哪知道臣母亲进京的那日刚好京都发生了骚乱,臣担心母亲遇到麻烦便亲自去城门处等了,不想遇上中了箭奄奄一息的宋姑娘,宋姑娘救过臣的命,臣不忍就把她给带了回来。”

听了孟亭的话,季景辞有些疑惑,“你说她只中了箭?”

孟亭点头,他也听说过宋舟坠楼写血书痛陈齐王谋逆一事,不过是他亲自把宋舟带回来的,那坠楼的那个自称是宋舟的女子又是谁?

季景辞也糊涂了,他瞥了一眼内室,宋舟还未醒,看来只有等以后再慢慢问她了。

季景辞问完,便下逐客令了,“你先下去吧,宋舟这里,朕自会看着。”

孟亭有些犹豫,这……孤男寡女的,虽说对象是皇帝,这也不合规矩呀,他硬着头皮委婉道:“陛下,要不臣把一直照顾宋姑娘的婆子叫过来,方便一点……”

季景辞哪里听不出来他的言外之意,他挑眉一掀衣袍就迈步进屋,“不用了,朕照顾自己的未婚妻,天经地义,等她醒了,朕便带她回宫。”

未……未婚妻……

孟亭无话可说,从前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终于露出了全貌,他看了看芝兰玉树般的新帝,终是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季景辞坐在床榻边上,看着睡得像婴儿般的宋舟,只觉得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他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幸运,像是被老天爷眷顾了一般。

他忍不住伸手来回抚着她的脸颊,就像是捧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许是胸口又疼了,宋舟“嘶——”的一声蹙眉醒来,迷迷糊糊间见季景辞坐在自己面前,她还以为是出现了幻觉,她眨了眨眼再睁开,竟然还是在!

季景辞被她这模样逗笑了,他拉住了她的手,“真的是我……”

宋舟疑惑又诧异,“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不对,你……你为什么能……拉住我?”

季景辞心头又喜悦又心酸,他忍不住将她的手贴在唇边,温声道:“宋舟,我从来没走,我只是到你身边来了……”

宋舟愣了愣,终于反应了过来,还来不及说话,她又咳嗽起来……

她赶紧手忙脚乱去摸茶杯……

季景辞见状赶紧拿了茶壶替她倒水,可是这水却有一股浓浓的药味,见宋舟又一口气“咕咚咕咚”喝下,他问:“这是你的药?你拿茶壶装药?”

宋舟搁下茶杯,点点头,“我打小就经常喝药,有时候总不好麻烦别人,就用茶壶装了,这样喝的时候随时有药,也不用麻烦别人。”

季景辞只觉得胸口闷闷的,他心疼地拉住她的手,“宋舟,跟我回宫吧,宫里有出色的大夫,还有随时能照顾你的宫人……”

这话宋舟就不爱听了,说得她似乎快不行了,而且她一点也不稀罕宫里,她不过是……

她打断他,“我自己就是大夫,我也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为什么要跟你回宫?回哪门子宫?”

季景辞知道她的小脾气上来了,他笑看着她,“是,你是极好的大夫,你也能照顾自己,是我不能照顾好我自己。”

他重新将她的手放在唇边,珍而重之,“宋舟,你不在,是我不能好好照顾自己,你不知道我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所以,跟我回宫,嫁给我,照顾我一辈子,可以吗?”

宋舟的脸“蹭”的红了,她不明白自己为何突然幼稚得就像一个小孩子,竟然耍起了小孩儿脾气。

她犹豫了一瞬,“景辞……我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我……”

季景辞伸出食指堵住了她的嘴唇,“不管多久,都是上天奖赏给我们的,谁又真的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离去?”

他注视着她,继续道:“宋舟,我从来未曾像今天这样庆幸过,从前我总是觉得上天对我诸多不公,可是直到遇见你,直到它未曾带走你,我才发现,原来上天待我还是不薄的,或许之前他给我诸多考验,就是为了遇见你。”

宋舟眼睫轻眨,任眼泪掉了下来,季景辞如此说,她又何尝不是如此,总是一个人默默背负所有,亦从不敢后退一步。可是当遇见了他之后,才知道真的有人知你懂你,愿意为你仗义执言,义无反顾。

她庆幸的同时暗暗发誓,一定要紧紧地抓住!

心中的包袱终于卸了下来,只是有一件事她还要跟他交代清楚。

“景辞,那天不仅仅是孟亭救了我,那个坠下楼的人,是萧明月,我中了箭,是她救了我,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跟我穿着同样的衣服,甚至我逃出宫的时候宫门口正好拴着一匹无主之马,那马分明是训练有素的……”

那个坠楼之人是萧明月?

难怪这次清查都没有她的踪迹,他还以为她跑了,想着她本就无辜,季景辞也没打算要真的把她找出来,没想到……

季景辞沉吟片刻,“你怀疑是萧明月助你逃出来的?”

宋舟点了点头,“这些日子我仔细一想,当时表面上看是王玉竹跟小葵给了我衣服跟腰牌,还给我送吃食,可是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她们不过是个普通奴婢,就算想报恩,也万不敢冒这么大的风险。”

季景辞见宋舟想得眉毛都皱了起来,他不由道:“已经不重要了,宋舟,这些事你就不要再去想了,都过去了。”

宋舟低头,“可是我总是要让你知道的,她……”

季景辞打断了她,“即使她做了这些事,我对她也只是心存感激,仅此而已。想来当初长公主要走她的尸骨就已经发现了真相,长公主也算自食其果了,你要是心存感激,咱们以后逢年过节就替她多上一柱香吧。”

宋舟看着季景辞,点了点头。

季景辞一笑,忽然起身将她整个的打横抱了起来,吓得宋舟尖叫一声,环住了他的脖子嗔他:“你干嘛呀!”

她真的很轻,该好好的补一补了……

季景辞微笑中带着无比的认真,慢慢靠近了她的耳朵,轻声道:“带你回家……”

——全文完——

齐王季景喻与大都督萧元崇兵败,被归降的金牛卫斩首,叛军听闻纷纷投降,太子季景辞在羽林卫跟南北大营禁卫的护送下回到宫城,京都百姓夹道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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