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我只做他的男宠也不会有怨言……
可是命该如此,我终究不是个安分当男宠的人,他也不是会甜言蜜语搂着男宠过一辈子的人,更何况我还总是处处与他作对。
因为那年,我们都不懂情。
“洛熙,我没有要替他求情的意思,我只是想让你的心里别那么为难。过去的事终究已经过去,如今又有炎儿在,我看慕容泽对炎儿的宠爱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我猛地推开冷傲尘,怒道:“还说没有替他求情,你明明就是在替他求情!”
想了一会儿,我忽然醒悟过来,冷笑着看他:“哦——我明白了,其实你是在为冷傲天求情对不对?难怪他到现在还不出现,你是不是对他说了什么?你是不是将我的计划透露出去了?现在口口声声向着慕容泽是不是想探我的口风?然后告诉冷傲天我到底会采取什么手段对付他们?”
冷傲尘被我的话伤到,他苦笑道:“你若真这么想,我也无话可说。”说着转身朝门外走去,“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看着他生气的背影,我伸了伸手,却又颓然放下,傲尘,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说这些话的……
静静躺在炎儿一旁,我看着炎儿熟睡的小脸,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现在的我,究竟还拥有什么?亲人已经没有了,心爱的人也离我而去了,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天各一方,现在在身边的这个却跟他的爹爹更加亲近,我又要孤单一个人了吗?
混混沌沌地睡去,竟又陷入深深的梦魇。
梦里所有的人都离我远去,我使劲地哀求着奔跑着追逐,却终究是触不到任何一个人……
蓦然惊醒,冷傲尘正守在我床边,帮我换着额上的冰帕。见我蓦然睁眼,他先是一愣,随后一喜:“洛熙,你醒了。”
我又昏迷了么?想到昏迷中压抑的梦魇,我蓦地起身扑到他怀里,紧紧地搂着他:“傲尘……傲尘……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你……你别离开我。”
“傻瓜,我怎么会离开你呢,别多想,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的,哪怕你打我骂我,我都不会离开你的。”冷傲尘身子僵了一下,随后揽住我,轻轻抚着我后背散披的长发。
“啊——坏叔叔——不许你搂着娘亲!”稚嫩的童音响起,冷傲尘松开我,侧头望去,炎儿从殿外迈进来,拧着眉嘟着嘴一副委屈的样子跑过来,由于跑得太急,快到床榻的时候猛地朝前栽去。
我心下一颤,惊呼道:“炎儿——”
冷傲尘已经掠过去扶住了几乎跌倒的小人儿,柔声道:“炎儿这么快就不喜欢叔叔了吗?”
炎儿惊魂未定,惊愕地看着冷傲尘,似乎在思考冷傲尘方才的问题怎么回答,想了好久,他才扁嘴道:“……娘亲是爹爹的……”
冷傲尘笑着将他抱到床边,亲自脱了他的小短靴,推他滚到我怀里,戏谑道:“娘亲是炎儿的,叔叔不跟炎儿抢。”
炎儿趴在我怀里,短小的胳膊试图圈住我,将我据为己有,后来发现实在环抱不过来,才期期艾艾地抬眼望着我,小声唤道:“娘亲……娘亲……”
“炎儿乖,娘亲最疼炎儿好不好?”我揽着他,安抚道。
炎儿埋首在我臂弯里贪婪地蹭了好一会儿,活像某种猫科动物,他拱拱小身子,忽又侧头看向冷傲尘,看了一会儿重新看向我:“娘亲坏坏,睡了好久……都不理炎儿……爹爹不见了……没人陪炎儿玩……坏叔叔陪炎儿玩的……可是娘亲是爹爹的……不能被坏叔叔抱……”
我听着他断断续续的话,忍不住蹙了蹙眉,这小家伙,究竟被慕容泽灌输了多少类似的思想?怪不得慕容泽那家伙毫不反抗就束手就擒,原来他手里还有一张王牌,那就是——炎儿!
有炎儿在我耳边时刻提起他,他倒是乐得轻松自在!
冷傲尘微笑着摇摇头,似乎有些无奈,不过他也只是笑笑,很快对我点头示意,出了房间。
“娘亲……爹爹不见了……炎儿好想爹爹……”炎儿泪眼汪汪的看着我,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说不心疼是假的。可是……
“爹爹……我要爹爹……我要爹爹……呜呜……”炎儿年纪还小,或许之前我昏迷的时候冷傲尘一直在陪他玩转移他的注意力,此刻提到慕容泽,他便醒悟过来了,很久没见到慕容泽,而我对他来说终究是熟悉的陌生人,小孩子太久见不到亲近的人还是会闹脾气的。
看着大哭大闹的炎儿,我的眉头越皱越深。
炎儿见我垂着眸不理他,不再窝在我怀里,退到角落里开始抽抽噎噎地哭,口中不住喊着“爹爹……”
卷二相思苦第一百四十二章相爱相杀
终究是无法坐视不管。我凑近炎儿,将他揽入怀中,哄道:“炎儿乖,爹爹有事要忙,过不了多久就会来看炎儿的,炎儿不哭好不好?”
许是哭得累了,又或是信了我的话,他抽抽搭搭又小哭了一会儿慢慢止了哭,然后头一歪,靠着我的胸膛睡了过去。
盯着他哭花了的小脸,我伸手将他眼睫上残留的泪滴拭去,无声地叹了口气。
将炎儿裹在被窝里,我轻轻下了地,拿过自己的衣衫穿好,朝殿外走去。
冷傲尘并未远去,正抱臂靠着长廊上的白玉柱子侧头望着院中的红梅发呆。听见脚步声,他回过头来,见是我出来微微一愣,然后迎上来,把自己肩上的披风解下亲自为我披上,笑着埋怨:“怎么也不多穿点?”
“没想到外面这么冷。”我也笑,任由他温柔的手指在我脖颈间灵活穿梭,将披风的带子打结。
“又到冬天了呢。”他慨叹,忽又问我,“蓝国的将士你打算如何安置?”
我一愣,这才想起惶惶间又一月过去,距离我离开蓝国也已经五个月了。
“让他们回去吧。”片刻后,我垂下眼眸,问道,“我这次昏迷了多久?”
冷傲尘如实回答:“五天。”
五天……我心下一颤,也就是说,慕容泽被我关了五天。
“我去一趟冷宫,你帮我照看炎儿。”不知为何,有些不想让冷傲尘陪我一起去,是在顾忌他会在我面前求情,还是顾忌自己会在他面前心软?
冷傲尘点点头,毫无怨言:“好。”
说完,他对月影月舞使了个眼色,低声嘱托:“好好照顾陛下。”
“是!”月影月舞也是知道冷傲尘当年对我的恩德,所以对他的命令倒也不抵触。
我知道他是放心不下,怕我的身体再突发什么状况,所以才如此郑重地嘱托月影月舞。于是对他笑笑,踮起脚在他颊边吻了一下,轻声道:“我很快回来。”
“嗯。”冷傲尘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绽放出和煦的微笑。
父皇独宠母后十三载,自母后薨逝之后父皇也没有再纳过妃子,因此宫里的宫殿大多是空着的,而且所谓的冷宫也只是摆设,想来定是简陋至极。
快到冷宫的时候我不由放慢了脚步,可一想到曾经下令饿慕容泽三天,心中又忐忑不安起来,我是下令饿他三天,可谁知突然昏迷了五天,冷傲尘究竟有没有在后来的两天下令为慕容泽准备食物就不得而知了,而我又不知在傲尘面前开口询问,所以脚步又忍不住加快。
倘若堂堂一国之君被我活活饿死,传出去将是多大的笑料?
冷宫果然简陋,呼呼吹着冷风,我裹紧披风,踏了进去。
看守慕容泽的人见我来,全都跪地,我摆摆手,将他们山呼万岁的意图堵了回去。众人倒也默契,叩首之后齐刷刷站起,恭谨地低着头。
我目光环顾,头目迎上来低声道:“陛下,可是要审犯人?”
“你们都退下吧。”喝退众人,月影月舞对视一眼也都退了下去。
我轻轻推开了内殿的门。
吱呀的响声令倚着床柱闭目养神的人微微睁开了眼,看见是我,他竟悄悄勾起了唇角,重新将眼闭上。
慕容泽还是穿着来时的衣衫,不过此刻看来顿觉单薄了不少,冷宫毕竟不如寻常住人的宫殿,没有暖炉,我甚至能看到他的唇色冻得有些青紫,下唇干裂,有两处都破了皮,因为干燥,并没有血流出来,只是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双手双脚被缚,除了床板之外并无被褥,周围也只有一张桌子,桌子上积了灰,窗口破了一个口子,呼呼地灌着冷风。
大约是我许久不曾说话,慕容泽又缓缓睁眼,低声戏谑:“怎么,洛熙陛下是来送朕最后一程的吗?”
声音很低,几乎一阵风就能吹散,我虽然听不太清,可也勉强听懂了他话语中的意思。
没有再叫我洛熙,也没有自称我,慕容泽又回到了最初所见的那个雍容华贵、居高临下的慕容泽。
“当初你囚禁逸之的时候可曾想过你也会有今天?”我压下心中涌上的莫名情愫,低声质问。
慕容泽唇角那抹似有若无的笑容顿时僵住,他定定地看我半晌,末了忽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容里带着苦涩。只不过因为他并无多少力气,大笑听起来跟平常的笑没什么区别。
我有些恼怒:“你笑什么!”
“我在笑自己,走错这一步,满盘皆输!”慕容泽垂下眼眸,唇角的笑已经不见了,他低声自嘲道,“我本来以为,你施计让我将炎儿带来并埋伏好人对付我是为了你自己,我毫不反抗就束手就擒是觉得你既然如此恨我不惜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擒下我是因为你恨我、恨我到了极点。爱恨本纠葛,你越恨我就说明你越爱我,之所以对付我是因为你还未看清自己的真心……所以我束手就擒,我以为,你关我几天饿我几天撒撒气就会放我出去……”
我心下一颤,难以名状的情愫彻底占据心头,是,他说的都没错,倘若我要对付他,绝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其实内心还是有所希冀的,希冀他能够让我一次,希冀他能够不那么聪明一次,不要看穿我的意图然后想方设法对付我、战胜我。
这次他做到了,没有拆穿我,也没有想什么应对之策,甚至是毫无反抗就束手就擒……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的确很震撼,所以后来才没有下令伤他杀他,只是让冷傲尘饿他三天,然后再想办法。我知道炎儿不能没有爹爹,我也知道自己下不了狠手,所以才来这里看他。
可是他现在这副失望透顶、伤心欲绝的样子到底为何……
慕容泽咬牙切齿地继续说道:“可你现在竟来质问我在没有想过会有今天?我想过自己会为了你放下身段委曲求全,我想过你会痛恨我折磨我以消你心头之恨,可我没想过你这样对付我不是为了你自己,而了为了那个已经死了一年的秦逸之!”
原来如此……原来他是因为我最开始问的那一句话……
我愣愣地有些不知所措,慕容泽脸色难看地闭上眼睛,喃喃道:“木洛熙……你可满意了?我慕容泽这一辈子,算是彻底毁在你手上了……要杀要剐随你……我认栽!七年悉心教导呵护备至比不上你与秦逸之的五年朝夕相处……比不上冷傲尘为你舍身舍命的恩情……比不上蓝哲羽对你的一年照顾……比不上冷傲天为你挡的那一箭!我慕容泽活该!活该爱上你这个冷心冷情处心积虑要我命的敌国太子!”
一句句控诉的话宛如利剑直刺心窝,我踉跄后退两步,几乎站不住,心口弥漫剧痛,有些分不清是心疾发作的痛还是单纯的心痛。
十岁那年刚离了大胤,路上风尘仆仆,心疾发作高烧不退,十七岁的轻狂少年将小小的我抱在怀里,一边为我输入真一边声声唤着我的名字,似乎焦急万分,“洛熙……振作点儿……洛熙……”
十一岁的精致小院,十八岁的皇袍男子亲自执了长剑日日前来亲授剑法,或劈或刺,或踢腿或伸臂,严厉苛责,却在我累得满头大汗的时候拿了帕子帮我拭去汗水……
十二岁的桌案旁,十九岁的慕容泽将我的手捉住,一遍遍临摹各大画,诗词歌赋一样不落,偶有错处,拿了柳枝甩在我手心,下一刻却又细心地帮我涂抹清凉的药膏。
十三岁生日宴上,二十岁的年轻皇帝抱着一把琴笑吟吟踏乐而来,有些骄傲又有些讨好般地将琴递与我手上,忐忑却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洛熙,喜欢吗?朕新得来的,反正也没什么用,送与你吧!你近来不是很迷弹琴吗?”
十四岁时,御书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