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让在位时笃信天命术数之说,是以观天司的人数多达上百人,南宫静女登基后忽略了这个部门,一直也没进行裁撤。
这些人虽然不似齐颜那般了解前朝公主,但众人拾柴火焰高,用了一夜的时间便将石板上的这首藏头诗给破解了……
翌日,观天司便将写了答案的纸递交到了南宫静女的御案上,南宫静女看着上面的八个大字银牙暗咬,当场便撕碎了这张纸。
见状,朝臣们面面相觑,还以为是石板上的内容不吉,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户部尚书。
为何是户部尚书?
如今邢经赋尚在守制期,中书诸多事宜皆由左右仆射代掌,理论上来说右仆射略大过左仆射,但左仆射陆伯言仗着自己家世出众,背景深厚,自从当上左仆射以来处处打压右仆射,后者斗不过陆伯言干脆时不时称病不朝,将大权全完交给了陆伯言。
不过朝臣们都知道:女帝陛下并不喜欢这位左仆射,只是看在两家世交的份上不好发作,反之户部尚书是朝廷中年纪最长,最得陛下器重,而且还最刚正不阿的一位,集三者于一身,朝臣们在一些大事上自然要偏重于户部尚书。
接到同僚们期待的目光,户部尚书果然不负众望,手持玉笏默然出列:“陛下,老臣有话要说。”
南宫静女:“如果是关于石板的事情,就不必说了。”
户部尚书一撩衣襟下摆,跪倒在地:“纵然陛下不允,老臣冒死也要说。”
南宫静女被户部尚书这一番话气得险些七窍生烟,不过这位老先生将户部治理的井井有条,每一笔出入库的银子,物资,物件儿,都有账可寻。若是没有他的辅佐朝廷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南宫静女看着一位比自己父辈年纪还长的老者,顶着一头花白的头发跪在那儿,终是心一软:“朕恕你无罪,起来说话。”
左右两位大臣立刻上前将户部尚书搀扶起来,户部尚书正了正衣冠,将玉笏竖于胸前:“陛下,为何不将石板上的内容公开,若是上天召示无论凶吉对大渭都有好处,若预言不佳吾等也可早做防范,观天司好不容易才解读石板上的内容,陛下万万不可弃之不理啊。”
南宫静女:“不过是妖言惑众,冰封的江面人人可以踏足,说不定是有心人故弄玄虚。”
户部尚书:“陛下此言差矣……”
于是朝堂上又开始了一番争论,南宫静女到底是咬死了没松口,一直拖到退朝的时辰,南宫静女便独自离去了。
朝中的这些个大臣们却将来不及逃走的观天史团团围住,逼问他石板上到底传达了什么“天意”。
观天史只是区区五品官儿,哪顶得住这群大人们的威压?
不过他也知道女帝陛下既然如此排斥,自己要是直接告诉他们那说不定就是死罪,于是观天史只说了一句:“石板上其实是首藏头诗……”
由户部尚书带队,朝臣们又浩浩荡荡来到了观天司,将八句诗的头一个字连成了一句话,答案便有了:龙凤相和,可保太平。
这,不就是上天指示女帝陛下该大婚了吗?
户部尚书精神抖擞,看着石板面露微笑,若是龙凤相和就能保住太平,这岂不是吉兆吗?
户部尚书:“几位尚书大人,可否到老夫府上一聚?”
在户部尚书的府上,几位大人达成共识,一定要找到这条“龙”搭成龙凤相和的预兆才行……
礼部尚书为难地说道:“可……这件事还是要陛下点头才行,吾等私自寻找,怕是要被怪罪的。”
户部尚书:“陛下这个年纪早就该大婚的,子嗣一事,女子本就比男子难上一些,已经不能再拖了。先帝既然将陛下托付给吾等,我们这些个做臣子的就算是死,也要尽心辅佐!九泉之下才有脸面面对先帝。既然上天也有昭示,吾等岂能瞻前顾后?老夫今日就做个表率,稍后我会让户部搜集天下所有姓龙的,属龙的,生辰八字与龙相关的,在‘龙地’出生的适龄男子,先将这些人的信息收集起来就是一个大工程……”
礼部尚书:“既然户部尚书高义,礼部也要拿出态度来,稍后我会将礼部所有的画师全部召集调配到户部听凭差遣,将符合条件的人肖像画出来,呈交京城,找个合适的机会让陛下挑选。”
……
南宫静女尚且不知几位朝廷肱骨已经背着她“达成共识”,她心烦意乱不知不觉竟走到了齐颜这边,此刻南宫静女有些不敢见齐颜……
南宫静女多少也能感受到齐颜的不安,若是自己再让她看出什么,只会徒增烦恼罢了。
想通这里,南宫静女环顾一周见并没有人发现自己,便默默地退出了半边禁宫……
洛北·洛川之上。
经过数日的努力,御医团终于成功研制出了解药,把解药给将士们服下后绝大多数人都恢复了健康,纵然如此,这次朝廷的损失依旧不容乐观,不少将士扛不住解药出炉就纷纷枉死。
好在公羊槐带来了五万大军,才不至于乱了军心。
洛川已然冰封,公羊槐挑了个晴朗的日子,带着上万人登上了洛川冰面,一早上已有几百位将士率先上了洛川,用冰凿在江面上凿了一些冰窟窿,不住地用木棒搅动防止冰洞冻住,公羊槐带的人带了木桶和模具,人到齐,公羊槐一声令下将士们便开工了。
最初工部的设想是:将水浇筑在模具中,做成城墙砖块大小的冰块,然后再按照渭国的工序砌成城墙,甚至是城池……
但是通过实践,发现完全没有必要这么麻烦,洛北十分寒冷,几乎到了滴水成冰的程度,只需用绳子扯出一道线,以绳为参照直接在江面上浇水即可形成工事,用冰砖反而会发生滑动,影响进度……
听完士兵的禀报,公羊槐大手一挥:“放弃冰砖,直接在江面上浇筑城墙!”
士兵:“是!”
工部官员:“太尉大人,等等。”
公羊槐:“何事?”
工部官员朝着公羊槐恭敬地拱了拱手,谨慎地回道:“太尉大人,下官以为直接将城墙浇筑在冰面上,此举不妥。”
公羊槐:“此话怎讲?”
工部官员:“太尉大人容禀,这……从工事的坚固程度上来讲,冰砖要比直接浇筑稳妥一些,虽然冰砖会出现滑动的情况,只需先行固定然后再在下面浇水让冰砖和冰面之间黏合即可。直接浇筑虽然快,但却将城墙变成了一个整体,若是受到外力冲击,损耗要远远大于冰砖堆砌成的城墙,而且极不方便修补。若是用冰砖,城墙一旦出现破损我们可以立刻用冰砖补上。”
公羊槐想了想,问道:“如果用你的法子,修建一条绵延百里的工事需要多久?”
工部官员:“这个……下官也不好估量。”
公羊槐:“正所谓兵贵神速,直接在冰面上浇筑城墙,一座冰城或是绵延百里的工事可以同时操作,朝夕可成,再说……这座工事不过是时令性的防御手段,最多也就能坚持三到四个月,待到洛川解冻吾等亦可功成身退,实在没有必要在这上面浪费太多的时间。况且这天寒地冻的,只要把冰墙浇筑的厚一些也不怕它不牢固,据本官所知:洛北并无树木,根本无力制造攻城木和云梯,光靠骑兵冲击是不可能破开工事的。”
工部官员:“……是。”
公羊槐看了士兵一眼:“按照我说的去办吧!”
士兵:“是!”
……
如公羊槐所说,一道绵延数十里的工事拔地而起,仅仅用了三日工事便成了!
一道绵延百里的冰墙,横亘在洛川之上,城墙高三丈由余,极其坚固磅礴,阳光一照晶莹剔透折射出熠熠光辉,如鬼斧神工之作。
城墙上每隔五里一岗,十里一亭,亭子是用来焚烧狼粪的,一旦受到攻击可以迅速让其他人确定方位,及时驰援。
公羊槐登上冰墙之上,登高望远,入目一片茫茫。
公羊槐不禁感叹道:“如此神迹,我就不信有人能破!只需以逸待劳静待来年春天,战事便可化解。”
就在公羊槐自信满满之时,一天夜里,城中的警钟却响了……
公羊槐所在的城池距离洛川不过十里,他急急忙忙穿上衣服冲出门去,抓过一个卫兵问道:“出什么事了?”
士兵:“城楼上响了警钟,小的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公羊槐松开士兵,骑上快马奔袭至城门前,登上城楼一看,正北方一片火光滔天……
岗哨士兵:“太尉大人,洛川方向大火!”
公羊槐:“不可能!”
话音落,一名传令官打马从北方赶来,来到城门下高声叫道:“速速禀报太尉大人,洛川之上有敌袭,请太尉大人速速点兵驰援!”
公羊槐:“开城门,将他放进来,本官有话要问!”
士兵:“是!”
公羊槐:“擂响战鼓,集合三军,准备迎战!”
士兵:“是!”
从洛川赶过来的士兵被带上了城墙,公羊槐举过火把在这名士兵的面前晃了一下,一是确定对方并非异族人,二是看了看士兵的身上有没有伤,谁知一看不要紧,着实吓了公羊槐一跳,这名士兵满脸焦黑堪比木炭。
公羊槐:“敌人来了多少,城池情况如何?你这脸是怎么回事?”
士兵跪倒在地,回道:“敌人趁着夜色发起突袭,城墙上狼烟四起,战线太长,兄弟们一时间也不知道该驰援何处,敌人具体有多少很难估计,我们还没等反应过来就有无数火球从天而降,火球砸到城墙上便碎了,飞溅出黑色汁水,烧起来黑烟直冒,熏的人睁不开眼,王副将派小人请太尉大人出兵驰援,若是晚了工事怕是守不住了!”
公羊槐心下大骇,这些年他虽然老练了不少,但真正身临战场还是第一次,他抬眼望了望正北方的滔天大火,火焰染红了半边夜色……
公羊槐定了定神,听着战鼓声声,深吸了一口气:“牵我的战马来!点骑兵八千,弓箭手五千,骑兵先随本官火速驰援工事,弓箭手也要全力疾行,其余人守卫本城!”
士兵:“是!”
公羊槐:“传令官何在?”
传令官:“末将在!”
公羊槐:“派出一队,分别将战报送往毗邻州府,告诉他们速关城门,提防敌人偷袭,另外向京城送出八百里急奏,就说洛北有变,请朝廷早做打算!”
传令官:“是!”
随着一阵轰隆声响,城门洞开,公羊槐带领八千骑兵乘着夜色冲出城去,紧接着弓箭手也背着弓和弩,载满箭矢,结成方阵紧随其后,全力奔跑。
这座临江城是南宫让扫平洛北之后,特别在洛川之南修建的一座城池,距离洛川不过十里。公羊槐带着八千骑兵不过几盏茶的功夫就来到了洛川之上,临近一看场面更加震撼,不过刚刚才竣工的绵延工事,竟然无一处不在着火,绵延数十里的火焰驱散夜幕,将周遭的一切照耀的一清二楚。
公羊槐勒马,定睛一瞧:这火焰极不寻常,不仅能在冰面上燃烧,而且就像那位传令士兵所言:不住地冒着如丝成股的黑烟!
此时正刮着呼啸的北风,所有的烟尘都尽数被大风吹到了南边,就连火焰也是,借着风势“呼呼”地往将士们的身上刮。
惨叫声不绝于耳,战士们惊慌又无措,谁能想到一座冰城竟然也能燃烧?不仅士兵们没想到,公羊槐也没想到。
这场业火,打了所有渭国将士们一个措手不及。
公羊槐带着骑兵队伍尚未踏足江面,已经能闻到空气中那股刺鼻的气味,闻的多了竟让人有些眩晕之感,公羊槐只得以袖口遮住口鼻,放眼望去皆是火光,竟然不知道该先驰援哪一处……
副官:“太尉大人,该当如何?”
公羊槐的心如擂鼓,早就慌了神,死死地攥着拳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任何一个决定都有可能决定这场战争的胜负,关系着数万将士的生死存亡。
公羊槐:“李副官,本官带一千骑兵登上墙头一探究竟,剩下的七千人你和张副官各带一半从工事两边绕过去,以穿天箭为号令,若见穿天箭则对敌人发动反击冲锋!”
李副官:“是!”
公羊槐一夹马肚:“将士们,跟我冲!”
在冰墙的另一侧,广袤的草原上,一辆木质战车上立着几个人影。
立在正中间的戴着一张黑铁面具,身着一袭黑袍,身披雪白大麾正是前朝公主!
武大武二两位兄弟身着劲装,腰别佩剑,如左右护法般立在前朝公主的两侧,吉雅穿着一袭火红的狐裘手持一条鞭子站在战车的最右边,而在最左边的则是身高八尺有余,孔武有力的古奇·巴音。
之后的画面便有些违和了,这肃杀的战场上居然还有一个孩子:巴音的手上牵着一名黄毛卷发,琥珀眼眸的小少年!正是小蝶的长子——乞颜·金兀术。
吉雅看着眼前绵延的火势,眼中的惊愕之色稍纵即逝,霎时变作笑脸,盈盈道:“前辈用兵如神,不仅找到了攻克冰墙的法子,还能算得今夜是大北风,这烟熏火燎的……渭国人定是扛不住了。”
巴音则拉了拉金兀术,豪迈地说道:“瞪大眼睛瞧,看看渭国羊是多么不堪一击,今夜大军必会横渡洛川,占据城池为你父报仇!”
金兀术:“是,巴音叔叔。”
……
草原的骑兵一字排开,后方的四个方阵将战车团团护住,而在队伍的最前面赫然是上百台投石车,正一发接一发将装有:热油和混合着某种黑色的液体的坛子当做炮弹,不住地向冰墙上砸去。
且说前朝时,观天司有言:前朝公主乃天上星宿下凡,注定要看尽人间百态,不能久留在一处。
老皇帝疼爱长女,赐下一块金牌令箭,准许其云游四海,境内皇庄的银子随意支取。
前朝公主少年时也是一位寄情山水的雅士,带着武家兄弟踏足各处,更曾借助洛川冰封去了草原,在那里前朝公主无意间发现了一湾黑色的沼泽,充斥着刺鼻的味道。
前朝公主命武家兄弟取了一些黑汁带回行宫去研究,本想着或许这黑潭之水或许有某种药性可以用来入药,却不想无意中发现了这种黑色汁液的极易燃烧,而且在燃烧的过程中会冒出黑色的烟丝,气味刺鼻。
前朝公主便在游记中记了一笔,之后便渐渐忘了这一档子事儿。
前阵子前朝公主被逼无奈前往洛北投靠巴音,在巴音的引荐下见了吉雅,前朝公主送给吉雅一本秘录,里面记载了大量攻城器械的制作方法,二人密谈一夜。
之后前朝公主便成了军师般的存在,草原不长树木,前朝公主就建议拆掉南宫让之前修建的城池,取木料和石料。
洛川冰封后,吉雅突然气急败坏地找到前朝公主,说渭国在江面上修建出一道冰墙!这可如何是好?就算他们现在不打过去,来年春天南使来了,发现城池少了这么多……如何解释?
前朝公主在吉雅的带领下潜伏到洛川河畔,看到冰墙突然就想到了早年自己见过的那个黑水潭,命人查探后黑潭还在,便从中取了大量的黑汁,混合热脂,配合投石车发动了这场火计……
这黑汁果然立功了,直接附着在冰墙上,燃烧起来……
大火已经燃烧了快半个时辰,黑雾伴随着白烟,这道绵延数十里的冰墙工事到底还是抵不住烈火的高温,开始融化……
然而……投石还在继续,整座冰城已经摇摇欲坠。
纵然后续赶来的弓箭手登上了城墙,却也因这大量的水汽和黑烟导致看不清前往,无法进行有效进攻。
吉雅眺望后对面具人说道:“前辈,渭国的弓箭手好像到了。”
面具人冷笑一声,答道:“渭国的弓,即便是天生神力者最远的射程不过一百二十步,占据高地却是逆风并不会远多少。而渭国的弩最远也只能弹射一百五十步,你们的部队此去江面少说也有八百步,只要不冒然进攻□□自然奈何不了你们。”
吉雅:“前辈神机妙算!”
前朝公主:“这黑汁的火焰就算是用水也是扑不灭的,再说这天寒地冻,滴水成冰,他们哪来的水?待到冰城烧的差不多……再把冲车推上去,推翻了这道墙便是一马平川,近军交战就看你们的能耐了。”
不等吉雅开口,巴音接过了话头,答道:“恩公放心,我们有铁骑八万,歼灭渭国羊定不在话下,待冰城倾倒我会亲自带兵冲杀,将这些个渭国羊一举歼灭!”
冰城融化成水,一部分被火焰蒸腾,另一部分漫到城墙信道上在狂风的作用下迅速结冰,填充了原本人工打磨出来的麻冰面,变成了光滑的冰面再加上未干的水渍,士兵们在城墙上根本站不住脚。
城墙,城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薄,变矮,将士们彻底慌了,还未开始作战已经彻底失了军心。
最可怕的是:这从天而降的火球有些砸中了城上的将士,士兵当场燃烧,无论旁边的人怎么扑打都于事无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同伴被烧死。
弓箭手的加入并没有改变一边倒的战局,几名士兵手持大盾将公羊槐护住,后者也是狼狈不堪,几次险些摔倒。
眼下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呢?公羊槐不知道……
他怀中就有一支冲天箭,只要让弓箭手射出去,两边的骑兵就会向敌方冲杀过去,至少可以捣毁敌人的投石车……
可是,敌人究竟有多少?
七千骑兵是否够呢?
会不会这支箭一射出去,那些战士们就回不来了?
北风呼啸,如此寒冷的天气里,公羊槐竟然冒出了一头的汗,被风一吹从头凉到脚。
士兵:“太尉大人,我们该怎么办呐,这冰墙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
公羊槐咽了咽口水,做了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鸣金收兵,所有人立刻退下冰墙,全部回城拒守!”
最终,公羊槐还是不忍心让用七千士兵的生命做赌注,来博一丝胜机。
紧密的锣点不住响起,公羊槐在士兵们的保护下率先下了城墙,骑上快马带着人向后撤去,而已经绕过防线的那两队骑兵在听到锣声后,也纷纷撤退。
面具人侧耳聆听,说道:“渭国撤兵了。”
巴音:“我这就带人去追!”
面具人抬手挡住了巴音:“穷寇莫追,这次来的都是渭国的精锐之师,临江城距此不过数里,他们很快就能回城。既然回城了,之前的战术也该改一改。朝廷的军队一旦占据了地利你们是不可能攻下来的,这座临江城就是为了抵御草原人而修建的,城高三丈有余,厚两丈,配备了大量的守城器械,一旦被他们缠上,就失去了突袭的先机了。”
巴音听得迷糊,不过却觉得这位恩公说的一定是对的,退了回来,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面具人不疾不徐地从怀中掏出了一副羊皮卷轴,展开一看竟然是渭国的州郡城池图……
巴音举过火把,吉雅也围了过来,只见面具人在地图上点了三下,然后勾勒出这三个点形成了一个三角形状。
面具人:“临江城,胶郡,洛水县……这三座城池呈掎角之势,不过临江城是后修建的要坚固许多,胶郡和洛水县不过是边陲小镇,城池不仅低矮,连守城的器械也不多,而且由于城池太小也无法容纳太多驻军,只需留在一部分人在此处继续动用投石车攻击冰墙,借以火势来吸引敌人的注意,剩下的部队兵分两路,一路向东南,一路向西南,直取胶郡,洛水县。再在这儿……”面具人在一处驿道的三叉交汇点指了指:“在这埋伏一支劲旅,一旦临江城得到消息无论选择驰援哪一方,必定会经过这里,到时你们以逸待劳,给予援军迎头痛击!一夜的时间,加上冲车足够攻破这两座城池了,这两座城池虽小,却是临江城的大后方,还是交通要道,只要死死掐住这两座城池,临江城就是一座孤城,数万大军每日的粮草消耗是惊人的,只需困守……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坚持不住,主动出击妄图杀出生路,到时候再给予痛击即可。”
吉雅听完前朝公主说的,思索了一会儿,问道:“既然这两座城池弊端如此明显……我们的人能守住吗?”
面具人有些意外,赞许地看了吉雅一眼:“以彼之道反施彼身……你们可以用浇水铸冰的法子将城墙加高。朝廷的军队想要攻下任何一城恐怕都要倾巢出动才行……若如此,大可以来个围魏救赵,另外一座城池的部队直接突袭临江城,让朝廷腹背受敌。”
吉雅又问道:“那朝廷若是来了援军,又该当如何?”
面具人:“你们只有一个月的时间,眼下正值年关,朝廷即便派兵驰援最快也要一个月才能传达军令,大军开拔……一个月的时间你们必须要攻下临江城,临江城不仅坚固,还背靠洛川。冬天可以接受草原补给,洛川融化也不必担心腹背受敌,只有占据了这座军事重镇,才有望一步步攻下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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