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籽籽一直不说话,尤多福以为她被自己说动了,心里不由一阵高兴。小孩子嘛,就是好对付,多夸她几句就是了。这样想着,便又开口道:“小姑娘,你刚才说你叫……子子?”
籽籽点点头,说:“对,种籽的籽,孩子的子加个米字旁。”
尤多福笑道:“哟,我还以为是儿子的子呢。你父母是不是想要个儿子,所以给你取了这么个名字?你肯定不是独生子,还有弟弟……或者妹妹,对吧?”
籽籽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理解自己的名字,心里生出几分不悦,摇摇头,说:“我爸妈就我一个孩子。”
尤多福看着籽籽,却并没有察觉籽籽挂在脸上的不高兴,只是对她的回答表示不相信,说:“怎么可能呢?你骗阿姨呢吧?”说着,满脸诚恳地伸出手来,似乎想拉住籽籽的手。籽籽本能地往后一缩。同时,尤多福也意识到手上还沾着自己的血,忘川里的眼泪带给她的红肿也没有消退,便把手收回来放在腿上,仍用一种推心置腹地语气对籽籽道:“籽籽,阿姨告诉你吧,阿姨姓尤,是家里的老大,叫尤多福。你知道我爹当初为什么给我取这个名字吗?因为‘多子多福’。没想到我这个名字还真灵,我妈接着就生了两个儿子。”
籽籽无言以对,关键是她不明白尤多福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
只听尤多福接着说道:“我们那时候管得严,只准生一个,还好肚子争气,我一生就生了对双胞胎儿子。唉,只可惜,大双他生下来就没了,只剩下小双。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一个儿子……”
儿子有那么重要吗?籽籽不服气地想着,爸爸妈妈并没有因为自己是个女孩儿,就对她爱的有所保留。
“现在政策都放开了,你又……成了这样,你妈怎么可能不考虑再生一个呢?”尤多福又道。
籽籽开始有点烦躁,脱口说道:“既然你儿子那么好,为什么会把你……弄成这样?”
“嗯?”尤多福被籽籽的话噎住了,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喃喃道:“其实,小双一直都很乖,很乖……在我心烦的时候,总是他在安慰我。这次不知道怎么了,才出国留了一年学,好像换了个人一样,变得我都不认识了……”说到这里,忽然一扭头,问籽籽,道:“籽籽,你今年几岁了,有18了吗?”
籽籽想了想,答:“快16了。”
“哟,那比我儿子小了有三岁多,上高中了吗?”
籽籽摇摇头。
尤多福脸上显出一丝失望之情,说:“我们家小双今年都在美国读大一了,你连高中都没上。我还说你们年龄差不多,我可以跟你聊聊我们家小双,看看他到底是怎么了……唉,也不知道现在小双怎么样了,在看守所的那些坏人会不会欺负他?”
看来,这位尤多福阿姨对所有事情都是以“我们家小双”为分割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