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么?”温酒扬眸,握着小纸团的右手不紧不慢的负到背后,左手轻抬,勾起赵青峰的下颚,暧昧而轻佻的笑道:“方才,王爷在怡华亭问我,王府这些个公子,可有我中意的。我一时难以抉择,还真有些着急,竟出了好些汗,真是失礼。”
同大公主喝了那么多次酒,她学到三四分随性风流,在这少年身上也够用的了。
“哦?”赵青峰也不恼,笑了笑,“都是青峰唐突了温掌柜,我送你回去,权当做赔礼了,可好?”
“还是免了吧。”
温酒多看了他一眼,满是可惜的神色。
赵青峰不解,问道;:“为何?”
“家里尽养了些醋坛子。”温酒叹了一口气,徐徐道:“公子生的这样好看,同我走在一处接来送往的,只怕醋坛子打翻了,在王府闹起来,不好。”
睁眼说瞎话这种事,一回生两回熟。
次数多了,说起来就和真的差不多了。
更何况,赵青峰的长相,在南宁王府着实算是极出挑的,也就是年纪还小,略有些稚嫩。
若是再过几年,只怕会惹得赵青鸾这个亲姐姐做出更荒唐的事。
赵青峰定定的看着温酒,眼里满是探究之意,“温姑娘真是这样想的?”
连温掌柜都不喊了,直接就变成了温姑娘。
温酒眼皮微跳,唇边笑意却更加明显了,“王爷问的时候,我倒是真有几分心动的,只可惜公子这样的身份,不合适。”
“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赵青峰笑起来,一派纯良,“温姑娘请先行数步,我在后头跟着你。这样,你房里那两位,应当就没什么话可说吧?”
温酒原本是想恶心赵青峰一下,好让他别再纠缠,赶紧走人。
没曾想,这人还挺能忍,而且十分执着。
她一脸无奈,意味深长的问道:“公子屋里还没人吧?”
赵青峰眸色微变,“此话何来?”
温酒一脸过来人深有经验的表情,微微笑道:“若是公子屋里有那么几个争宠的,你就知道了。”
赵青峰眸里满是无辜,轻声道:“我只是想对温姑娘略尽地主之谊,并无他意。”
“可我对你有别的意思啊。”温酒扬眸,一本正经道:“他们都知道我是多花心的人,若是看出来我对你……你看他们还能消停吗?”
赵青峰:“……”
饶是这少年心思玲珑,此刻面对这样的温酒,也被堵得哑口无言。
温酒道:“我记得回去的路,还请公子离我远一些,若是我按耐不住,对你做出点什么不能言传的事,只怕你没有后悔药吃。”
她说完,转身就走。
手心出了许多汗,纸团都快浸湿了。
赵青峰站在原地,眸色深深的看着温酒的背影。
屋檐上的暗卫轻跃而下,拜倒在他面前,“主子,方才那个侍女……”
赵青峰瞥了他一眼,“你方才什么也没看见。”
暗卫愣了一下,“可……”
赵青峰面上还带着纯良的笑意,淡淡问道:“今日之事,若传到父王耳中,你猜……是你先死,还是温酒先遭殃?”
“属下不敢。”暗卫低头,额间冷汗遍布。
赵青峰不紧不慢的从花丛里,折了一枝牡丹把玩在手里,微微勾唇:“难得遇上这么有意思的人,可不能这么快就死了。”
……
温酒回了西厢,一把将坐在石桌前的三公子拽回了屋里,二话不说栓上门。
再次被关在门外的叶知秋:“小……”
“江无暇是怎么回事?”温酒一向不喜欢过问他们的事,可卷入这乱嘈嘈的事里,性命堪忧。
就不得不问了。
谢玹面上没什么表情,“是她要进南宁王府。”
温酒不由得问道:“不是你的主意?”
问完这话,她就抬手捂住了嘴。
三公子眸色清寒的看着她,“是不是在你眼中,这些阴谋诡计的事都是我做的?”
温酒一时无言:“……”
真不是她把三公子想的城府太深,而是这人的前世不择手段,在她的印象里实在太过深刻。
而且,她刚才只是随口一问。
毕竟江无暇并不算是有心计的人,若是她有潜入南宁王府当内应的胆识,当初就不会被人卖到永安坊了。
温酒默然,还没好要如何解释。
只听谢璇冷声反问道:“是我又如何?”
三公子一张俊脸彻底冰如霜雪,“我从来都是这样的人。”
明明是把人堵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温酒忽然觉得三公子好像是闹脾气。
她把握在掌心的小纸团递过去,温声道:“我也没说你这样不好啊,就是随口问一声。方才在园子里,她忽然撞过来,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吓了我一跳,还差点被赵青峰看见……”
温酒后边的话,犹如自言自语一般。
谢玹却忽然眸色一沉,“赵青峰?”
三公子一脸要杀人灭口的表情。
温酒被他一身寒气冻得打了个哆嗦,强自镇定道;“应该没看见,后来还同我扯了好一会儿……”
“扯了什么?”榻上的红衣少年拉着床帏,缓缓坐了起来,琥珀眸里星华万千,“阿酒,赵青峰同你说了什么?”
谢珩似乎是刚睡醒,嗓音还有些庸庸碌碌的,愈发的勾人。
温酒刚要解释,转眼一想,同谢珩说这些做什么。
她直接在桌子旁边坐下,抛了个最大的问题过去,“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走?”
谢珩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这个,得问三公子。”
“拿到罪证就走。”谢玹刚拆开纸团,扫了一眼,就随手塞给了温酒。
纸上只有两行小字。
“陈远宁未死,已成赵青鸾亲信。”温酒眸色微顿,不由得低声问道:“这个陈远宁就是江无暇要找的未婚夫陈远宁?”
她脑子忽然有些乱。
之前江无暇说过,她的未婚夫是三年前的状元郞,奉旨到云州赴任,修书到江家正要完婚之时,忽然身亡。
现在又忽然冒了出来,还成了赵青鸾的人,偏偏这郡主还好色,那陈远宁究竟是底下办事的人,还是裙下之臣?
都不好说。
谢玹点了点头,只字未言。
温酒有些头疼,忍不住揉了揉眉心,苦中作乐的玩笑道:“南宁王想送个儿子给我,你们说,我要是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