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前方,是他的血亲生父。
正前方,是收留他的养父。
天差地别,大抵如此。
商纵海拨弄着佛珠,失笑着拍着他的臂膀,“行了,干爹在这,我商纵海的义子可不能被人这么欺负诋毁。”
商纵海的义子……是贺琛。
商少衍的兄弟……是贺琛。
红客联盟教父……是贺琛。
国际会二会主……还是他。
还有很多很多,全都是被贺家视作耻辱的贺琛所拥有的头衔。
其实他即便一无所有,只要他说自己是商纵海的义子,单凭这一点,他完全可以在帕玛所向披靡。
贺华堂这辈子从没经历过这样的反转和打击,他张着嘴,浑身剧烈颤抖,大抵是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他呼吸一凝,随即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老爷——”
贺家人手忙脚乱地抬着贺华堂放到轮椅上,短短几秒,他的面孔变成了暗青色,看样子是再度脑溢血了。
贺华堂被人推走后,容曼丽惨白着一张脸,目光迷离地望着贺琛,嘴里不停呢喃:“不可能,不是这样的,商老,你怎么会认他当儿子……”
不等商纵海说话,卫昂冷哼着讽刺,“我们家先生做事还需要向你汇报?”
他边说边巡视着贺家人,“难怪贺家占着优势都扶不上墙,你们若是对琛哥友好一点,贺家哪里会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
这会儿,良久失语的贺擎身形晃动着望向商郁,“少衍,为什么是他?我也是你的朋友……”
这么多年,贺家稳步发展,即便没能走进贵族梯队,可也是备受尊敬的家族。
因为很多人都知道,贺家大少爷和商氏少主关系匪浅。
偏偏今天商郁的出现,毁掉了他们的交情。
“你是朋友。”此时,商郁站在五兄弟的正中间,单手插兜回望着贺擎,“但他是兄弟。”
朋友,是交浅不言深。
兄弟,是患难共生死。
黎俏说的没错,贺家永远不会让商郁为难。
因为贺琛是他少有的兄弟,贺擎只是诸多朋友之一。
容曼丽难以接受这个结果,她踉跄地扶着轮椅,痛哭着摇头,“不不不,不会的,这里面一定有误会,一定是误会……”
暴脾气的宗湛扬唇怒斥,“事实如此,去你妈的误会。贺家有你这样的主母,也他妈不愁灭门了。”
靳戎手指蹭着裤线,眼巴巴地望着商纵海问道:“老爷子,我在帕玛杀人您能给我摆平不?”
商纵海拨着佛珠没说话,而宗湛则觑他一眼,“轮不到你,给小四留着。”
“少衍!”贺擎脚步拖沓地挡在了容曼丽的面前,他满含期冀的目光望着商郁,嗓音苦涩地问道:“她是我妈,能不能……”
“好了。”这时,商纵海捏着眉心沉声开腔,“既然是贺家的家事,其他人就不要插手了。无畏,你过来。”
无畏是谁?
除了商郁,其他几个兄弟都有点茫然地举目四望。
见状,卫昂雄赳赳地上前解释:“先生当年收了琛哥为义子,给他赐了字,姓贺,名琛,字无畏。”
无畏身世,无畏诋毁,无惧且无畏。
……
后来,商纵海和贺琛在堂外聊了几分钟,没人知道爷俩说了什么,却能看出贺琛在老爷子的开导下,凝结在眼底深处的恨意渐渐消散,似乎释然了。
可只有堂内的四兄弟和卫昂等人知道,贺家从今天开始,将彻底变成帕玛的历史。
出于浅浅的交情,贺擎最终全身而退,容曼丽于当日上午十点,被帕玛总署批捕。
买凶杀人,非法囚禁,数罪并罚,三十五年的牢狱之灾,是贺琛送给她的回礼。
而那间用来关押她的独立牢房,和囚禁容曼芳的毛坯休息间一模一样。
容曼丽的前半生风光无限,可她的后半生注定要面对着四面水泥墙混混度日。
至于,贺擎并没有离开帕玛,因为贺琛最终还是把贺氏总部留给了他。
贺琛不稀罕贺家的任何东西,他没有大开杀戒,却彻彻底底的毁了整个家族。
贺家经此一役,再难翻身,贺擎也彻底告别了曾经引以为傲的身份,变成了泯然众人的小型企业家。
贺琛没有对他赶尽杀绝,因为他毕竟和少衍曾经是朋友。
两天后,医院传来消息,贺华堂因突发脑溢血,不治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