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字倒真是用的好。”
一向不喜欢说话的顾流云,突然开了口,也称赞了山庄庄主一句。
净宝大和尚瞥了他一眼,拨弄着手中的佛珠继续道:“那时候,庄主召集了所有人,他说自己已入了佛门,愿意随他一起修行的便留在这里,若是不愿意,他会给一笔遣散费,就此别过。”
那时候乱世横行,出去的人多是衣不裹体,食不果腹,能继续留在这里,大多人是愿意的。
庄主当场落了发,他喊那个僧人师傅,请其为自己剃度。
僧人从未见过如此热忱之人,觉得有这种人在,佛教也许会发扬光大,当即将庄主收为自己的大徒弟,为其取法号:归真。
也就是抛弃世俗欲望,返璞归真的意思。
庄主剃度之后,得了法号,从此便真的化身成为了一名和尚。
同时,寺庙也有了一个新名字——感业寺。
因为心怀愧疚,庄主对僧人恭敬有加,潜心礼佛,而僧人却以为他是真的被自己打动,倾囊相授。
没想到,久而久之,庄主竟真的成为了一名得道高僧。
方丈说道:“肉身菩萨的大殿你们应该去过,归真便是第一个肉身活佛,他除了背负心中的使命外,是真的一心向佛!”
归真与人为善,在战乱灾荒的时候,经常给附近的百姓施以援手。
他们没有地方住,归真便收留他们在感业寺居住。
他们没有东西吃,归真便赠饭施粥,来解他们的一时之饥。
所以当地人都非常尊敬归真,也是发自内心的感激感业寺,因此感业寺的名声越来越大,也很少会有盗贼会将主义打在感业寺的身上。
毕竟一方面,寺庙不容易被人盯上,另一方面感业寺得人心,那些落草为寇的人多是走投无路的灾民,自然不会对感业寺下手。
如此,千年来,感业寺倒是少灾少难,一直屹立到了现在。
这时候,阿九突然想起小沙弥之前说过的话,曾经有军阀为了筹集军饷,欲要打劫寺庙,结果没成想,大炮轰了几下,烟雾竟然组成了一张菩萨的脸。
“这件事是真的吗?”
毕竟这座山庄实在会编故事,假的成真的,真的成假的,还真不知道有的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而没想到的是,净宝大和尚却只是微微一笑,反问了一句:“真假又有何谓,也许,感业寺行善多年,冥冥之中自有菩萨保佑呢。”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是将捏造的嫌疑撇得一干二净。
也就是说,他没有去捏造这个事儿,当时炮雾凝成的菩萨脸要么是有人看错了,要么是真的。
总之,这个跟感业寺无关。
他说得斩钉截铁,也说得掷地有声。
顾青峰忽然抓住了重点:“那也就是说,历代的庄主便是守墓人,而现在没有庄主,知道古塔秘密的便是历代的方丈?”
他说的很含蓄,其实顾青峰想说的很简单:“你知道古塔的机关是什么,就赶紧带我们去吧。”
净宝大和尚点了头:“没错,古塔的机关,老衲确实知道如何破解,也知道古塔开启之后,便会出现古墓的入口。”
“那你还不快点带我们去?”阿九有些着急。
顾流云则说了一句:“不急,现在还是白日,动作太大,反而会打草惊蛇。”
然而净宝大和尚却有些抱歉得看了顾青峰一眼:“虽说老衲也觉得顾施主便是那个有缘人,但是……”
净宝大和尚露出为难的表情。
杨百手惊讶了一声,说道:“您不是就是等着我们来,才打算打开机关的吗?不然为什么会告诉我们这么多秘密,这说明您是信任我们的。”
不然也不会知无不言了,只是为什么……
“难不成,八兽团圆,双塔合并,这宝塔的机关需要八枚铜牌,缺一不可!”
对于杨百手的猜测,净宝大和尚缓缓得点了下头:“没错,虽然你们手里已有五块,但是还差三枚,这机关还是打不开。”
听到这话的杨百手,明显有些沮丧,他看向顾青峰:“难不成,我们还要重新回到大上海,从船越一夫那个狗贼的手里抢来另外三枚铜牌?”
之前他们不是没有那种猜测,当初在十万大山夺得两枚铜牌的时候,他们就发现了两枚铜牌背后的路线图不同,一直推演猜测,觉得路线图可能会多出一副。
结果孤岛灵族,虽然得到了玄武铜牌,但是铜牌却一直存于伍子胥的口中,顾青峰不愿强行拿出,这样才少出一个路线图。
他们觉得八枚铜牌集齐之后,背后的路线图可能会组成一幅新的路线图。
如今看来,应该不是组图的问题,而是虎丘剑池入口的打开,需要集齐所有铜牌。
“那现在怎么办?”杨百手忍不住又问了一遍顾青峰。
他们现在只有五枚,要想拿到另外的三枚,势必要从船越一夫手里去抢了。
顾流云也不禁皱起了眉头,他倒不是怕那个船越一夫,只是突然想起了,五忍中的土忍者到现在还没有现身,会不会另有什么玄机。
再说了,那个船越一夫,他很讨厌,非常讨厌。
“要是跟船越一夫交手,势必又有一番阳谋阴谋的争斗了。”顾流云说道。
可是与杨百手的愁楚、顾流云的抵触不同,顾青峰看起来反而很平淡,他悠哉悠哉得喝了一杯茶,然后说道:“若是我们根本不需要去大上海呢?”
“你是说?”顾流云跟杨百手都为之一惊。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女声突然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当然不需要去大上海,因为我已经来了!”
随声音一同出现的,是一道身穿玄色道袍的女子。
那女子一头青丝,被一枚木簪随意挽起,简单慵懒的发式,却依然难掩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蛋。
顾青峰身子一僵,而后猛地从椅子上弹起,他看向声音的来处,只觉得这一幕似乎在脑海中已经出现过千千万万遍,但是最终却化作了简单的一句话。
“你来了。”
苏飞雪点头微笑,这一次,她没有像上次那样与顾青峰针锋相对,而是如多年不见的好友,虽是有些生疏,但更多的是久别重逢后的喜悦。
她朝顾青峰走来,嘴里说着:“好久不见!”
杨百手一看身旁的顾青峰那个样子,感觉这个时候的他哪里还是那个任何时候都运筹帷幄的发丘首领。
那个顾首领什么时候都冷静非常,哪怕是命悬一线,深陷死绝之地。
可偏偏遇到苏飞雪,这个顾青峰的方寸就乱了。
见到她会发愣,像一个即将要向心上人告白的毛头小子。
听到她的声音也会紧张局促,还真是在面对心爱之人时,全天下的人都是一样的,都会有普通人的七情六欲。
阿九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子,她一直觉得自己已经是上等姿色了,哪怕是离开村子,一路见到了各类的美女。
可现在当她看到苏飞雪才知道,什么是人间绝色,什么是万里挑一。
难怪一向冷静自持的顾大哥都会一眼不眨得盯着她看,若自己是男子,一颗心怕也是早已遗落在了这位玄衣姑娘身上。
想到这里,她看向顾流云,却发现顾流云也只是在那位姑娘最初进来的时候看了一眼后,视线便再次回到了自己身上。
阿九悬着的心微微放下,看向顾流云的眉眼不禁弯了起来。
她低声问顾流云:“这位姐姐是谁啊?是顾大哥的朋友吗?”
顾流云跟苏飞雪相处并不多,顶多只有几面之缘,不过看大哥的表情,怕是早已喜欢上了苏姑娘。
他低声告诉阿九:“这位姑娘名为苏飞雪,江湖上关于她有一句话,叫做:闲愁如飞雪,入酒即消融。”
很美的话,很美的人。
至于苏飞雪跟大哥的关系,顾流云只是用一个笑来告诉阿九。
背后的深意,阿九自己来猜就行。
阿九默念着苏飞雪这个名字,觉得人如其名,她肌肤胜雪,本人就跟名字一样好听。
其实不光阿九他们,就连一直坐在原地的净宝大和尚,都不禁多看了苏飞雪几眼。
只是这几眼并不掺和其它的想法,与女色无关,只关乎欣赏。
杨百手本来就是个不要脸的个性,他凑到苏飞雪身边,问她怎么突然来了。
“对了,你那个未婚夫呢?该不会是你发现他有问题,所以来找我们的吧。”
苏飞雪没有看他,一双漆黑的眸子锁定了顾青峰的身影,她说:“之前是我误解你了。”
一句话把该说的都已道尽。
顾青峰自然不会怪她,他也朝苏飞雪走了过来,问她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的。还有她刚才说大家不需要去大上海了,这又是什么意思?
苏飞雪嘴角微微勾起,说了一句让所有人都震惊的话。
“因为铜牌已经集齐,自然不需要再去上海!”
话音刚落,苏飞雪便从自己玄色道袍内摸出三枚铜牌,摆在了顾青峰的眼前,分别是青龙铜牌、白虎铜牌,以及穷奇铜牌。
正是船越一夫手里的那三枚。
顾青峰一把夺过其中一枚铜牌,有些激动得问:“这铜牌,你怎么拿到的。”
苏飞雪淡淡一笑,回答了一句:“山人自有妙计!”
她嗓音微冷,却又犹如一道清泉缓缓流淌,犹像极了环佩与秀竹撞击的清音,悦耳却又不失庄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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