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博恩的会客室内气氛尴尬。
当然,主要是伊丽莎白看着这样的局面替柯林斯尴尬。
可他自己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柯林斯本想挨着武曌在长沙发上坐下,怎奈身边刚刚拍了他手的那个姑娘还有之后的一个肤色黧黑的姑娘毫不看眼色,两人直接一屁股坐在了达西小姐的左右两侧,把达西小姐护的紧紧的。
所以现在会客室内的局面就是,贝内特家的两对沙发呈长方形摆设,简和宾利这对小情侣又加上刚刚不情不愿被贝内特夫人叫过来的玛丽,三人占满了一个长沙发,对面的另一个长沙发武曌三人坐了。
左右两侧的双人沙发,伊丽莎白和刚刚回来了就心神不宁,时不时忧虑畏惧地偷看武曌的莉迪亚占了,另一个倒是只坐了贝内特夫人,但那个沙发离武曌最远,更靠着简那一侧。
幸而卡洛琳大肆抱怨天气的湿冷,一定要坐在壁炉前的摇椅上,不然柯林斯只怕连这个位置都没有了。
但柯林斯可不愿意挨着浓情蜜意的简和宾利,在那里没人听的下去他的夸耀,而且对着宾利夸耀,总觉得有些羞耻,毕竟宾利的身价在那里,就连他也不免觉着自己有些拿不出手——虽然他是不肯承认的。
柯林斯犹豫半晌,立在那里好像还等着伊丽莎白给他让空,又期盼着贝内特夫人能发现他还没有入座,好让边上的两个小姐给自己让一让。
伊丽莎白哪里肯!就是看出来了,也只当没看出来,顾自要跟武曌谈笑,时不时还兼顾莉迪亚,奈何这时候莉迪亚心不在焉、心惊胆战的,生怕武曌再提起别的什么来,也完全不像原来那么机敏,只是含混应和。
贝内特夫人的心思这时候全放在宾利身上了,她费尽心思想要套出来,宾利到底有没有跟简求婚的打算,或者干脆什么时候求婚,所以完全没注意到柯林斯的窘态。
柯林斯自己尴尬地站了半晌,只得在贝内特夫人的身边勉强坐下,甫一坐定,就立刻迫不及待地试图跟武曌搭话。
“达西小姐?您是叫达西小姐吗?”柯林斯脸上挂着矜持的笑容,试图插话打断伊丽莎白对青娘的赞扬,“我为刚刚我的行为感到抱歉——啊,您别误会,我肯道歉,并不是因为我刚刚的行为是错的,正相反,那个举动太正常不过了!在伦敦、在巴黎,这样都是一个绅士合情合理的举动!”
武曌一阵无语,干脆不想理他——她可不觉得自己要什么必要要给这个柯林斯什么面子。
可惜柯林斯并不是个识趣的人,犹自滔滔不绝、得意洋洋,“吻手礼是一位绅士面对淑女时应有的礼节,您一直在朗博恩,没有机会能出去看一看,大概不知道这种行为是及其高雅的……”
“不过,如果您有机会到亨斯福德,我的小小寒舍那里去,您会有机会见识到这种礼节,毕竟我的恩主德布尔夫人就是上流社会的常客,您如果能近距离接触的话,也会受到这种层次的影响……”
柯林斯补充道,并且尤为突出自己的女恩主德布尔夫人,言语间隐有暗示武曌如果能有自己这样的一个丈夫就能顺利接触到上流社会。
武曌实在受不了他的聒噪,更被弄得哭笑不得——有机会接触上流社会?用得着通过这么一个小丑来接触了!
她把眼风向青娘的方向一扫。
青娘会意,立刻冷笑起来,扬声道:“柯林斯先生,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
柯林斯被打断了滔滔不绝,又见是刚刚打他的手的青娘,脸上立刻泛起不悦,但为了维持自己的“风度”还是忍耐着说道:“还未请教您是哪位小姐?有什么话请直说,我一定知无不言——您知道,我身为牧师,往往工作就是这个,替那些迷惑的小姐们解惑。”
青娘看他还装呢,不免好笑,故意侧开身子来,让武曌能瞧见他这付洋洋自得的样子,才慢慢道:“据我所知,中世纪起源于于日耳曼的吻手礼,虽然现在在大不列颠也很流行,但似乎只能用于已婚的女士身上——我还没有见过哪位绅士,肯妄想自己的嘴能贴在未婚小姐的手上的!”
柯林斯脸上立刻紫涨起来,瞪起了眼睛,竖起了眉毛,张大嘴想要辩解,却又立刻被青娘堵了回去,“所以您到底是想要凭着这个礼仪表示对我们小姐的尊敬,还是说直了,见色忘义,妄图借礼仪之名,行无礼之事!”
“你胡说!”柯林斯好不容易憋出来一句,他看起来一时想不出什么理由来解释,又有一种被戳穿了的难堪,脸色紫红,看起来丑陋极了。
“青娘,不许这么无礼。”身后的武曌突然出声,青娘连忙垂头应是,乖巧地把身子往后一缩,“柯林斯先生哪里能有你想的这样。”
柯林斯从没像现在这样感激武曌,他立刻觉得武曌不止是容貌上佳了,就连言行都极其适合做一位牧师的妻子!
伊丽莎白倒是若有所觉,飞快地瞟了一眼武曌的方向。
武曌蓦然一笑,紧跟着语速不快不慢地说道,“其实是柯林斯先生根本就对上流社会的礼仪一窍不通,不知从哪里听来了这么一星半点的东西,就忍不住拿出来显摆了——青娘,你该有些宽容,容忍这些明知自己不够格儿,还要拼了命地想要往那扇华丽的大门里偷看的人。”
“是,小姐说得对。”青娘连忙应声,“我该跟柯林斯先生道歉的——柯林斯先生,抱歉误解了你。原来你不是物理的登徒子,只是市侩粗俗的小市民。”
“扑哧。”伊丽莎白忍不住笑出了声,她抬头一看柯林斯正对自己怒目而视,连忙收住了笑意,干咳一声,假作无事发生。
就连莉迪亚,也忍不住从刚刚的心虚中短暂地回过神来,小声地笑了起来。
壁炉前的卡洛琳笑得最大声,她又不用给柯林斯面子,而且性子最傲慢,对另一个不知死活上去跟武曌作对被怼得不知东南西北的人,同情?简直是乐见其成!
她简直有些幸灾乐祸,除了赫斯特夫人,又来了一个上赶着找骂的!
柯林斯现在的脸色已经不能单纯用颜色来形容了,武曌看过去,觉得大概还要跟壁炉里烧得旺旺的木炭有的一拼——不止红,而且都冒了白烟了。
她可不管这些,有人给自己找不痛快,打回去了还要心疼不成?
武曌舒舒服服往后在沙发上一靠,萨拉适时笑着递了碟儿小饼干,青娘随后端上茶水。武曌左手吃茶,右手拿点心,端的是好不惬意,哪有空管柯林斯有多么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好在伊丽莎白还顾忌着贝内特夫人在场,不能太让这个表兄下不来台——其实贝内特夫人根本就没听见边上的这场官司,她的注意力全在宾利和简身上呢!大约还要套出来自己想要的,才能把心思转到这个有可能成为自己的女婿的柯林斯身上,他的诱惑力可比年入五千镑的宾利小多了。
“咳咳,柯林斯先生,您还不知道吧?”伊丽莎白赶紧开始从一进内就想说,但是被柯林斯的骚操作打断的介绍,“这位是达西小姐,并不是住在朗博恩的——她的兄长达西先生是宾利先生的好友,现在是应宾利先生的邀请来内瑟菲尔德度假的。”
“这两位,青娘和萨拉,是达西小姐的贴身侍女。”
柯林斯一僵,质问脱口而出,“两位,两位都是贴身侍女?”
“怎么了?两个贴身侍女是有什么问题吗?”武曌淡淡说道,“私以为,两个贴身侍女就不算多了——那我要是说,日常至少要有八个女仆伺候我的日常起居你是不是还要跳起来指责我奢靡?”
柯林斯无措地看了眼武曌,又转向伊丽莎白,似乎是想从伊丽莎白那里否定武曌说的话,好比说只是夸大了她的富有。
可惜伊丽莎白并没有给他这个希望,她耸了耸肩,笑道:“内瑟菲尔德的确是有八个女佣轮流在达西小姐的套间听差。而且我听达西先生说过,彭伯利庄园比这个还要多一倍?”
她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武曌。
就连正在尴尬的柯林斯听见这一声也忍不住侧目,家里有一栋庄园?我的老天,那可是比宾利先生还要有钱的家族吧?
“哥哥连这个也跟你说——”武曌笑着挤了挤眼,“你们是什么时候有过这样多的交流,我竟一点儿风声也没听到。”
伊丽莎白脸色一红,赶紧想要解释只是偶然说起,不过武曌紧接着说下去,堵住了她想要出口的话。
“不过这是实话,大概是从祖上流传的习惯,达西家的女主人一般都是十六个女佣轮流当差,但是未出嫁的小姐会少一些。不过家母故去已久,哥哥又不常在家,所以我这里的人会多一些,也是以防要做什么事情人手不够。”
武曌笑着瞄一眼伊丽莎白,邀请道:“夏日的湖区特别美,伊莱扎,夏天到彭伯利去住上几个星期怎么样?当然,你可以带上家人,我想彭伯利的客房足够让你们住的舒舒服服的。”
伊丽莎白眼前一亮,她别的没听出来,但湖区对她的吸引的确诱人极了,湖泊山川、高山巨石,令人心旷神怡的自然风光!
还没等伊丽莎白纠结纠结,厚脸皮到不知羞耻为何物的柯林斯已经从刚刚那场人生中少见的尴尬中回过神来,他那阿谀媚上的本性立刻发作,让他不用思考就顺着本能巴结有钱有势的小姐夫人。
“哦,贵族的小姐们就是这样的。”柯林斯迅速挂上了营业的笑容,自信满满地向众人介绍,“我的恩主,德布尔夫人,她就有一个女儿,安娜·德布尔小姐。那位小姐才真正称得上是养尊处优,噢,我敢发誓,即使是一位真正的公主,也不会像德布尔小姐那样尊贵地生活的!”
“那不只是德布尔家的风俗,而且要得益于凯瑟琳夫人母家流传下来的习惯,我的老天,那位夫人的母家可是最尊贵不过的一个人家啦!”
“德布尔?亨斯福德的德布尔?”武曌淡淡一笑,“如果你说的是亨斯福德罗辛斯庄园的德布尔家,那么只怕要让你吃一惊了——那是我的姨妈。”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晚了,我有罪……但是我还可以抢救!
听我说!
最近不能出门,我想着干脆减肥叭……然后我错误地选择了一个错误的方法,这大概是我最后悔的一个决定——美丽芭蕾天鹅臂!
我的天哪,真的,我觉得我现在有力气抬手打字就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太痛苦了我!
我怀疑美丽芭蕾是本世纪最大的骗局!那个女人怕不是个仿生机器人!现在的科技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嘛!
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