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司时翰的手将小药丸放进口袋的时候,生子又开口了,“师傅说过,师兄最好当场吃掉,否则只要出了这个房间,小药丸化掉,师兄估计就得不偿失了。”
司时翰的手一顿,唰的将目光转向了生子,“就算化了,只要还有残留,我也要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成分。”
生子到是不强求,点了点头,继续研究手中的东西,“随师兄的便吧。”
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生子又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可惜了一颗好药。”
司时翰犹豫了片刻,手中的小药丸在两个手指间摩挲了几下,等他再举起看的时候,意外的发现,小药丸竟然莫名的小了很多。
将小药丸换了一只手,司时翰看向刚才捏着小药丸的两个手指间,更让他震惊的是,上面分明没有任何药物残留的痕迹。
也就是说,小药丸是凭空的消失了一部分?
这才过了多久?如果说他真的等到沈佳依抢救过来,然后再让人将药丸送到那个人手中,估计药丸早就什么都不剩了。
也就是现在,司时翰才突然明白了生子刚才说的那几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眸光闪烁了几下,司时翰垂眸看着手掌心中明显小了不少的小药丸,再也没有迟疑,快速的将小药丸吞进了口中,小药丸一入口,别说吞咽和回味了,简直是入口即化,除了淡淡的薄荷清香,真的是什么药味都没有。
而这种淡淡的薄荷味却是让司时翰的眸子刹那间涌起一抹黑色。
到底是故意用薄荷味掩盖药味,还是本身的药里面就又薄荷的成分,司时翰不得而知,可是他知道,生子可以做出一颗,就可以做出第二颗。
“没了,师傅说原材料珍贵,就只给了我一颗的制作材料。”说这句话的时候,生子的脸上也闪过了一抹可惜。
司时翰的脚步一听,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所以说,生子在他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了?
震惊过后,司时翰狭长的眸子里涌起的黑雾渐浓,不单单是对生子的嫉妒,更是对生子的过分感知,这样的人,不能留。
“你不能杀我。”
生子盯着司时翰的眼睛,摇了摇头,坚定的说,“刚才给你制的药里,其中就有我的一滴血,我要是死了,以后你再出现这种症状,必死无疑。”
“杀了你,我一样可以取你的血。”
司时翰冷笑,“你放心,既然你的血这么珍贵,我必然会好好的保留,在你死之前,将你的血全部放干,装进容器中,到时候,我想用多少就用多少,岂不快哉?”
生子又摇了摇头,小小的脸除了认真,没有一丝惧色,“师傅说了,只有我活着,我的血才又用,我要是死了,我的血将毫无用处。”
“你说什么?”
司时翰猛的抓住生子的衣领,一把将他从椅子上拽了下来,生子坐着的椅子也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司时翰看着生子,一点一点认真的看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司时翰眯了眯眸子,而后蓦地笑了,“师傅对你,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为了让他不伤害生子,竟然什么后路都替生子想好了,这样的师徒情谊,还真是让他羡慕啊。
唇角闪过一抹嘲讽,司时翰抓着生子脖领的手一松,转身,大步的走回到了刚才坐着的沙发上,大刺刺的靠在沙发靠背上,一只手在额头上掐了几下,留下一片浓重的红痕,然后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生子大大的眼睛眨了眨,小手在下巴上抵着不知道想了什么,然后回到桌子上,将倒地的椅子扶起,又小心翼翼的爬了上去,继续他刚才的研究去了。
客厅里安静了下来,离客厅不远的赵阳的卧室里到是传出了一点动静,虽然动静很小,也足以让外面的人听到了。
司时翰闭着的眸子猛的睁开,噌的从沙发上站起身,大步的走到了卧室门前,抬手敲了几下,“师......赵师傅,依依怎么样了?”
可惜的是,回答他的,除了安静还是安静。
已经进去这么久了,司时翰只要一想到沈佳依被赵阳接进去的样子,心里就忍不住一阵抽痛。
砰砰砰——
心中的愧疚越深,急躁就越发的明显,以至于好不容易被压下去的那股暴·虐似乎又有涌现的趋势。
拳头在门上砸的作响,要不是门结实,估计都要被司时翰砸的变形了。
“师傅的习惯,想来师兄没忘记,他老人家治病的时候,最厌烦的就是别人的打扰,所以......”
听到生子的说话声,司时翰闭了闭眸子,捏紧的拳头终于缓缓的松开,又垂了下去。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赵阳出来,万一真的治疗到关键时刻,被他打断了,那依依岂不是更危险?
本来依依现在的样子就是他造成的,要是依依真的死了,他怕是一辈子也没办法原谅自己了。
生子只在关键时刻点一句,其它的时候都只是专心的做自己的事,连个眼神也不愿意多施舍一眼。
“是不是在我来之前,师傅就已经知道我会过来?”
司时翰将自己的后背靠在卧室的门上,疲惫的掐揉了几下太阳穴,想起了什么,对着生子开口问道,“还有,我刚才问你的,我到底得了什么病,师傅又是怎么知道的?”
或许说会话,时间会过的快一点。
能不能得到答案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他知道,生子要是不想说,或许刀子抵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不会多说一句。
他只是,只是觉得时间太难捱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难捱过。
还没等生子开口,司时翰已经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摸出了一盒烟,打开烟盒,取了好几次,才成功的取出了一根香烟放在口中,打火机也不知道打了几次,才将火苗引燃,而后第一次便被呛的咳嗽了好半晌。
生子皱眉,用手煽动了几下,怕手中的试管中的药水洒出来,将试管放下,又捂住自己的口鼻,囔囔的说道:“请师兄移步到外面去吸烟,这里禁止烟火。”
司时翰抬眸,眼皮子狠狠的抖动了一下,他明明记得之前来这里的时候,根本没有这幅字,到底是什么时候贴上去的?
“沙发前的茶几下有烟灰缸。”
生子又开口了,小小的脸被手遮住了一半,只留一双大大的眼睛和梳着发髻的头发,这样看,生子倒更像是一个小女孩。
也不知道他师傅赵阳到底有什么特殊癖好,怎么会把好好的一个小男孩打扮成这副鬼样子。
“好。”
司时翰眸光闪动了一下,将口中的香烟拿出来,修长的大腿几个迈步就走到了沙发前,弯腰低头在茶几下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摆设,一个玻璃材质的烟灰缸自然明显的不行。
这是专门为他准备的了?
唇角扯了扯,司时翰将香烟一把摁进去,起身走到了客厅正中的那副字画跟前。
远的时候看不出来,这一离近了看,这四个字分明是刚刚写好没多久,字迹的笔墨竟然还没干。
司时翰猛的转头看向生子,他们果然早就知道他要过来。
生子仍旧没什么反应,该做什么做什么,好似天大的事都和他没什么关系。
司时翰看了生子良久,才将视线转向了卧室的门口。好似透过那扇门,就能看到那扇门口赵阳的背影一般。
“师傅,徒儿还真是对你一点都不了解。”
不知道是司时翰故意提高了音调还是房间里太安静,所以司时翰的声音就被无限的放大,反正司时翰的这句话,不仅仅是生子听到了,就连卧室内的赵阳也听了个一清二楚。
赵阳正坐在卧室的椅子上闭着眼睛小憩,听到司时翰的话,闭着的眼睛唰的睁开,眸底闪过一抹什么。唇角也逐渐的往起勾了勾。
卧室里仍旧安静的很,除了墙上安装的壁钟传出滴答滴答的声响,似乎连掉一根针都能听到落在了地板上的哪里。
赵阳抬头看了一眼壁钟上的指针,浑浊的眼中闪过一抹亮光,然后从椅子上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又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才开口,“时间差不多了,丫头啊丫头,你可要争口气啊。”
说着,赵阳走到洗脸盆前,仔仔细细的洗了一遍手,又用干毛巾将手仔仔细细的擦干,才走到了一个黒木桌子那里,黑木桌子上有一块大大的牌位,牌位前有一个大大的香炉,香炉里香灰满满当当的,一看就是经常会燃香供奉,赵阳眸光中闪过什么,恭恭敬敬的在黑木桌子前的蒲团上跪下,又嘟囔了几句什么,才从地上起身,走到桌前,将木牌举起,砰的砸在了地上,紧接着一个精致的小木盒在一堆碎屑中滚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