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光是沈佳依看到了,那些保镖也看到了。
沈佳依眼睛亮了亮,突然指着汽车的方向,大声的喊道,“司时翰,你怎么来了?”
话音刚落,保镖们一哄而起,快速的掏出手枪,人人都进入了一级戒备状态。
就是现在,沈佳依唇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趁保镖们没注意,像一阵旋风一般,奔着许家大门口就跑了过去。
本来沈佳依也不过是借着那辆车吸引一下那些保镖的注意力,没想到,她才不过刚刚跑了几步,身后就传来了噼里啪啦的枪声。等她转头的时候,那辆车刚刚好开到许家的大门,车窗打开,驾驶座上坐着的人赫然就是司时翰!
“怎么会这样!”
沈佳依的脚刹那间好像灌了铅一般,被定在了原地,想跑也跑不了了。
司时翰一定是不放心她,所以才跟来了,没想到她无心的一句话,就将司时翰陷入了困境中。
现在她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急的满头的大汗。
“依依,快去!邵峰还等着救命呢,不要管我!”
司时翰好似早就料到了沈佳依会有这个反应,对着她笑着摆了摆手,分明不把许家的保镖放在眼里。
一听提起沈邵峰,沈佳依眼睛一红,立刻顾不上什么了,转身,拔腿就往里跑。
寒风呼啸在耳边响起,脸蛋也被风吹的生疼,沈佳依腿酸了,脚也麻了,仍旧低着头拼了命的往漪澜小院跑,胸腔里的氧气越来越少,沈佳依大口呼吸着,嗓子里也火辣辣的难受,可是她不敢停下来,也不能停下来,本来以为进到许家之后,还是会遇到很多的阻拦,没想到进到许家之后,偌大的庭院竟然没有一个人,那么许家大门口的保镖,道真有些空城计的感觉。
不知道跑了多久,沈佳依感觉自己胸腔都要炸了,双腿一软,咕咚就跪在了地下,膝盖砸在地面上,生疼生疼的,眼泪一下子就飚了出来,这一刻,沈佳依真的恨不得大哭一场。
可是沈邵峰还在等着她,或许早一分,沈邵峰的机会就大一分。
这样想着,沈佳依咬了咬牙,用手拄着地面,又爬了起来,膝盖受伤了,每走一步都伴随着彻骨的疼痛,她清冷的小脸一片惨白,额头上满是汗水,汗水顺着眉角往下落,滴答滴答,砸在地面上,留下一滴滴水花,又消失在黑暗里。
幸好沈佳依的记性不错,虽然嫁到许家只有几天,大部分的时间还是和许慕凡在房间里度过的,可是对于许慕凡的漪澜小院她还是很熟悉的,好像是刻印在脑子里的东西,无论经历什么,只会伴随着时间越来越深,而不会淡化。
漪澜小院的门也是敞开着的,这次,门边却是多了一个人,是那个进来报告的保镖,沈佳依一眼就认出来了。
怪不得她这一路畅通无阻,也没见这个保镖回去,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
那个保镖自然也看到了沈佳依,对着沈佳依礼貌性的鞠了一躬,“沈家主,请。”
沈佳依点了点头,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又整理了一下被风吹的凌乱的长发,才大大方方的走进了漪澜小院。
保镖跟在沈佳依的身后,眸光闪烁了一下,脸上浮现一抹意味不明,提快了脚步,绕过沈佳依,直接走到了沈佳依前面。
沈佳依也没在意,确切的说,她现在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一会到底该如何开口上面,对周围的事根本没有任何兴趣。
她在想,万一许慕凡不不念旧情真的不和她去救沈邵峰,她要怎么办。
摸了摸衣兜,里面出了一部手机,什么都没有,就连出租车的车费都还是司时翰帮她出的。她现在竟然开始有点后悔了,后悔没有将司时翰的那把枪撞在兜子里一同带过来。
“沈家主请等一下。”
保镖伸手在沈佳依的跟前拦了一下,沈佳依抬头,就看到保镖正一脸笑意的看着她。
“怎么了?”
沈佳依问。
“我们家主还有事,请您稍片刻。”
保镖说完,也不等沈佳依什么反应,转身回了大厅,将大厅的门关闭,一扇门,隔离了沈佳依的视线。
沈佳依回过神来,疯狂的拍打大厅的门,可是无论她怎么喊,都好像石沉大海一般,任手掌也拍的通红,嗓子也嘶哑的失声了一般,最后她猛的一脚踢在了大门上,背过身子,缓缓的滑了下去,呜咽的哭出了声。
没有冷嘲热讽,没有拒绝,和想象中一点也不一样,先是给了她希望,然后再将她打入地狱,连见一面也不肯施舍。
口袋里的手机硌的难受,沈佳依随手逃出来,撒气一般就要把手机扔出去,然后手一顿,擦了擦眼泪,再一次不死心的拨通了许慕凡的电话。
嗡嗡嗡——
手机又是一阵响动,可惜的是,因为手机调了震动,又被放在了软软的床上,所以它的主人并没有听到。
卫生间里传来清晰的流水声,厚重的玻璃上布满了水雾,一滴水珠顺着玻璃滑下,透过水滴划过的痕迹可以隐约看到,一个男人正在洗澡,而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许慕凡。
许慕凡的身上包满了纱布,纱布浸了水,黏在伤口上,难受的紧。男人好看的眉毛皱了皱,找到纱布打结的地方,一层一层的解·开纱布,水打在伤口上,男人倒吸了一口冷气,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纱布全部拆下来浪费了不少时间,其实他也想快一点,可是伤口和纱布全连在了一起,动一下就有种活生生扒皮的感觉,他自认为他承受能力非比寻常,饶是如此,他的眼眶里也有眼泪在打转儿,绝对是疼的,条件反射。
沾血的纱布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许慕凡关了花洒,抬手在身前的镜子上摸了一把热气,镜子里倒映着他高大修长的身形,就是满身好像从血水里捞出来一般,溃烂的肉,结痂又撕裂的伤口,带着脓水的脓疱,看起来还真是碍眼。
“就算是好了,也会留疤吧。”
男人对着镜子叹息了一口气,镜子里的他也跟着叹息了一口气,“不知道你会不会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