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所以这样做,就是他基于对同志的信任。他也希望肖爱国能够感到他这种信任,能够感觉到他与前任的不同。
江帆曾经问过肖爱国,为什么常委们不集中办公,肖爱国介绍说,阆诸建好新的办公大楼后,常委们就都搬进了条件更好的新的大楼,没有了集中办公的场所。但是为了安全起见,所有常委们的门牌全部被取下,门口也加强了警卫。
可以想象,聂文东费了那么大的劲,盖了这个办公区,肯定会要在这里好好享受一番的。所以阆诸的常委们就不再集中办公了。尽管不集中办公,尽管摘下办公室的标识,但是江帆知道,这并不妨碍进楼汇报请示工作的人能准确无误找到自己要找的人。官场就是这么奇妙,领导永远是焦点,不管何时何地何种情境下,人们总是能准确地找到焦点,不集中办公,常委们各自有了更大的自主空间。
但是今天的佘文秀和韦丽红到底有什么瓜葛?还有那个“汤儿泡饭”的书记,显然跟佘文秀走的很近,但似乎区长商剑却没有那么近,他下午的表现一直比较被动,木讷,而且若即若离的样子。
看来,阆诸先前不平静,现在不平静,选举前更会不平静,所以他才有必要跟市委书记联手,打赢选举这一役!
江帆思考到了半夜,这是他进入阆诸以来,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全面地对阆诸的政局进行审视和评估,也许是今天刚确定了两会的召开日期的原因吧,两会召开进入倒计时,说明他“转正”也进入倒计时,他当然要对一些问题和自己目前的处境以及一些有可能发生的一切进行思考。尽管当初是奔着小鹿来的,但是他不能让他的小鹿看见他第一役就败下阵来,那样,他也许没脸去追求她了。
第二天上午,市政府会议室,江帆主持召开了市长办公会。会上,他通报了昨天常委会上研究通过的几项重要决议。
会上,副市长段金宝首先汇报了《关于城市供水价格调整情况》,确定从明年开始提高供水价格,提出。
段金宝汇报完毕后,江帆说:“对于这个问题,我谈下自己的意见,水价的一项民生的大事,尽管涨幅不大,但却关系到家家户户,这项工作一定要广泛宣传,引发资料,要向老百姓发明白纸,另外要组织听证会,要请市民代表参加。以后,凡是政府工作涉及到民生问题时,哪怕我们延缓执行时间,也要让老百姓知情和理解。我就说到这儿,你们继续。”
几位副市长也分别汇报了各自分管工作的情况。按汇报程序,轮到了常务副市长鲍志刚汇报了。他主要汇报了全市财力投资项目有关情况和明年的棚改工作情况,以及《关于今年以来的经济运行情况和明年的计划安排思路》的情况汇报。
江帆说:“这个汇报我们可以着重讨论一下,也是为了贯彻落实市委关于明年政府工作及早安排的精神……”
会议召开的很成功,高效、务实,涉及到讨论具体问题时,也都积极发言,献策献计,达到了预期效果。
江帆感觉市长办公会要比市委常委会轻松一些,也可能市长办公会是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吧,尽管不能完全掌握副市长们的心理,但从形式上他是能够掌握的,几位副市长们在会上汇报真实的工作情况,相比常委会,就具体得多,琐碎得多了,有点像关门安排自家事那样轻松自如。当然,原则上还是要以市委对当前各项工作的指导意见来布置政府工作的,这一点不会有任何的偏离。
最后,江帆又对当前几项重点工作作了安排和部署,尤其是提醒大家要高度重视清欠民工工资和信访工作两项工作,这两项工作也是年终岁末最容易引发群体性事件的工作。
散会后,江帆把鲍志刚留下了。
他又单独跟鲍志刚交换了昨天跟佘文秀沟通的关于招商引资特别是对引进外资企业的一些想法,诚挚地征求了一下鲍志刚对这方面工作的一些想法和意见,也比较深入地谈了自己对目前政府工作是一些想法,尤其是在城市建设和规划上的一些想法。
江帆在查看了城市规划方案的有关材料后,他发现有些理念的东西和鲍志刚平时透露出来的观点有相悖的地方,也就是说,鲍志刚不太认同目前现行的城市规划方案,在闲谈中,他才知道现在鲍志刚正在重新研究城市规划问题,这和江帆不谋而合。
这个发现,让江帆找到了和这个常务副市长的一个共同点,于是,他们在这个问题谈的比较投机,谈得也比较热烈,许多想法和看法出奇的一致,这让两个人都非常高兴。兴致所至,他们还在一些材料纸的背面描描画画,到了下班时间都不觉,直到肖爱国推门进来。
肖爱国进来了,他看着他们描述的各种草图,不解地说道:“两位市长,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
江帆一看表,已经12点多了,他看着肖爱国说道:“这么晚了?你要是不进来,我肚子根本就不觉得饿,你一进来就开始叫唤了。”
肖爱国笑了,说道:“是,的确是我的错,我应该再晚点进来。”
江帆说:“那我们就直接饿晕。肖秘书长,今天中午怎么安排我和鲍市长。”
鲍志刚看了看表,显然,他对于刚才跟江帆探讨的问题还有些意犹未尽,他非常赞佩江帆的学识和对未来城市发展战略的意见,尽管他们着重讨论的是城市规划,但由此繁衍出了许多话题,让他感动这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博士市长,在某些问题的认识上,的确站位高,意识前瞻,见解独到。作为副市长,他这是第一次就某个具体问题,跟江帆这样深入细致而且是信马由缰没有任何思想禁锢敞开讨论的,这让他很是受益,尤其是一些前瞻的东西,他只是听说,但是从来都没仔细去琢磨过,这次听江帆的解读,他的眼界很开阔。知微见著,可想而知,省委派江帆来当代市长,必定也是进行了综合考量后才做的组织决定。只是他刚来,又碍于目前自己代市长的身份,有些能力还没有机会施展罢了。
但是,多年养成的老练,使鲍志刚对江帆的赞佩不会溢于言表的,尽管他对阆诸未来政治新星的看法有了逆转,但不会直接表露出来的。他看了看表,接着江帆的话茬说道:“是啊,安排我们吃点什么特色小吃。”
肖爱国苦笑了一下,说道:“我本来是想提醒两位领导该吃饭了,怎么我一提醒就提醒出毛病了,这午饭倒朝我说了?”
鲍志刚说:“当然了,你是大管家,不朝你说朝谁说。”
江帆说:“阆诸有什么特色小吃?”其实,他想到了肖爱国老乡开的刀削面。
鲍志刚说:“阆诸的卤煮火烧不错,我吃了好几年都没吃腻,味很正。”
江帆说:“在什么位置?”
鲍志刚说:“在朝阳街一个小门店里,是一对老夫妻开的,这个时候咱们去肯定没地方。”
肖爱国说:“这么晚了,市长们就吃一碗卤煮火烧?”
江帆说:“只要好吃,能填饱肚子就行。”
肖爱国说:“我都给领导定餐了。”
江帆说:“今天不吃你定的餐了,去吃小吃。”
肖爱国想了想说:“真要去吃,也要派人提前去占座,不然去了咱们等的时候连站的地方都没有。”
江帆说道:“不用,咱们在外面车里等。吃个小吃还提前去占座,不合适。马上走,让鲍市长说的我这馋虫都出来了。”
鲍志刚和肖爱国都笑了,鲍志刚说:“我敢打包票,您吃了一顿还会想着吃第二顿。”
江帆发现,鲍志刚跟自己说话改成“您”了,他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好啊,那咱们说好,这顿老肖请,下顿我请,咱们轮流坐庄怎么样?”
“哈哈,那还有问题?”
他们说笑着就走了出来。
秘书辛磊早就等在外面。
江帆说:“咱们去吃卤煮火烧,老肖请客。”
江帆回办公室披上了一件外套,两辆车便开出了政府大楼。
车上,辛磊说道:“估计咱们得排队。”
“哦,这么火?”江帆问道。
肖爱国说:“不是这么火,而是非常非常火,常有北京的人过来吃。”
“哦,是不是这家的卤煮火烧还有传承?”江帆问道。
“呵呵,不愧是博士市长,看问题就是不一样。还真让您说对了。”肖爱国恭维的恰到好处,他说道:“这家的卤煮火烧的确有传承,当年有一个享誉老北京的卤煮陈,那是咱们阆诸市清河县人,祖上几代人都做这门生意,就是卖卤煮火烧,当年他们是用五花肉,因为价格昂贵,普通人吃不起,后来他们的祖上就改用猪头肉煮,之后又加上了猪下水,经过几代人的传承,他们陈家的卤煮火烧简直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传说梅兰芳、侯宝林也经常吃他们家的卤煮火烧。新中国成立后,卤煮陈也被纳入了咱们阆诸地方名吃之首。”
“哦,果然名不虚传。”江帆由衷地说道。
肖爱国继续说:“本来,这绝活向来是传男不传女的,但是他们家打破了这个规矩,不仅把技术传给了儿子,还传给了女儿,女儿又传给了女儿,现在咱们阆诸的这家卤煮陈就是第五代传人。北京包括咱们当地,甚至整个北方城市,有无数家卖卤煮火烧的,但甭管您吃过多少家,如果没吃过卤煮陈家的,您千万别跟别人说吃过卤煮火烧。这里,不光是味道好坏的问题,而是一种文化的象征了。”
“哈哈。”江帆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唾沫。
卤煮火烧是北京汉族特色小吃,起源于北京城南的一带,从光绪年间改用猪头肉和猪下水代替后,这道名吃,便受到普通百姓的爱戴。经过民间烹饪高手的传播,久而久之,造就了今天的卤煮火烧,地道的北京人和北京周边的人估计没几个不好吃卤煮火烧的。
江帆说道:“不满你们说,我在北京上学工作了几年,我们经常在路边小吃摊吃卤煮火烧,经济实惠,尤其是冬天,吃得心里热乎乎的,但还真不知道这个小小的卤煮火烧还有这么多的讲究。”
肖爱国说:“一个小吃得以传承,肯定有一定的文化背景在里面了,就说这卤煮火烧,被几代人复制,依然受欢迎,必有其根源。”
江帆说:“有道理,那这个卤煮陈这么出名,为什么不开连锁加盟店?”
肖爱国说:“这就是民间小吃的魅力所在。中式小吃讲究食材的新鲜,您想,这猪下水跟薯条不一样,怎么统一配送?一根猪小肠怎么给它量化?这都不好操作。”
“说得也是,那么咱们要去吃的这家在北京没有吗?”
“有,好多都打着卤煮陈的招牌呢。但是咱们这家是绝对正宗的,是陈家的女儿开的,原先也在北京着,一是咱们出面把她请回来了,二是她年纪也大了。”
“哦,是咱们政府出面请回来的?”江帆问道。
“是的,那个时候还是申书记的主意呢,她的店铺所在的地段,最早是爱卫会办公的地段,政府改造后,就盖起了一排门店,特批两间房子免费让她使用。后来她又在后面又盖了两间小房当住的地方。”肖爱国介绍说。
“这么火的生意两间不够吧?”
“老人年纪也大了,快干不动了,两间足够。”
“老人的子女中没有人学这门手艺吗?”
“现在的孩子们谁还学这个,人家都上大学了,学的都是高科技。”
他们说着,就见前面鲍志刚的车停在了路边,山子说道:“我天,车都停这么远了!”
肖爱国说道:“辛磊你们先去占座吧,里边没地方呆。”
辛磊也就下去了,山子把车停好后,也下去了,他没有熄火,暖风依然开着。
前面的鲍志刚也下了车,走了过来,拉开车门,坐在了辛磊前面的那个座位上,跟江帆说道:“您看见了吧,后边的车里都有人等着,想吃这一口要么早来,要么晚来,这个时候来就得等。”
江帆说:“这卤煮火烧让你们说得我都开始垂涎了。”
鲍志刚说:“的确是好吃,就是有一样不好,这里人太多,太杂。”
肖爱国说:“晚上好些。”
“好说,我有这个。”江帆说着,他指了前面的墨镜。
鲍志刚就张望了一下,说道:“还有没有啊?”
江帆说:“我口袋里还有。”
肖爱国说:“怎么预备这么多墨镜?”
江帆笑了,不答,他的心里暖了一下,想起丁一说让他戴墨镜的事。
鲍志刚说:“我还好说,不像段金宝,段金宝要是来这里就热闹了,几乎阆诸所有的民工差不多都认识他了。有一次他给老婆去菜市场买烤白薯,结果被大家认出,纷纷跟他要工钱,害得他烤白薯也没买成。”
肖爱国笑了,说道:“这种情况也被申书记遇到过,就是在这里吃卤煮火烧,被人认出后就向他告状,弄的他卤煮火烧没吃好不说,后来还被老百姓批评官架子大,你说他饿得前心贴后心了,你不让他吃完了再说,他能有好脸色吗?打那以后,他就派机关食堂的大师傅来这里学习怎么做卤煮火烧,免费给老太太打了一个月的零工,也没有得到真传,做出的卤煮火烧怎么也不是味儿,用老申的话说有一股猫尿味儿。”
“哈哈。”江帆笑了,申广瑞的确是这个脾气。
鲍志刚看了看表,说道:“这个时候应该没有民工来吃了,一是冬天工地开工的很少,二是早过了民工吃饭的点儿了,别处一碗卤煮才四块钱,有的地方六块,这里十块钱,一碗卤煮火烧一个民工是吃不饱的,再吃点别的还是贵了。所以,民工到这里来吃的还是很少。
这时,山子往这边跑过来,他招呼领导们下车。江帆果然戴上了墨镜,鲍志刚没戴。
来到小店里面,就见摆满了桌子,人很多,辛磊早就将两张长条桌子拼在一起。江帆就看见一对老夫妻在操作台前忙碌着,一个老太太负责配料,老头儿负责打下手,他们都穿着白大褂,很干净的样子。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嫂在招呼客人,端着托盘将一碗冒着热气的香喷喷的卤煮火烧送到客人面前。
辛磊说:“咱们每个人都是煮三个火烧,我发现火烧个小了,又都饿了半天了,怕两个不够吃。”
这时,那个一直低头忙碌的老太太说道:“火烧个小不是我们抽条了,是我们定做的这家火烧抽条了,现在什么都涨。”
江帆摘下墨镜,雾气太大,而且在这个地方戴着它也不合时宜。
辛磊笑了,说道:“我没说您抽条,知道这火烧不是你们家打的。”
大嫂首先端上了一碗。鲍志刚说:“先让老板先请,早就垂涎了。”
“哈哈。”江帆不客气地拿起筷子,看着眼前这一大海碗,满满当当,他倒吸了一口气,说道:“这么一大碗,吃不了吧。”
“辛磊说,第一次吃的人都是这么说的,吃着吃着就不觉得多了。”
江帆笑了,说道:“这么神奇?”
老太太搭上了话儿,说道:“神奇不神奇您尝尝就知道了,有的时候牛不全是吹死的。”
“哈哈。”她的话,把全场的人都逗笑了。
老太太见这几个人气质和衣着不凡,就冲江帆说道:“您是第一次吃吗?”
江帆说:“您这里我是第一次,他们给您的店做了半天的广告了,我是一路流着口水来的。”
老太太说道:“这个吃食其实是咱们阆诸土生土长的,后来在北京卖火了,是纯粹的老北京的东西,您看咱家这肺头吸足了汤汁,火烧煮透了,但却不黏,肉烂而不糟……”
“行了,接下来我替您说吧,您的话我都能背下来了。”辛磊说道:“味道最厚重的还是咱这小肠儿,肠酥软,味厚而不腻,没有脏气味,老太太,我说得对吗?”
老太太不说话了。
江帆拿起筷子,说道:“各位,对不起了,我先吃了。”说着,就将表面那一层香菜拨拉到一边,露出了猪小肠、肺片,还有下面切的菱形块的火烧,他夹起一小段小肠,放进嘴里,果真很酥软,入口即化,没有脏气味。又夹起一块火烧,咬了一小口,说道:“名不虚传。”
老太太笑了。
山子和鲍志刚的司机帮着那位大嫂给众人端上几大碗,肖爱国拿过一双筷子,说道:“吃这个不能太文气,一看您就是吃西餐的范儿,您看我怎么吃。”
他说着,就夹起一块肺片,先大口地吹着凉气,然后“吸溜”一声,肺片就到了嘴里,边嚼边说:“就得吃出声音来,声音越大越有食欲。”
“哈哈。”
他说得大家都笑了。
江帆看着他们几个大快朵颐的样子,不由得在心里也笑了,其实,陈氏卤煮火烧他在北京是吃过的,只是想以此通过这种手段拉近他跟鲍志刚的关系,在细微处寻找自己进攻的突破口。
几个人吃饱后从小店里出来,鲍志刚说:“市长,放我一会假吧,岁数一大,就馋中午这个小觉了,哪怕迷瞪二十分钟也要迷瞪。”
江帆笑了,说道:“好,去吧。”
鲍志刚就坐着车向阆诸宾馆方向走了。江帆知道,常委们在宾馆都有自己的包间,大部分是宾馆额外给领导们的福利,但也不排除公款消费的现象。
肖爱国问江帆:“您回哪儿?”
江帆说:“我回单位,下午四点的时候我去趟北京,我妈妈来了,我去看看。”
肖爱国说:“那我帮您准备一份礼物吧?”
“不用。我就是老太太最好的礼物。”江帆说着上了车。
“是您自己去还是让山子跟着您?”肖爱国问道。
“我自己去吧,山子这个年纪,青春的事情多些,我就不过多占用他的时间了。”
秘书长这时表现出了高度的政治觉悟,他说:“那你自己开车可是要注意交通安全,天气预报说今天傍晚有雪。”
江帆说:“放心吧,我看看就回来,不会太晚。”
山子说:“市长,我目前什么事都没有,我跟您去吧。”
江帆说:“刚搬家,太乱了。”
肖爱国说:“老人来过阆诸吗?”
“没有,一直在大西北。这次是随妹妹才来北京的。”
坐在前面的辛磊说:“市长一看就是大孝子。”
“别这么说,太惭愧了。”江帆说着,就把目光投向了窗外。
回到单位后,江帆问肖爱国:“你中午休息吗?”
肖爱国知道市长这样问必定有事,就说道:“我不休息,您有事就吩咐吧。”
“那你上来一下。”他又转身跟辛磊和山子说道:“你们俩谁有时间,把这个存折上的钱给我取出一个三万来。”
辛磊接过存折,就坐上车去银行了。
肖爱国跟着江帆来到他办公室,肖爱国便给江帆沏水,江帆脱下外套后坐在茶几上,说道:“新一区有条商业街正在开发,那个开发商你认识吗?”
肖爱国说:“以前跟聂市长一块见过几次,是北京的,女的。您想在哪儿买门脸吗?”
江帆说道:“我不买。他们拆迁的时候是不是出过人命案?”
肖爱国不知市长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就说道:“是的,好长时间了,快半年了。”
“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处理?”江帆又问道。
肖爱国说道:“双方条件总是谈不拢,家属为这事没少去区政府闹腾。”
于是,肖爱国就将这个开发商的事从头至尾给江帆介绍了一番,大致跟司机山子介绍的情况相符。肖爱国还透露出一个信息,就是韦丽红的外甥女跟聂文东秘密同居过一段时间,后来聂文东双规后才败露出来。
难怪昨晚季晓琳对佘文秀表现的不太热情,看来,市委书记犯了单相思了。
下午四点整,江帆就开车驶出了阆诸市区,直奔北京而去。
他按照妹妹给的地址,没太费力气,就找到了妈妈的家。
妈妈给他开开门,妈妈高兴地说:“儿子,这么快就来了!”
江帆拥抱了妈妈,说道:“昨天如果不是太晚,昨天就回来看你们了。”
妈妈说道:“那你今天不忙了?”
江帆说道:“忙也要来看妈呀。”
这时,妹妹江燕从里屋出来,她正在帮妈妈铺床。江燕看见哥哥来了很高兴,江帆跟妹妹打过招呼后就开始参观房间,尽管面积不大,但是户型很合理,而且五脏俱全。
他很满意,就说道:“江燕,这个房子不错啊,正好还是一楼,非常适合年岁大的人住。”
江燕跟哥哥长得有些相似,也是高挑的个子,她跟在哥哥后面说:“刚才妈妈还说面积小了点呢。”
江帆说:“不小了,八十多平米两口人住着足够了。”
江燕说:“我也是这么说的,你猜妈妈怎么说,她说将来你要是有了孩子,就不够住了。”
妈妈听她这么说,就瞪了她一眼,说道:“就你多嘴。”
江帆笑了,说道:“我将来有了孩子,可以在旁边单买房子呀,再说我看这个小区也够老的了,说不定哪天就拆了盖高层呢。”
江燕说:“哥,我跟说,五年之内不会拆,因为这里都是老住户,另外这几栋楼没有哪个开发商愿意拆,如果拆的话,涉及到很多问题。我听说将来只会加固,拆的可能性不大。”
“呦呵,来了没几天情况摸得很透彻啊?”江帆看了妹妹一眼说道。
江燕笑了,说道:“那是,我之所以把情况摸这么透,其实就是为了应付哥哥提问的。”
江帆笑了,他打量着这个屋子,妹妹给他做着介绍,说道:“这都是原来的家具,他们一直没有小孩,所以家具保存的都很好,我只是买了一套沙发巾,往上一罩就是新的了。橱柜书柜也都是原来的,哥,你知道吗,这老俩,刚才因为书房的问题差点没吵起来。”
江帆笑了,说道:“是争夺使用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