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引起了这一场关于“女子无才便是德”话题讨论的老顾,从彭长宜哪儿领了任务后,早就美滋滋地办差去了。
老顾的确很高兴这个差事,在跟他跟彭长宜这么长时间的接触中,他的确知道一个缺少女人照顾的男人的生活状态,尤其是这个男人还是那么的繁忙,整天的工作就是四个字,操心费力。如果真的能替书记完成这个使命,使他尽早成家,有了媳妇照顾,他老顾都会清闲不少呢。
这是一件幸福的差事,老顾此时感觉就像自己扮演了一个月下老人那样高兴。市委书记让他带的东西,他一样不拉全部带齐,市委书记没让他带的东西,他也带了好多,比如女孩子爱吃的各种各样的零食等等,只等周五下午启程。
彭长宜没有等到岳筱说的这个人,他从心里对这个人就没了好印象,便决定不再等他,刚要出去,他就接到了江帆的电话,江帆让他通知邹子介,下周一或者以后任何一天都可以来找他,因为部队方面具体管农场的人出差了,下周一才能回来。
彭长宜这才想起邹子介没有给他留下电话,他就把秘书叫进来,让他想办法通知邹子介。
终于等来了周五,老顾早早就准备好了,跟彭长宜道别后就出发了。
老顾走后,亢州市政府的车去清平市接来了担任宣讲任务的靳老师和舒晴,彭长宜带领卢辉、姚斌、温庆轩、吕华,还有人大主任邓国才和政协主席前程等人站在亢州宾馆门口迎接。当靳老师和舒晴下车的时候,大家分别跟他们握手。宾馆早就为他们开好了房间。
也可能是来到基层的原因,舒晴今天穿的很朴素,但却不俗。一件普通的样式简洁又不失女性气质的黑色呢质西服,里面是一件白衬衫,一条看似随意搭配的牛仔裤,后跟儿只有两厘米的棕色的皮鞋,浑身上下的装束极其平常。不平常的是她身上的一条围巾,丝棉质感,长长的,在一边肩头打了个牡丹似的花结,余下的围巾一头搭在后背,一头飘在胸前,随着身体的走动,围巾婀娜着、飘逸着,使得一身原本普通不过的装扮立刻熠熠生辉,除去这条丝巾,浑身上下没有任何配饰,显得优雅庄重,却不失女人的柔美。
这是一个会打扮的女人,知道在什么场合穿什么衣服。试想,如果她还是穿那身天青色的套裙,出现在上千名基层干部面前时,势必会转移人们的注意力,当然,那身套裙是夏天的。
今天的舒晴,在彭长宜的眼里除去优雅外,还有几分帅气和亲切,之所以显得帅气,是因为她苗条高挑的身材,尽管没穿高跟鞋,但紧致的牛仔裤把她的双腿包裹的很修长,平跟鞋,西装和精干的短发,这些元素搭配在一起,本来就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迷人气质,舒晴的长相不属于那种打眼一看就很漂亮的女人,她属于经看的那种,越看越有味道,越看五官搭配得越是和谐、自然、美丽,在配上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特有的书卷气质,感觉这个姑娘就是一个完美的代名词。
彭长宜跟靳老师握完手后,这才跟舒晴握手,说道:“舒教授,又见面了。”
舒晴大方地伸手相握,说道:“彭书记,我听说你推掉了考察,特地留下听我们的课,感谢你的支持。”
彭长宜说:“谈不上感谢,你们大老远来给我们送精神食粮,我要感谢你们才对,是不是靳老师?”
靳老师正了正了眼镜说道:“这个问题分怎么看。我在路上还想呢,你说我们大老远的来了,而你却率队出去考察去了,如果不认识还好,可咱们又认识,你说我和小舒该会怎么想?情何以堪?”
彭长宜哈哈大笑,边陪着他们往里走边说:“当老师的就是吝啬,吝啬到连一句表扬的话都不肯说,还是舒教授好,看来,老师和教授的确有差别。”说这话的时候,他就想起丁一说她有时在不同的场合,会称呼她爸爸为老师或者是教授的话。
彭长宜的话说得大家都笑了,也可能是熟悉的关系,气氛非常轻松活跃。
彭长宜陪着他们来到宾馆的贵宾接待室,跟他们说道:“靳老师,舒教授,我先跟你们汇报一下今晚的安排,你们车马劳顿,尤其是舒教授,据说讲了整整一上午的课,到现在都没好好休息一下,所以,你们喝点水,去房间休息一会,洗把脸,放松放松,我在这里等你们,五点半准时开饭,咱们不闹酒,晚上你们早点休息,明天讲课,怎么样老师?”
靳老师看了看表,说道:“我不累,要累也就是小舒累,我是陪小舒来讲课的,所以累的是她。小舒你去休息一下吧,我跟彭书记他们在这里喝会茶,聊聊天。”
舒晴站起来,背上包,说:“好,那我会房间了。”
彭长宜说:“吕秘书长你领舒教授过去吧。”
舒晴说:“不用那么麻烦,告诉我房间号就行了。”
吕华说:“别客气了。”说着,就给舒晴开开门,请舒晴先走。
舒晴冲他点头致意,说了声“谢谢”后就出去了。
很快吕华就回来了。他说:“彭书记,我下去安排一下,一会我再上来叫你们。”
彭长宜点点头。
彭长宜等人陪着靳老师又聊了一会儿,彭长宜看了看表,还差五分钟开饭,他看了一眼门口,靳老师也看了看表,说道:“你放心,小舒绝对不会让大家等她的。”他的话音刚落,接待室的门就开了,舒晴果然从外面进来了。
舒晴身上的那件呢制西装不见了,而是换上了一件样式非常普通的针织开衫,颜色更是一般时髦女人看也不会看一眼的浅土黄色,但是穿在她的身上,却别具一格,有一种修饰无痕的韵味,在这些男人中间,既不刺目,也不显眼。
彭长宜说道:“靳老师,那咱们下去就餐?”
“听你的安排。”靳老师好脾气地说道。
众人走出接待室,下了楼,来到了亢州酒店一个豪华大包间。按宾主礼仪入座,大家刚刚坐下,彭长宜的电话就响了,他掏出来后看了一下,跟靳老师说道:“是孟书记。”
靳老师说:“孟客吗?”
彭长宜说:“是的。”
舒晴看了一眼靳老师,笑了。
靳老师说:“他是不是刚醒过酒?”
彭长宜接通了电话,他对着电话说道:“孟大书记,我还说让你跟着教授们一块过来喝酒,顺便接见一下我们,检阅一下你曾经生活和战斗的地方,你怎么没来?”
孟客在电话里面说道:“他们安全到了吗?”
彭长宜很想坏坏地说道:你到底担心谁不安全,但在大庭广众说这话显得自己不正经,就说道:“是的,已经到了,请孟书记放心。”他又说道:“靳老师问你是不是刚醒过酒?”
孟客笑了:“哈哈,早就醒了,那点酒是小意思。”
彭长宜拿开手机,跟靳老师说:“他说那点酒是小意思,他中午喝了多少?”
靳老师说:“这个要问小舒喝了多少水。”
彭长宜就看着舒晴,舒晴笑了一下,没说话。
靳老师说:“他疯了似的的跟小舒拼酒,小舒喝一茶碗水,他就喝一杯酒,你说他喝了多少?”
彭长宜听到这里,怕在座的对孟客有什么不便好的印象,就用手指按在了电话话筒的位置上,跟邓国才和前程说,说:“我和孟书记上党校时,都是舒教授的学生。”说完,手指就移开,故意冲着舒晴说:“我说舒教授,行啊,这么欺负你的学生?”
舒晴笑了,说道:“我不会喝酒,我没办法,只好以茶代酒。”
彭长宜对着话筒说道:“你听见了吗?是你非要用酒跟人家拼水,我说你行啊,咱们舒教授大老远的来了,又讲了大半天的课,你就让她喝水?佩服!”
孟客说:“她不喝酒,死活不喝,我也不能灌她呀?再说,我要是灌她酒了,就不尊敬老师了。”
彭长宜说:“所以你拼酒,人家拼水,不多才怪呢。呵呵,看来老兄的本事就会跟我施展啊。”
“哈哈,你别这样说,我可都是为了你。我说,你到边上来,我跟你说两句悄悄话。”孟客说道。
彭长宜没有拿着电话离开,他感觉那样做不合适,就故意说道:“好啊,好啊。”
“你到边上来了吗?”孟客仍然不放心。
“是啊。”彭长宜说着,握着电话的手就挪动了一下大拇指,凭着经验按了两下减少音量的按钮,又将电话紧紧地贴在耳朵上,他相信就是坐在他旁边的靳老师也听不到孟客的声音了。
孟客显然酒劲还没下去,舌头有些发硬,他说:“长宜,我给你打听了,舒教授,舒晴,未婚,目前没有对象,比你小十岁,她亲生父母在唐山大地震中遇难,跟着养父母长大的,养父母是北京一所大学哲学系和历史系的教授,从小受到良好的文化熏陶,一直都在读书,经历非常简单,被学校保送的研究生,后又考取的博士学位,毕业后就分到咱们省了,先是在党校任教,后来调到了哲学研究所任副所长,现在是省委政策研究室正高职副主任。”
彭长宜不敢把目光投到舒晴身上,怕引起她的怀疑,就故意说道:“呵呵,你问我们喝什么呀?你不来我们不喝酒,我们都喝水。”
舒晴偷偷地笑了一下。
孟客说:“别打岔,我跟你所,这个姑娘确确实实不错,你要抓住时机,我说,如果真的行了,你也是老牛啃嫩草,到时好好谢谢我。”
彭长宜故意打岔说道:“我们今天晚上不吃牛肉,客人来了哪能用火锅招待呀?清平是不是给老师们吃的涮肥牛?我们不跟清平学。”
“听着,我跟你说正经的呢?”孟客说道。
“哦,我说的也是真的,要不你过来看看,我们真的没吃火锅,我们吃的是地道的炒菜。”
靳老师说:“喝多了的人都这样,不是一句话的人。”
彭长宜借机说道:“你听到了吗?靳教授让你过来,他说你不过来他不吃饭。”
孟客说:“你们是不是准备开始了,好了,我不哆嗦了,你要抢抓机遇,祝你成功。”
彭长宜说:“什么,你接着睡觉?我党干部的形象都被你破坏掉了,睡吧睡吧。”
就听孟客在电话里咬牙切齿地说道:“彭长宜你……”
没等他说完,彭长宜就挂了电话。
靳老师说:“他来吗?”
彭长宜笑了,说道:“来什么啊?舌头还硬着呢,看来中午他的确没少喝。”
酒宴结束后,其余人都回去了,彭长宜随靳老师来到他的房间,单独陪老师聊天,舒晴则回房间准备明天的讲课。
彭长宜主动问起叶桐的事,靳老师说:“这丫头,又跟家里闹翻了,非要跟那黑洋人结婚,他父母不同意,无奈,连家都不回了。”
彭长宜说:“叶总编也是的,她都那么大的人了,三十多岁了,知道该怎么做,何必要干涉她呢?”
靳老师说:“你不知道,那丫头有时撞了南墙都不回头,当年他父母就不让她出去,她非要出去,为的就是跟前男友赌气,可是出去后又怎么样呢?既然不是为了那个男的出去,也不是为了跟他复合,你出去又为什么?我从来都不相信她是为了增长见识,为了学有所用,你都搞不懂她出去到底为什么?不为什么也行,散散心,玩够了就回来,可带回一个黑人,现在还要结婚?唉,这个孩子真是让人不省心。”
自从那次在牛郎织女家见到叶桐之后,彭长宜也没跟叶桐联系,叶桐也没跟他联系,两人就好像真的跟路人一样了,过去就过去了。
彭长宜说:“您要多劝劝她父母,这事啊,最终都是父母向子女妥协,因为父母反对没有任何成效,婚姻自由,是受法律保护的。有多少干涉子女婚姻的父母,最后还不是缴械投降。自己的选择,将来好与不好都埋怨不着别人。”
“唉,道理是这样,你不知道,你们总编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就视为掌上明珠,其实都是他给惯坏的。”靳老师说道。
彭长宜笑了,不再说叶桐的是,而是问道:“您明年退休?”
靳老师说道:“是啊,我明年底。”
“阿姨呢?”
靳老师说:“她还早,如果她愿意干,领导也愿意用她,她可以干到六十,但一般情况下干到五十五就该退二线了。我不像她,巴不得快点到站呢,好搞我的业余爱好。”
彭长宜说:“孙子又不用你们给带,而且阿姨身体力行,能接着干就干呗。”
靳老师说:“她干不干我不拿主意,拿主意人家也不听,反正我是不干了。”
彭长宜说:“那舒晴是不是您培养的接班人?”
靳老师看着他说道:“我哪有资格培养人家啊?那个丫头很厉害,别看岁数不大,学问很高,省委书记遇到不清楚的问题都找她。”
“这么厉害?”彭长宜说道。
“你以为。我就说她是神童吗?天生就是搞哲学研究的。”靳老师说道。
“那以后可是不敢开她的玩笑了,我还妄自尊大地给人家挑毛病呢?”彭长宜不好意思地说道。
“呵呵,没事,那个姑娘在她的领域里是天才,但是在其它领域的智商就差多了,你挑毛病她也不会在意的,她性格一点都不小气。”
彭长宜笑了,说:“智商再低,也能听出话的好歹吧?”
靳老师抢白他说:“要是连好歹话都听不出来,那叫白痴!”
“哈哈哈。”彭长宜笑了。是您说的呀?”
靳老师忽然想起什么说道:“对了,孟客跟我说,想让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我拿不准,你这么关心这个丫头,是不是有这意思?要真是有意思,我给你们牵个线搭个桥的也行,但接下来的事我就不管了,我这辈子可是没给别人做过媒人。”
彭长宜愣住了,说道:“老孟真是这么说的?”
“真的。就是喝酒的时候悄悄跟我说的。”靳老师说。
彭长宜紧张地问:“小舒知道吗?”
“不知道,我还没跟她说呢。”
彭长宜连忙说道:“求求您,您千万别跟她说,不然我这脸就没地方放了。您千万别听孟客的,他整天就知是拿我穷开心。
靳老师看着他,不解地说道:“不是,你,你到底对小舒有没有意思?”
彭长宜笑了,说道:“您千万别误会,我什么意思也没有,都是孟客一厢情愿,我的问题不用任何人操心,我自己解决。”
靳老师想了想,终于问了他一个关键问题:“你是不是心里有人了?”
彭长宜看着老师说道:“不管我心里有没有人这事也不用别人操心,正格的了,好几十岁的人了,自己的事要是再摆不平,就白瞎了市委书记这个头衔了。括符,是县级市的书记。”
靳老师笑了说:“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没谈着,我就去给你探探她的口风。”
彭长宜赶紧把茶杯递给靳老师,说道:“您省省心吧,就您这语言表达能力,兴许就不是探口风的事了,敢当成真事说。再说,俺一个山里穷小子,满头的高粱花子,就是拱手相送,我也要不起啊,这样的娶到家里来,得怎么对待人家呀?您是让我用手手捧着她,还是拿脑袋顶着她,还是把她放在香案上供着她?您呀,这辈子都不要提这件事,我刚才也是对她好奇,这么年轻,居然有这么深是学术造诣,的确了不起。”
哪知,靳老师以为彭长宜的推辞,就说道:“你小子什么意思,你是不了解小舒,她平时待人接物是个很随和很好相处的姑娘,哪有你说的那样,她又不是嫦娥?”
彭长宜赶紧拦住了他,说道:“好了好了,我的事差不多了,您老就别操心了。还是说说明天去彭家坞的事吧。”
靳老师一听这话,知道自己是瞎操心了,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笑着说道:“明天咱们先到文保所,我找一些资料看看,然后就直接去彭家坞那个商州遗址。知道我为什么让你跟我去吗?”
彭长宜说:“知道,给您当司机。”
“还有,中午管饭,要不人家小舒跟我出来,我总不能领她去吃你们县的特产,驴肉火烧吧?”靳老师进一步说道。
“哈哈。”彭长宜笑了,感觉老师有些老小孩,就说道:“没问题,没问题,您看,我都把临时考察的事推了,留下来就是给您老当小支小用使的。”
“呵呵,市委书记给我当小支小用,我感动很荣幸和自豪啊!”靳老师高兴地说道。
“括符,括符,县级市的。”彭长宜又纠正道。
“哈哈。”
彭长宜跟靳老师又聊了一些省里的情况以及省委在全省搞的这次廉政建设宣讲活动的意义,老师年纪大了,彭长宜没敢跟他聊太晚,再有,他也惦记去德山的老顾,所以把老师送到他的房间后,就回去了。
回到住处,他看了看表,老顾是下午三点走的,现在已经十点多了,应该差不多到了,他想给老顾打电话,又担心他在路上开车,黑灯瞎火的接电话不方便,就没打,老顾办事他是放心的,没给他打电话,那就是他还没到,或者是到了正在找住处。
彭长宜估计的没错,老顾刚刚到了德山,他来到德山医学院附近,找了一家旅店,办好了入住手续,把车停在旅店的院里,就只身来到了街上,想找地方吃饭。
夜幕已经降临,但是这条街上所有的门店都还在营业,大有灯红酒绿的繁荣景象,而且街上到处都是仨一群两一伙的学生们。估计山城的这条街上,子所以夜生活这么红火,可以也是因为这些来自全国各地的学生们的缘故吧。
走在街上,他想给彭长宜打个电话,怎奈山城的确很冷,手都伸不出来,他就想到饭馆后再给他打。走着走着,他的目光就被里面的人吸引住了,在一家火锅店里头,他停住了脚步,透过饭店的有着一层淡淡雾气的玻璃窗,他看到了里面一张熟悉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