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尘泽斟酌了一番用词:“傅均城这小子吧,听说他跟吴靳关系不一般,虽然长得是挺好的,但也不能夺人所爱是不是?”
张尘泽这些年一直把心思放在作品上,对其它事鲜少过问,心知这一点,徐曜洲眉头下意识抬了抬,淡淡问:“他和吴靳关系很好吗?”
张尘泽:“……”
张尘泽的心情无比复杂,沉默了好半晌,才欲言又止地开口:“其实以你的条件,大可不必啊。”
徐曜洲慢慢望过来。
张尘泽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看徐曜洲就看像看一只被狐狸迷得神魂颠倒的不谙世事小绵羊,有心劝解:“关系不好之前吴靳能费尽心思把人往我剧组里塞吗,昨天试镜我就瞧出来了,全场那么多人,傅均城直接挑了吴靳搭戏,你说关系好不好?”
张尘泽觉得自己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
这下所有猜测都得到了当事人的答复……
这两样东西分开来看还好。
放在一起说吧,就很令人浮想联翩了。
多数人不清楚,张尘泽却看得仔细,徐曜洲这人虽然待人处世温和,但往往透着股漠不关心的疏离,与之亲近的人少之又少,更别提费尽心思主动问人要联系方式了。
张尘泽本就因为试镜一事对傅均城有所改观,如今见了徐曜洲的态度,更是好奇。
倒是张尘泽看出点端倪,明明上一刻还关系好的跟什么似的,下一秒才发现二人之间连彼此的电话号码都没有……
说是一见如故,也得有人相信才行。
傅均城又补充了一句:“早知道今天会在这里碰见你,我就带上了。”
“没关系。”
经徐曜洲这么一提醒,傅均城立即反应过来,解释:“我都收拾好了,也是一直找不到机会还给你,里头还有一张银行卡,应该是你忘的。”
况且这种事情,原本就不应该发生在徐曜洲的身上。
傅均城前脚一走,张尘泽便忍不住追问:“你是什么东西落他那里了?”
本来还有所猜测……
徐曜洲多看了一眼手机里刚刚改好的备注,这才摁灭屏幕,不急不缓回答:“衣服和银行卡。”
张尘泽:“……”
稍作停顿,徐曜洲眸色干净澄澈,眉眼间的笑意放大,一直延伸到嘴角:“不知道介不介意,留个联系方式?”
傅均城没细想,也觉得这样比较方便。
就差抓着徐曜洲的肩膀狂摇:
你醒醒啊!
天涯何处无芳草!!傅均城他是有主的人了啊!!!
还是字面意思上的那种主啊!!!!
徐曜洲幅度极小地勾了勾唇,语气温凉:“张导你误会了,我跟傅均城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张尘泽微微一愣。
徐曜洲淡淡道:“只是吴靳不是什么好人。”
张尘泽:“……”
徐曜洲:“他值得更好的。”
张尘泽闻言,脑袋里自然而然接起话:
你希望那个人就是你?
张尘泽此刻觉得自己就是一只猹。
站在浩瀚无垠的瓜田中,无所适从。
末了,徐曜洲稍稍抬眼,望过来的眼神在张尘泽看来,犹如情窦初开的忧郁少年,小心翼翼且带着数不尽的酸涩与无奈:“刚才那些话,还请张导您……”
张尘泽拍胸脯保证:“放心吧,我会帮你保密的。”
要是被徐曜洲的粉丝团知道他们男神暗恋无果,对方还是傅均城……
这是何等的卧槽!
啧。
现在的年轻人啊。
傅均城还不知道自己与徐曜洲的那番交谈,已经被张尘泽脑补了一出大戏。
他重新回到车里,第一时间就闻到了一股子烟味。
这味道虽然很淡,却还是熏得他难受,傅均城忍了很久,终于忍不住了:“我想下车自己走走。”
吴靳不开口,司机也没有停的意思。
傅均城这才把视线转向吴靳,借着车窗外明明灭灭的灯光,落在吴靳面无表情的侧脸上。
默了半晌,吴靳才拧动眉头,不轻不重吐出两个字:“随你。”
在路边停下,傅均城二话不说打开车门。
吴靳忽然道:“你父亲病了,建议你回去看看。”
傅均城脚上倏地一顿,回头瞧了吴靳一眼。
吴靳侧眸,对着他轻轻一笑,像是意有所指:“别去晚了,又后悔了。”
傅均城不太清楚吴靳话里的意思,但又不能多问,可细想一番也能猜到几分,恐怕原身再怎么埋怨这个父亲,还是无法真正狠下心,对自己的父亲置之不理。
多说多错,傅均城干脆没作声,扭头离开。
可走了几步,还是觉得不妥。
吴靳明显是话里有话,原身那位老父亲若真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等哪天原身又回来了,看见这场面……
傅均城莫名有些过意不去。
犹豫良久,还是点开手机软件,找到原身曾经的住址。
地点是一处老旧民房,连墙面都是发灰的砖色,因为近几年的城市规划变迁,淹没在众多耸立高楼群中,显得格格不入。
巷子里车进不去,傅均城只能让的士司机靠边停下。
他知道原身家里苦。
但也没有想过居然这么苦。
弄堂里的人都搬的差不多了,导致本来就昏暗的小巷更是漆黑一片。
加上来时路上又突然下起小雨,路面积水有些打滑,傅均城借着手机灯光好不容易才找到地址上所说的那栋楼。
他小心翼翼抬脚走进去,感应灯闪了好几下,蹭的下又灭了。
傅均城:“……”
现在走应该还来得及?
虽然他自问唯物主义论学得不错,但怕不怕鬼完全出于本能,跟知识储备实在没有半毛钱关系。
更别提如今他还穿书了!
连书都穿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傅均城忽然有些腿软。
霎时楼上“哐当”一阵响,震得好几层楼的灯都亮了。
有男声操着一把烟嗓啐道:“臭东西,要是再不乖乖把钱拿出来,老子跟你没完!”
傅均城闻言抬头,顺着楼梯间往上,看见有易拉罐酒瓶咯噔咯噔往下滚,滚了好几层,撞在他脚边。
他皱了皱眉,一脚踩上去。
真是……
果然没好事。
原身的父亲光“吃喝嫖赌”四大害中,就占了三样,这场面明摆着又是想方设法借了高利贷,这会儿又被人上门要债了。
事实证明,傅均城想的没错。
一推门,还没来得及看清室内布置,就被迎面而来的中年男人抱了个满怀,欣喜道:“乖儿子,你来得正好,带钱了没有?”
傅均城不露痕迹抽身,环视了周围那几个满身酒气的高大男人。其中一人的眼角和手背上,足有一指长的刀疤像一条百脚蜈蚣,凶神恶煞地趴在黝黑粗糙的皮肤上。
傅均城:“……”
他怕不是被吴靳给摆了一道?
徐曜洲没立即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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