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静海酒吧。
周锦坐在吧台,一口气喝光杯中的啤酒。
现在已经是十二点多,他刚刚才把游戏中的异常账号再次查封,期间收到冯程恭的无数次嘲讽,下班后心情郁闷的来这喝酒。
特么的!
脑中回想起那个烦人的黑客,加上冯程恭那可恶的嘴脸,愤怒的一拳拍在吧台上。
“朋友,为什么事这么生气?”林泽言戴着遮目,缓缓坐到周锦身旁位上,点上一杯冰水。
周锦疑惑的转过头,看着一旁三十多岁的男人,但气势却十分神秘,反而像是自家长辈,令人不禁感到压力。
他烦恼的摇摇头,苦笑道:“像我这岁数,也就工作上的事情了。”
林泽言运起相力,语气中带着蛊惑:“人生有很多事情值得伤神,有时候人就像一只笼中的小鸟,被困在里面难以自拔,烦恼却都是自找的。”
周锦感到一股醉意,晃晃头叹气道:“谁说不是呢,但是没办法啊,大家都一样,谁又能挣脱鸟笼的束缚。”
林泽言轻笑一声说道:“其实鸟笼的门一直是开着的,只是看鸟儿有没有勇气飞出去罢了。”
周锦浑身一惊,随后却又低头叹息道:“飞出去又能如何,最终还是要到另一个笼子里。”
“但是每个笼子都不一样,不飞出去又怎么知道呢。”林泽言掏出钱放到桌上,转身走出酒吧。
周锦呆呆的看着林泽言的背影,只觉得对方的话一直在自己的脑海中盘旋。
翌日上午,周锦顶着一对黑眼圈来到公司,昨晚彻夜未眠,脑海里一直都是鸟儿困在笼子里的画面。
他刚走进办公室坐下,就听到敲门声。
“请进。”
进门的是技术部的秦芳,也是跟他十多年的老员工,今年已经三十多岁。
秦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老大,在忙么?”
周锦笑道:“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扭捏,不像你的风格啊,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那个…那个…”秦芳脸上挂着幸福的红晕说道,“我怀孕了,已经有两个多月了。”
周锦有些意外,随后开心的说道:“哟!这可是好事啊,你怎么不早说,哪天让大家伙给你庆祝庆祝。”
秦芳脸上有些为难,说道:“我昨天到医院去检查,医生说胎位不正,让我静养一段时间,就想找老大批个假。”
周锦爽快的说道:“就这事也值得你忸怩成这样,行行行,我这就给你签假条,你拿到人事部去。”
说完他痛快的签好假条,递给一脸欣喜的秦芳。
新生命的孕育总会给人带来好心情,周锦脑中那鸟笼的画面也渐渐消失,专心投入工作中去。
没多久,走廊里哭泣和吵闹的声音打断周锦的工作,他疑惑的走出办公室,就看到三个下属正围在秦芳身旁安慰,而秦芳早已哭的不成样子。
周锦隐隐猜到事情的经过,走上前问道:“怎么了?”
秦芳看到他,连忙擦掉眼泪,挤出笑容说道:“老大,没事。”
周锦看着她的样子,眼中闪过愤怒,强忍住起伏的心情问道:“是不是人事部不给你批假?”
“就是这样,人事部那帮人说了,冯程恭已经下达命令,取消我们技术部一切假期,秦姐的假不给批。”不等秦芳回答,一名员工就气愤的说道,“真搞不懂凭什么这龟孙能爬到我们头上作威作福,他真当自己是老几啊!”
秦芳责怪的看他一眼,朝着周锦说道:“老大,没事的,我这又不是什么大问题,你不要放在心上。”
周锦气得闭上眼睛,深呼一口气安慰道:“你放心,我去和老板说一下,你是公司的老员工了,老板会理解的。”说完转身走向裘富贵的办公室。
裘富贵的办公室此时大门紧闭,门口秘书位上空空荡荡,办公室里传出女人的笑声。
周锦明白里面正在发生什么,用力咳嗽几声,敲敲门说道:“裘总在么,我是周锦。”
“在门口等一会!”里面传出裘富贵的声音显得极为不耐烦。
周锦有些尴尬的站在门口,很久之后女秘书才一脸潮红的打开办公室大门让他进去。
“什么事?”被打断“好事”的裘富贵语气中带着强烈的不满。
周锦努力调整自己复杂的心情,把秦芳的事情说出来,可没想到裘富贵却忽然发怒。
“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还给她批假!”裘富贵双眼如同猛兽一般等着周锦。
周锦额头冒出细汗,辩解道:“可是秦芳是公司十多年的老人了,之前为了游戏开发进度,她连婚假都没请。”
砰!
“白痴!”裘富贵愤怒的拍着桌子,抖动着肥胖的身躯吼道,“像这样的员工,以后等她生孩子还要请假,现在就蹬鼻子上脸,你还不乘机把她开除!”
周锦还想解释,就听到裘富贵不耐烦的摆摆手说:“你不要再说了,赶紧把她开除掉,处理不好这件事,你也别干了!都给我滚蛋!”
周锦看着眼前跟随十多年的老大哥,忽然绝对对方非常陌生,脑中的一根弦像是断裂一般,耳中传来鸟儿临死前的哀鸣。
“好。”周锦意味不明的说完这个字,转身走出办公室。
一路走回技术部,周锦愤怒起伏的心情渐渐平复,脑中却又开始纠结,仿佛刚刚的决定只是一时冲动。
可当他走到秦芳面前,看着她尊敬的表情,竟怔在原地不知所措。
秦芳疑惑的问道:“老大,怎么了?”
一名员工笑道:“肯定是来宣布好消息的呗,凭老大和裘总的关系,请假的事还不是手到擒来!”
众人喧闹起来,起哄着要请秦芳吃饭来庆祝新生命的诞生。
周锦看着一个个相熟的面容,闭上眼睛握紧拳头,终于做下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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