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泉端了半桶盆的热水进来书房,“二爷,起来洗把脸吧。”
阮清川“嗯”了一声。
他穿好石青色素锦直裰,心不在焉的离床下地。
文泉拿出一方洁净的细布手巾,准备伺候阮清川洗簌。
“我好手好脚的,用不着你。”
阮清川说道:“你去把屏风后面收拾一下,帷帐也挂起来。”
他睡觉轻,有光亮尤其睡不好,便在罗汉床四周架了帷帐。
阮清川的书房就置在他现下常住的院落里,是坐北朝南的一间屋子。
书房放了张罗汉床,正对着临窗的案桌,用了桃木四扇屏风隔开,为了方便阮清川随时休息用的。
文泉应“是”,抬脚绕过桃木四扇屏风,突然又想起一件事,“二爷,老夫人让丫鬟传了话过来,让您赶在晚饭前过去青崖院一趟,说是有事情要和您商量。”
阮家老夫人阮周氏便是阮清川的母亲,青崖院是她居住的地方,坐落于阮家内院的东北角方向。
“知道了。”
阮清川洗了手,用细布手巾慢慢擦拭,随口又问:“……母亲还有交待别的吗?”
文泉摇摇头,“没有了。”
申时一过。
阮清川带着文泉穿过垂花门,直奔阮周氏的青崖院而去。
他到的时候,阮家大房的夫人江氏正陪着老人家说话。
阮清川拱手行礼,“母亲。”随后也唤了江氏“大嫂”。
江氏起身回了礼,告辞回去了。她今儿一直待在青崖院,知道婆母是特意唤了阮清川过来的,想必是母子俩人有话要说。
她留下来也多有不便,还不如早早离去。
阮老夫人正低头喝银耳莲子汤,看到儿子走到身边,笑着说:“难得你空闲在家,也不肯过来陪着我。”
她嫁进阮家,活到耳顺的年岁,也算是一辈子了。亲生的有俩个女儿,一个儿子。俩个女儿都嫁人了,留在身边的也就是儿子了。
偏偏儿子又是个多病多灾的,她总也不放心。
“这不是来了吗?”
阮清川面对母亲,神情都放松了。有小丫鬟搬了圈椅过来,他就坐在母亲的身边。
“你能过来也是我让人去唤你的。”
阮老夫人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儿子好几眼,问他:“你最近夜里睡的还好吗?早起有没有再咳嗽?”
“您别担忧。”
阮清川脸上带着笑,十分温和:“夜里能睡好,早起的咳嗽也都减轻了。”
“那就好。”
阮老夫人把手里的白玉碗递给一旁站着伺候她的丫鬟,从袖口里拿出帕子擦嘴,“你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的,我怎会不担忧?除非你赶紧成个亲。到时候,你也有了媳妇管着,我自然不再操心了。”
阮清川想起刚刚做过的美梦,眸光微深,“也不是不可以。”
阮老夫人愣了愣,“……川哥儿,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阮清川抬眼去看母亲,很平静的解释:“我觉得母亲的想法很好,我是该娶妻子进门了。”
他常年的病弱,以至于脸色总是苍白的,但模样俊雅,就平白添了儒雅风流的感觉。
“你这是真的想好了?”
阮老夫人突然想起儿子找媒人去过一趟通州苏家,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她当时并没有多问,想着成不了也就不成了,以后再选好的,这会儿却左眼皮直跳。
“想好了。”阮清川端起盏碗低头喝茶水,“就是她了。”
他一早就看上了苏姝,是决意不肯放手的。就算当时的苏姝是不同意的,他也绝不会放手,就算是使了手段,也定然会把苏姝娶回家里。
“她是谁?”
“通州苏家的大小姐苏姝。”
果然还是那个通州苏家。
阮老夫人好半响没吭声,一开口就试探着规劝阮清川,“儿啊,母亲虽然没有见过苏家大小姐是个什么模样的……但是你上一次都带着媒人过去了,也是没有个结果。母亲的意思是,既然他们家不愿意女儿嫁过来,咱们又何必强求呢?”
不是她自夸,但凡阮家要是放出阮清川有成亲的打算,满燕京城的贵女哪个不想嫁进来。
暂且不提川哥儿的嫡亲二姐是宫里的贤妃娘娘,就凭阮家自身的家世,还有川哥儿二十三岁便成了朝廷正四品大员……哪一条不是别人家争抢的好女婿人选?
“她人很好,长相更是出众。”
阮清川说道:“母亲见了也是会喜欢的。”
他话语委婉,却透漏出不容置喙的魄力。
阮老夫人亲生的儿子,又是一把手带大的。如何会不懂得儿子的意思。她只是轻轻叹气。
熟悉的人,谁个不知川哥儿生性最是温柔和气的人,从小就不和兄弟姐妹们争抢什么,大了更是无欲无求的。但是也只有她知道,温柔和气的反面便是执拗恣意,川哥儿一旦拿定了主意,也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阮老夫人到底还是心疼儿子。
她说:“母亲喜欢她或者不喜欢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喜欢她。要不,让母亲亲自给你登门提亲吧?”
她是正二品的诰命夫人,女儿又是宫里的贤妃娘娘,那苏家估计也会给她面子的。
阮清川想到苏姝关心自己的样子,清隽的眉眼都带了笑,“以后自然会麻烦母亲去提亲的,但不是现在。”
他还想再求证一下苏姝的心意。
正是因为重视,他才要尽可能的让她觉得有安全感,从内心高兴。
阮老夫人应“是”,心里对苏家大小姐产生了好奇。
能让儿子如此重视的姑娘,一定也有非凡之处吧。
外边天色渐渐黑了。
庭院静静。
挂在屋檐下照明的绉纱灯笼,一盏盏被点亮。
苏姝因做了噩梦,心情实在是差透了。
她整整一下午都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装睡动都懒得动弹。
秀儿进来内室看了好几眼,都不见苏姝起床,便轻手轻脚地点亮了两根蜡烛。
不至于内室太昏暗。
莲儿也随后跟了进来,探头往帷帐里瞧,小声和秀儿说话:“小姐还没有醒吗?”
秀儿“嗯”了一声,拉着莲儿的手,俩人一起出去了堂屋。
“秀儿姐姐,我总觉得小姐有些反常……”
莲儿想了想,说道:“谁睡个午觉能睡一下午的,中途不去净房也罢了,竟然连茶水也不喝一口……”
秀儿看了莲儿一眼,问她:“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莲儿嘿嘿一笑,回答秀儿,“我想去唤醒小姐。天色都晚了,小姐也是时候起来吃晚饭了……最起码总要喝口热茶吧。”
秀儿皱了皱眉头,刚要说话,挑帘子进来堂屋的红儿插嘴了,“我觉得莲儿姐姐说得很对。”
红儿是个急性子,要不是怕惹了小姐烦忧,早进来唤醒她了。
一直睡着,多让人担心啊。
莲儿和红儿相视一笑,目光均是殷切的望着秀儿。
秀儿:“……”
她其实也挺挂念小姐的,“好吧。”
红儿自告奋勇,小手举到头顶,兴高采烈地:“我去唤小姐起床。”
“这么高兴呀?”
秀儿笑着揉揉她的丫髻,“你去吧。”
红儿蹦蹦跳跳地往内室去,中途还被莲儿笑话,“都十三岁的大姑娘了,一点儿也不庄重。”
秀儿忍住笑,调侃莲儿,“你和红儿的性格也差不了多少,无时不而已,还要说别人吗?”
莲儿:“……”
她鼓起脸颊,不大服气:“我才不是呢。”
室内很安静,苏姝又没有真正的睡着,所以她的几个丫鬟一来一往的对话,也隐约听了个大概。
她嘴角微微上扬,从来不知道,跟着她身边伺候的秀儿、莲儿她们,原来私底下也是很活泼的。
苏姝心情莫名就好了些,所以当红儿小心翼翼过来唤她时,她主动挑开了帷帐。
红儿反而被吓了一跳,“……小姐。”
苏姝“嗯”了一声,说道:“躺了一下午,腰都酸了。”
红儿杏眼带了笑,顺势用雕玉兰花的银钩子挂好了帷帐。
秀儿和莲儿听到内室的动静,也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秀儿打开珊瑚木双开门衣柜给苏姝选衣裳。莲儿则蹲下从装鞋子的低柜里,给苏姝拿了双绣百合花锦绣缎面的绣鞋。
苏姝梳洗过后,坐在临窗的贵妃榻上喝茶。
她精神还是不大好,做什么都是懒懒的。
小厨房的罗嫂子过来问苏姝,“大小姐,您的晚饭要摆在哪里?”
“还是在堂屋用晚饭吧。”
罗嫂子应“是”,转身出去了。
不大会功夫,罗嫂子便亲自端了饭菜过来。她都是按照苏姝素日的口味吩咐人做的。
奈何苏姝的胃口并不好,仅寥寥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大小姐,是饭菜不好吃吗?”
罗嫂子说道:“您吃的也太少了些,三岁的小孩子都比您的饭量大。”
她跟了大小姐十多年了,算是看着她长大的,语气也比一般的仆从亲密些。
苏姝笑了笑,“我就是胃口小,和饭菜没有关系。倒是你,一直很尽心,我都知道的。”
罗嫂子一直是她院子里小厨房的管事,人很厚道,做事情也实在。
“奴婢能跟在大小姐身边伺候,是奴婢的福气。”
罗嫂子笑眯眯地:“奴婢十分满足了。”
外面的人都说大小姐任性,她却不这么认为,大小姐生来便是尊贵的人,有些小脾气又怎么了?只要心地是好的,那就胜过一切了。
罗嫂子看苏姝确实是吃不下晚饭了,就招呼着几个小丫鬟把饭菜撤下。
她却没有立即离去,而是站在一旁和苏姝说话:“大小姐,奴婢远在乡下的弟弟过两日要成亲了……奴婢的娘亲也来信了,说家里面忙的很,想让奴婢回去帮衬一二。”
苏姝“嗯”了一声,听她继续往下说。
“奴婢想和您告几天假。”
罗嫂子说完,又补了一句:“小厨房的事情奴婢会安排明白的,绝不会耽误您一天三顿的用饭,这一点您尽管放心。”
“好的。”苏姝想了想,说道:“你具体回去多少天你自己看着办,我并不清楚你到底要忙多久,所以也不给你规定时间了。但是你也要知道,我这院子里,是少不了你的。你要想着尽早回来就好。”
“谢谢大小姐体谅。”
罗嫂子又感动又感激,急忙屈身给苏姝行礼。
她觉得大小姐对她实在太好了,当着一众丫鬟、婆子的面,竟然说秋水院离不开她……给她这样大的脸面,她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才好了。
“罗嫂子不必客气。”苏姝摆手让她起来说话,又吩咐秀儿去她的梯己里拿出十两银子出来。
苏姝把十两银子亲手交给了罗嫂子,说道:“我不知道还罢了,既然知道了你弟弟要成亲,总要随个份子的。你别嫌少就行了。”
罗嫂子给吓住了,双手直哆嗦,“大小姐,这么多的钱……奴婢不能要。奴婢只是过来告诉您一声,并不是故意要份子钱的。”
苏姝笑了笑,直接把十两银子用红布包了,递到罗嫂子手里,“我知道的。让你收下你收下便是,我也不是平白给你的,也是要向你讨要好处的。”
罗嫂子呆呆的,“大小姐想要什么?”
“你弟弟成亲时,肯定是有准备喜糖的,我就向你要一包喜糖吧,带回来也让我沾一沾你们的喜气。”
这算是什么好处啊?
罗嫂子略带浑浊的眼里迸发出泪水,跪下来给苏姝磕头,“奴婢一定牢牢记下大小姐的恩德,来日若有机会,必当报答。”
她每月的月例是一两银子,已经算是高的了。而大小姐一出手就给了十两银子,简直相当于她一年的劳作所得了。
苏姝让一旁的莲儿搀扶起罗嫂子,并送了出去。
她自认不是什么好人,赠送罗嫂子十两银子,一是为了让罗婆子对她更加忠心;二也想借助这件事情让别的丫鬟、婆子们都记在心里,想要在她这里得到好处,就只有对她忠心这一条路。
苏姝的余光都能瞥见,这一屋子的丫鬟、婆子们看罗嫂子羡慕的眼神……这个效果也是达到了。
她终究是多活了一辈子的人,自然在收买人心这一块多少会有些心得。
想要别人对她忠心,又怎么可能什么都不付出呢。
天空暗黑暗黑的,像一块大黑布遮盖下来。
偶尔几颗星星露头,却又很快隐去了。
琉璃院里。
苏琪与正陪着苏鸿和宋梅茹夫妻俩用晚饭,他的身体基本上养好了,这几日常常都过来给宋梅茹请安。
“与哥儿的精神看起来不错。”
苏鸿给幼子夹了个红烧狮子头,说道:“要多吃些肉,好好补一补。你也太瘦了。”
“多谢父亲关怀,我都记下了。”
苏琪与笑着应下,又说:“长姐和父亲说的话都一样,她还说让我平日里就多吃些羊肉、牛肉的,对身体好。”
“多吃羊肉和牛肉确实挺好的。”
苏鸿听幼子提起长女,难免又想起那日她私自做主去请了阮清川过来府里,让他带走六皇子的事情……颇为感慨:“你长姐是有见识的,你以后要多听她的话。”
苏琪与听到父亲夸赞长姐,高兴的很,比父亲夸他自己都要高兴。
他有些得意:“长姐是为我好,我自然要听她的话。”
“你们姐弟俩的感情是真不错。”
苏鸿也主动给妻子宋氏舀了一碗枸杞鸽子汤,“……我还是很欣慰的。”
宋梅茹笑了笑,“我的姝姐儿孝敬长辈,疼爱弟妹,我也很欣慰。”
苏琪与吃完晚饭后,又陪宋梅茹坐了一会儿,才告辞回去。
宋梅茹和丈夫苏鸿说起刘大娘子来家里给长女保媒的事情,“我和她都定下了,让太常寺少卿家的二公子大后天先过来家里一趟……你是姝姐儿的父亲,当天一定要在,哪怕是考考他的制艺也好。”
苏鸿正指使着丫鬟给自己倒洗脚水,闻言便愣了愣。
他说道:“我还是觉得咱们姝姐儿和阮二爷最相配。”
宋梅茹:“……”
怎地一个两个的都这么说?她当然也知道最配姝姐儿的是大兴的阮二爷啊。
但是,她不是吃不准吗?一是吃不准姝姐儿的心思,二也是想让姝姐儿多一个选择。
本来也是一家有女百家求的。家里女孩儿长大了,是要在众多的媒人提亲中挑选一个最好的出来。又不只是她这样做,家家都是这样过来的呀。
宋梅茹不想和丈夫多说废话解释,仅重复了一句:“你反正是一定要在的。”
苏鸿点了头,“我是姝姐儿的父亲,肯定是会在的。”
他停顿了一下,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但是阮家二爷也是很好了。”
宋梅茹:“……”
她唤了果儿过来,服侍她去洗簌,不再搭理丈夫了。
苏鸿刚把脚伸进去铜盆里,觉得烫,又立刻唤了丫鬟过来给兑了凉水。
他一边洗脚一边思考一件事,他以前觉得妻子宋氏最是温柔贤惠的,怎地自从上一次在书房里和赵姨娘闹过一场后,性情就变了,变得强硬了不少,而且还敢出言顶撞他了。
苏鸿百思不得其解。
次日。
苏姝起了个大早,吃了早餐后便过来琉璃院给母亲请安。她到的时候,赵姨娘和柳姨娘以及弟弟、妹妹们都到了。
苏姝先屈身给母亲请安,随后众人又给她请安。
宋梅茹摆手让众人都坐下,说了两件事情。
她直接向赵姨娘要回了当初陪嫁过来的由赵姨娘管理着的几个田庄,酒楼、还有商行的店铺等。
“赵姨娘,以前劳烦你费心,现下都不用了。姝姐儿长大了,也应当是学着当家理事了。”
宋梅茹看向赵姨娘,“你觉得怎么样?”
“夫人的提议当然好。”
赵姨娘笑的无比得体:“……妾侍也这样觉得。”
“那就好。”
宋梅茹嘲讽地:“我还以为你会舍不得放手呢。”
“夫人真会说笑。”
赵姨娘说道:“夫人的嫁妆自然是属于夫人的,夫人想怎么做都行,妾侍都听您的。”
宋梅茹一看赵姨娘微微颤抖的身躯就知道她很不甘心。
但是那又怎么样。
她以前就是太好性了,由着赵姨娘作威作福的……
苏妍也抬头去看自己的娘亲,却什么话也没有说。
她和娘亲在宋梅茹面前还都是弱势,她就算说得上话,也是没有用的。宋梅茹不仅不会听她的,还会抓住这个机会奚落她。
宋梅茹和赵姨娘说完了话,再看她一眼都觉得多余。
她摆手让坐在门口位置的苏娴到近前来,又和众人说道:“我说的第二件事就是准备在府里请一位教女红的师傅,妩姐儿和娴姐儿都到了年纪,让她们都跟着师傅好好学一学。”
姝姐儿和苏妍也都是专门跟着师傅学过女红的,从七、八岁开始学的,都是学到十三岁那年有所成就后才停下。
庶出的女孩儿,女红尤其要好,不然等嫁了人,在婆家会不受待见的。
对于这一点,宋梅茹是深有体会的,她年少时家里有一位庶出的姐姐嫁给了一个穷举人做正室,就是因为女红不出众,在家里便常常受到婆婆的欺负。
那位庶出的姐姐每次回来娘家时,都会忍不住找母亲去哭诉。
苏妩到底比苏娴大了三岁,更加知道规矩些。
她屈身行礼,有模有样地:“谢谢母亲。”
苏娴也有样学样,给宋梅茹行了礼,又开口道谢。
宋梅茹伸手摸摸苏娴的头发,夸奖她:“娴姐儿也长大了,是个有礼貌的孩子。”
这孩子的头发又细又绒,人也乖乖地站在她身边,一动不动的。她的心便一软。
柳姨娘听到宋梅茹称赞苏娴,扬起一个怯怯的笑:“都是托夫人的福。”
“孩子总是需要教养的。”
宋梅茹抬眼去看柳姨娘,“是你辛苦了。”
柳姨娘惶恐地起身,连忙摆手:“夫人,我是最不会教孩子的……娴姐儿如今长的好,真的是托了你的福气。”
“你坐下。”宋梅茹看着柳姨娘的样子,想起来前些时日姝姐儿和她说的那些话。
她叹一口气,“是我疏忽了。”
宋梅茹想了想,便和柳姨娘说道:“娴姐儿现如今正是性子长成的时候,我预备给她请一位专门的教养嬷嬷。但是好的教养嬷嬷是要细细寻找的,一时间也急不来。你要是放心,娴姐儿就先放在琉璃院养着,林嬷嬷以前带过姝姐儿,她是有养孩子经验的。”
“妾侍……妾侍放心的。”
柳姨娘很舍不得女儿离开她,眼圈都红了。
但是她又知道夫人是真心为了娴姐儿的以后好才作出这样的打算,就满口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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