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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若堂。(..)”小严这次倒是干脆,马回答了。
听到这三个字,赵慎三彻底傻眼了,他恨恨的骂了句:“他妈的我真猪头,怎么漏了般若堂呢?可是严哥,般若堂又不远,你们怎么那么久还在车?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早该到了啊?”
小严说道:“我们去了趟省医,郑市长拿了些药才去的般若堂。”
赵慎三叫苦不迭的说他没想到这一层,按时间推论还以为他们回云都了,所以追了过来。小严也连声说身不由己刚才不敢说真话,让他别着急等明天再来也不迟。
赵慎三无奈的谢过了小严,纵然他也已经心力交瘁,但今晚不见到妻子还是放心不下。出门车想还回省城去,此刻雪下的越发大了,不大工夫地已经厚厚的一层,他小心翼翼的开车出了市区,谁知到了高速口却发现因为雪越下越大,高速已经封闭了。
懊恼的咒骂着老天,赵慎三想走省道回省城,可刚走出高速匝道没多远,在一个斜坡等红灯的时候,因为车轮没有缠防滑链,他的车不受控制的往后滑了,正好把后面的车给撞了,那辆车被他一撞也往后滑,又撞到另一辆车,瞬间“乒乒乓乓”的连锁反应,五辆车被撞在了一起。
这下子可麻烦了,几个司机走下车,互相指责,最后确定罪魁祸首是赵慎三,他应该负责赔偿所有车辆的损失。再心急如焚,此刻也只能先处理交通事故了。赵慎三报了保险保险公司的车过来拖的拖,拉的拉,又是拍照又是定损,弄得他烦不胜烦,索性打电话叫来了叔叔家的弟弟,丢给他两万块钱让他等着处理,他站在路边拦截出租车要去省城。
雪这么大,算是出租车司机想赚他高额车费的钱,谁也不敢拿命开玩笑,高速封闭,省道最起码要走四五个小时,路滑成这样,谁敢保证不出事?所以他浑身都变成雪人了,也没有一辆车愿意去。
已经近午夜了,赵慎三终于失去了希望,浑身麻木头晕恶心,他黯然的在已经脚脖深的雪地里一脚浅一脚深的步行回了家,进门踢掉已经湿透的鞋子,胡乱脱了外衣倒在沙发了迷糊过去了。
耽惊受怕两天了加冻了半夜,浑身的衣服也都是湿透的,赵慎三迷糊在沙发不久,觉得浑身发抖脑袋疼得厉害,他挣扎着睁开眼,觉得头要劈开般疼痛,喉咙里火烧般干渴,想喝口水却发现浑身火炭般热,根本挪不动身子。
可怜赵慎三一个人在沙发动也不能动的发热到天亮,浑身的湿衣服都被体温给蒸干了。一直在说胡话,不停地哀求郑焰红别离开他,还咬牙切齿的咒骂黎姿是个该下地狱的恶魔。期间也清醒过几次,迷糊着哭泣着给郑焰红打电话,又一次好似对方接听了,可是他却嘶哑着说不出话来,神志不清的语无伦次的哽咽哭泣着,后来居然电话也不知道挂没挂又失去知觉了。还有一次是打给灵烟母亲了,也是哭的那叫一个可怜,但灵烟急急询问的时候他却又睡过去了。
一直到午,吴鸿打电话请示赵慎三回来没?县里有急事需要他处理,赵慎三才在迷糊接听了,告诉吴鸿他病了很厉害,让吴鸿赶紧赶到市里照顾他。
虽然雪大路滑,毕竟云都距离凤泉不远,吴鸿赶紧让徐师傅送他一起来了云都,好容易把门敲开,看到赵书记脸色发红,浑身发烧,给他们开个门喘息不已。两个下属吓了一跳,赶紧把赵书记送到了市第一人民医院,医生诊断为感冒引发了肺炎,让他办理了住院手续,当即挂了吊瓶。
赵慎三高烧的迷迷糊糊,期间灵烟曾经打过来几次电话,最终还是吴鸿看到他手机不停出现的显示为“妈妈”的那个电话号码,心想老太太担忧儿子再联系不,着急火不舒服岂不是雪加霜吗?奓着胆子私自接听了。
当听到是一个柔美年轻的声音时,吴鸿很迷惘的说道:“您好伯母,我是赵书记的秘书小吴,赵书记昨晚高烧昏迷,现在正在是第一人民医院住院,医生说是感冒引发肺炎需要住院,情况虽然不好却也没什么危险,您别担心,我们县里会照顾好赵书记的。”
那边那个柔柔的声音着急的嘱咐了他很多需要如何照看病人,又说她要照看也不舒服的郑焰红,不能分身过来探望赵慎三,让他照顾好他们书记,吴鸿赶紧保证照顾好,那边才挂了。
液体输完之后,赵慎三醒过来了,他吃了一碗吴鸿端来的米粥,觉得好多了。但在吴鸿的眼,赵书记的状态真的很差很差,平常炯炯有神的双眼一片茫然跟凄迷,高烧的潮红刚退,脸色青黄青黄的泛着不健康的色泽。最要命的是他的精神状态,居然跟遭到了莫大的打击一般愣愣怔怔的,时不时的会打冷战。
吴鸿自然不知道,从时不时昏迷开始,赵慎三一直被可怕的梦靥左右着,他不停地梦到血淋淋的场面。一会儿是黎姿变成了一条可怕的、水桶粗细的巨蛇,只有一颗脑袋还是黎姿的,狰狞的吐着长长地芯子扑向了郑焰红,一口把郑焰红吞进了血盆大口里,一段段的蠕动着身子,郑焰红一段段的消失在那个巨蛇口了。
赵慎三呼天抢地的哭喊着,拼命拽住郑焰红的双脚往外拉,哪里能拉的过巨蛇?他最后绝望的决定跟妻子一起葬身蛇腹,谁知黎姿吞没了郑焰红之后,居然不屑一顾的对他狞笑道:“我偏不让你们夫妻死在一处,更不想让你死的这么快,让你眼睁睁看着亲人死去无能为力,一辈子饱受痛苦的折磨。这是我对你的报答!”
又一会儿,郑焰红如同观世音一般雍容庄严,高高的站在空要飘走,他跪在地哀求她不要抛弃他,可惜郑焰红不屑的笑着说道:“你觉得你对得起我吗?配得我吗?别作梦了,我走了,你可以自由自在的享受你的自由了。”
此刻赵慎三清醒了,人却在梦未曾挣脱,也显得迷迷瞪瞪了。
午时分,县里得知消息的龚主任先来探望,随即是络绎不绝的人群了。赵慎三烦不胜烦,也懒得说话,索性假装没有清醒闭着眼不动。来人也不敢大声说话,悄声跟吴鸿说了来意,送了心意也离开了。
刘涵宇来的不算早,是因为她今天来市里替赵慎三参加了一个很重要的会议,会在她答应点名的时候说明了赵书记生病她来代替,黎书记很关切的在主席台说了句:“郑市长病了,赵书记也病,办公室过去替我瞧瞧。”王长江应声去了,刘涵宇记在心里了。
散会后,因为是年底的会议,开完会市委办要招待各县市区的一把手聚餐吃饭,刘涵宇不能不参加,去了餐厅。在询问王主任郑市长跟赵慎三的病情时,王长江感叹的说郑焰红是安省长帮她请的假,说是在京开会雪里滑了一跤引发了旧伤,现在省城疗养。而赵慎三书记则是昨天急着赶回来工作,偶感风寒发了高烧,又诱发了肺炎在市里住院,夫妻俩还闹了个两处生病。他下午会代表市里到省城去探望郑市长。
刘涵宇听了,吃完饭赶紧去了市医院,看到赵慎三短短两日不见,居然成了这样一副样子时,她心里说不出的心疼,看着看着眼睛红了。
吴鸿看刘县长来了,很知趣的避了出去,刘涵宇觉得只剩下两个人了说话随意了,跟以往一样深情款款的带着埋怨说道:“赵书记,你都这么大人了,难道不懂照顾自己吗?算是郑市长伤到了你着急,也不能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呀?你看你现在这样子,让我心里……多难受啊!”
赵慎三这会子倒很清醒,他看着刘涵宇对他又是这样一副撕不开的柔情,心里一阵逆反,居然口气很是不好听的说道:“涵宇同志,我是书记你是县长,咱们俩也是普通的搭档,你干吗弄得跟我的女人一样呢?让下面同志看到了多不好。
让我妻子看到了,让你家李先生看到了都会误会的。作为县长需要有清高孤傲的个性,你是个女同志更要自重一点,水性杨花的成何体统?你以后别这样了。我没事了,你赶紧回去主持工作吧。”
刘涵宇被赵慎三这番话弄得目瞪口呆,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看着他,仿佛不相信这样的话出自赵慎三的口,半晌才脸色通红的站起来说道:“赵书记,没想到您这么看我,那么好吧,祝您早日康复,我走了。”
冲出门去,冷着脸了车,刘涵宇的眼泪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