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预感她会选我来合唱,我也十分乐意和她合作一把,因此就在大家艳羡的目光中施施然起身走到场地中央,身姿挺拔地和谭蕊并肩站立在众人面前。
我绅士派头十足地背起左手,右手敷贴在脐下。如果懂得唱歌的人会知道,这是要应用腹式呼吸法来唱歌的标志。我在上大学时就是学校合唱队的成员,工作后又经常在ktv出入,掌握了许多民族和通俗的曲目,对唱歌一向是自信满满。虽然我的美声实在差强人意,但我知道没有多少人懂美声。
我低头轻声问谭蕊唱什么歌,结果早有代表喊出唱一首《纤夫的爱》吧。谭蕊闻言微笑道:“贺总熟悉尹相杰、于文华合唱的《纤夫的爱》吗?”
我在大学时就和学校的女生彩排、合唱过这首歌,自然对歌词和旋律驾轻就熟,随即点头应允。
就这样我和谭蕊在众人面前清唱了这首语言通俗直白、旋律朗朗上口、带有民歌风味的通俗歌曲。想不到谭蕊外貌美艳,嗓音也是珠圆玉润、宛转悠扬,我们合唱这首歌自然是引来大家的赞赏,很多人伴着节奏用掌声打拍子来助兴。门外的其他讨论组的成员闻声而来,在门口伸头探脑地看我们的合唱。
我在唱歌时,偶尔扭头看了一眼坐在桌位上的赵建新,发现他低头摸着下巴沉思不语。
一曲唱罢,大家叫好声一片,动静大了点,终于引来组委会张主任的关注。他出现在门口,笑着打趣我们道:“难怪你们这个组的讨论效果好,原来还有这样的余兴节目来助兴,这个办法好,值得在其他讨论组推广。”说完,他笑着和我们打过招呼扬长而去。
下午的讨论完毕后,晚餐还是大家围坐在一起畅饮,谭蕊起初不在我们这桌,但后来敬酒时也偷空坐到我身旁,和大家喝酒闲聊了好一会儿才走。
晚饭后,会务组又组织代表们又去酒店的舞厅唱歌跳舞。赵建新本来不想去,但被我和其他代表簇拥下也去了舞厅。
谭蕊在舞厅自然是众多代表争抢的舞伴,即使如此,她还是抽空和我舞了两曲。赵建新整晚没有跳一曲,几乎就是坐在桌旁狂饮啤酒,人显得十分落寞、孤寂,和周围的人形成很大的反差。
我不忍心他落单,就拉着他和我和唱了一首周华健的《朋友》。想不到他唱歌也相当拿手,这让我有些意外。他后来也借着酒劲,独唱了一首刀郎的《2002年的第一场雪》,伤感苍凉的韵味模仿拿捏得恰到好处,引来了大家的一片喝彩。
我们那天还是喝了不少酒,最后是二人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地回到了房间。
赵建新一回到房间就钻到了卫生间呕吐不止,我躺在床上晕晕乎乎地等了他半天都没见到他出来。我有些不放心,就起身去卫生间找他。
一推开门,我就发现他歪倒在卫生间的地上,脸色惨白,涕泪交流地背靠着浴室的玻璃围墙。
我去拉扯他起来,他略微清醒些,摆着手对我说道:“贺总,贺兄,你不要管我,让我在这里……一个人待会儿,我没事,待一会儿就好了。真是丢人,我的丑态让你……让你看到了。”说罢,他双手捂着脸,肩膀抖动着无声恸哭不已。
常言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我知道东北男人是比较刚强的,而他肯定是心中有许多难言之隐、难说之痛,否则他不会在醉后这样伤心难过,只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感到痛苦和伤心。
我动了恻隐之心,担心他一个人在卫生间里出点事,就不顾他的反对,强行把他架出来,将他安顿在他的床上。
我沏了一杯热茶,扶起他,喂了他半杯热茶。他感激地看着我,想张嘴说些什么致谢的话,但最终还是没说出来。我又帮他脱去外衣和裤子,并且为他盖好被后,才去卫生间洗漱。
我出了卫生间,发现他已闭着眼睡去。我收拾停当后钻入被窝,关了床头灯,房间一下子陷入虚无黑暗之中。
正当我朦胧欲睡之时,在漆黑寂静的夜里,赫然听到赵建新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对我说道:“贺兄,美—女—都—是—美—女—蛇,你—要—当—心。”
我被他的话一下子惊醒,想等他再说些什么,但他却又不再言语,房间重新被黑暗和寂静统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