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楚心隐隐抽疼。
来不及细想,他的手快速护在林岁寒的肩旁:“不舒服?哪里不舒服?”
林岁寒埋着头没回话,肩膀仍在细细地抖。
他左手搭在右手臂上,隐隐环住自己。原本挺拔的背脊微弯,垂着头,洁白的牙齿在下唇留下一排月牙般的痕迹。
像是淋了雨受凉的小动物,瑟缩地蜷成一团,躲在阴冷潮湿的角落,借此保护自己。
顾晏楚彻底沉下眉眼,微微弯腰,一手环在少年腰际,一手伸出托住他的腿,试图将人从凳子上抱起来:“我马上送你去医务室。”
林岁寒摇头,修长纤细的五指按在顾晏楚流畅有力的手臂上,制止他:“不用,我……没事。”
顾晏楚眉眼疏淡,扫了眼那边的吵闹。等收回视线,看到身旁的林岁寒时,他散漫的表情逐渐凝重。
林岁寒在抖。
动静不大,但的确在抖。
拿到新鲜的数学成绩,就算已经有了预料,看到创造新低的分数还是会觉得刺目。
班上一个女生拿着卷子,感伤地将头磕在桌上,沉着声音:
熟悉的数学连堂,第一节课考,第二节课当堂批改完发成绩。
国精班对班长的满分已经麻木,挨个摸摸学神的卷子沾沾喜气,瞻仰之后又乖乖把卷子给递回去。
他们就算差人,也只会迫害五大三粗的王熊和徐为,绝对不可能对宝贝班长下手。
不过在看到阳光跑时自家班长一马当先的英姿,班上的同学默默把之前的担心吃了回去。
运动会就在下一周,班上的报名和训练工作开展得如火如荼。
要是林岁寒什么时候失手,他们才会惊讶。
“啊,是杨老师吗,我现在在天台,这里风好大,我好害怕。你给我加分我就下来。”
提前放课,国精的学生不敢大声,是以教室很安静,虽然那女生的声音不大,还是传到了教室的角落。
旁边的闺蜜跟她调笑:“加分不可能,帮你拿床被子上去,做好长期抗战的准备,别冻感冒了。”
周围的同学都跟着笑开。
就要迎来连续三天不上课的美好时光。但杨老头严肃着脸非常不做人,来了一次数学小测。
文理科的数学教纲和知识范围不同,但目前的出入还不大,以后才会分老师上课。
那只手指尖泛着樱花般的红,搭在结实的胳膊上更显得白皙,力道不重,却让紧绷的肌肉立刻卸了力。
声音微弱,几乎没什么中气。
虽然是教室角落,但两人一直被关注着。
王熊扭头,惊慌:“老大,你怎么啦?”
他嗓门大,一喊全教室的人都担心地围了过来,看到班长的模样都十分担忧。
“怎么了?是不是低血糖,吃早饭了吗?”
“是不是贫血?”
密密麻麻的人墙,空气瞬间都粘稠起来。
顾晏楚长眉一动,黑眸锐利:“散开,通风,闭嘴。”
有些喧哗的人群顷刻安静,围堵的同学慢慢后退开。
林岁寒急急喘了两口气,那股令人眼前发黑的梦魇终于缓缓褪去,唯有指尖还残存着发麻感。
林岁寒抬眼,接收到班上同学关心的眼神,心头一暖:“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不用围着我。”
之前说在天台那个女生恰好站在林岁寒近前,担心:“班长,别小看了身上的毛病,之后去做个检查吧!”
林岁寒望向他,神情略微恍惚,随后静默地点点头,声气很弱:“嗯。”
“你……别去天台。”
女生没听见他后一句话,凑近了些,疑惑:“班长,有什么事吗?”
顾晏楚坐得近,闻言长眉微动。
林岁寒慢慢摇头,从桌洞里拿了个精装的笔记本,放到女生手上:“新的数学笔记,我还没来得及扫描成电子文件。”
那女生呆滞了下,颤颤巍巍地双手接过笔记本,茫然,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这,这给我吗?”
林岁寒点头:“今天考试需要用几个拓展公式,我刚刚整理上去了,你可以看看。不过之后要还给我,方便做成电子版。”
女生捧着笔记本,她拿家里的古董玉如意都没这么小心翼翼。
“好!谢谢班长!”
顾晏楚冷淡的目光刮了她一下,指节上搭着的笔若有所思地转了下。
高挑的女生拿着笔记本回去,只觉得芒刺在背,周围满是羡慕嫉妒的目光。
虽然这样,她脸上的笑仍然难以收敛。
等周围的人都散了,顾晏楚扭头,温声:“哥,下节体育课。你请个假休息,别去了。”
林岁寒心知肚明自己没问题,但理由不方便说、加上此时身体的确有些乏力,也就顺水推舟。
等身体回过力,感官的敏锐程度也逐渐回来,他才注意到腰上灼热的触感。
不知什么时候,顾晏楚虚虚扶在腰际的手已经彻底贴了上去。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也透着灼热的触感。
平日偏凉的手此时像覆着一层火焰,恍若烧在他的皮肤上。
男主的体温比平时高了不少。
林岁寒脑子里莫名冒出这个念头。
是不是生病了。
“小顾……手。”他已经没问题了,可以把手收回去了。
听到林岁寒的提醒,顾晏楚低低嗯了声。
手像是不经意间蜷了蜷,在他腰间带起一片痒意。
林岁寒腰侧的肉很敏感,不由往旁边侧。
顾晏楚的目光在林岁寒缓缓浮出红晕的耳朵上转了转,老老实实地收回了手。
“哥,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林岁寒被摸得有点生理性的脸红,他看一眼顾晏楚无辜低垂的眼和紧张抿起的嘴唇,没怪什么:“没事。”
课桌下,顾晏楚略微摩挲指尖,上面仿佛还萦绕着柔韧纤细的触感。
“哥,多吃点东西。”
看来自己刚才的表现真的让男主很担忧,这还在想他是不是营养不良。
体育课要提前下去准备,体委主动过来要了假条,叮嘱林岁寒好好学习,准备带着班上其它同学下去。
至于顾晏楚,他声称最近脚伤复发,也请假没下去。
昨天才被顾晏楚在篮球场修理过的徐为:?狗老大,不说人话。
随着班长的的变化,他仿佛越来越看清楚了顾哥的本质。
体委当时哽了下。
但他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问,拿着两张假条默默离开。
教室只剩下两人,安静得恍惚间能听到规律有力的心跳声。
林岁寒捏着笔,面前摆着卷子,却难得没有安心。脑子盘旋这乱七八糟的思绪,下笔也是胡乱挑选了一首古诗词默写复习。
“诗句写串了。”
顾晏楚看一眼林岁寒默写在纸上的内容,挑眉。
以林岁寒的水平,正常情况,就算闭着眼睛也不会写出错成这样的诗句。
“哥,你到底怎么了?”
林岁寒身体一僵,下意识用力,手指与笔相接处泛起淡淡的白:“我只是……有点走神。”
顾晏楚定定看着那几根葱白似的手指,伸手抽出那支碍眼的笔,顿了顿,慢慢将自己的手覆上去。
感受到手中的动静,顾晏楚垂眸,浓密的睫毛在眼窝处投下一片阴影:“哥,你在抖,手也很凉。”
顾晏楚的五官偏向精致明艳,天然带着极强的攻击性。
他平时疏离的表情会淡化那种慑人感,一旦主动柔和表情,深邃幽深的眼恍若深潭,能让人直直陷进去,悄无声息地溺毙。
林岁寒原本涣散的眼神聚焦,注意力也回笼,他动了动被包住的手。
让人贪恋的温暖,顺着肌肤相接处传递,沿着细小繁多的血管蔓延全身。
顾晏楚挪着凳子靠近些,见林岁寒没反应,变本加厉,骨节分明的两只手整个包住里边小一圈的手。
他心中喟叹一声,声音平缓:“为什么把笔记给刚才的女生?”他更加放缓语调,仿佛怕惊起花瓣上栖息的蝴蝶,“跟她之前说的话有关。”
“跟天台有关,对吗。”
林岁寒眉头一跳。
空旷的教室,只有两人待在角落。很安静,窗外隐隐传来体育老师的哨声。
顾晏楚眼睫下垂:“哥,之前你说过,不论我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你。”
林岁寒撩起眼皮,直直撞进顾晏楚认真的一双黑眸中。褪去了平日或散漫或疏冷的表情,此刻他的神情格外认真。
“这不公平。”你知道我所有的事,我却对你一无所知。
“无论江老师受多少委屈、或是左梅做多少恶事,这都跟我没关系。”顾晏楚撕开一部分伪装,毫不在意地坦诚了部分冷酷的性格,“哥,我不在意其他人的感受,我只想讨好你。”
一个骄傲恣意的少年,以后会长成一棵参天大树,就这么□□地表达对你的与众不同。虽然林岁寒从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心底的一块柔软也不免略微塌陷。
林岁寒微怔,小巧的喉结沿着修长的颈线动了下,蝶翼似的睫毛颤了颤:
“他是我以前的同学。”
林岁寒的嗓音依旧平淡,句尾却忍不住微颤。
那是一个干净又瘦弱的少年。
面对老师的占课会抱怨,面对起伏的成绩会忍不住沮丧,喜欢校门口奶茶店的茉莉奶绿,在周末空闲时会去逛文具店,会用自己打工赚来的钱照顾校内的流浪猫狗。
他平日的表现跟其它的学生没有什么不同,一直到他从顶楼一跃而下失去呼吸,其余同学都没看出他有重度抑郁。
原来他口中严肃却关怀的父亲是个家暴酒鬼,原来他贴心温柔的母亲早已经离开,原来他带着缝补痕迹的衣服不是个性,是真的家庭困难。
林岁寒跟他是一个数学小组的成员,前一天还和他一起讨论过考试错题。
那时候他玩笑地问:“真的有父母会虐待自己的孩子吗?”
林岁寒不记得自己当时的答案,午夜梦回却一直在想,如果他早一点发觉他家中有一个恶魔,早一点察觉他成绩剧烈下降的真相,是不是结局会不同。
一个年轻的生命不会因为迫害,这么残忍又草率地结束自己的一生。
林岁寒以前也习惯每日刷刷社交软件,但从那以后,每打开企鹅,他都会想到少年空间里最后一条说说:
“天台的风真的好大。”
这是少年最后一个求救。没有人发现。
从那以后,林岁寒除非必要,很少再使用社交软件。
像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
不同于平日讲题的条理清晰、熟练流畅,林岁寒讲述这个故事时,中间停顿了不止一次。
顾晏楚很安静地聆听,等林岁寒讲完,他语气平静:
“所以你最开始对我这么好。”
林岁寒指尖颤了颤,没有否认。
顾晏楚终于能解释林岁寒一部分反常的行为。为什么对李国的反应如此之大,他破绽百出,林岁寒不会一无所察其他人对他的敬畏,但他仍然视若无睹地帮助自己。
顾晏楚突然回忆起上次的监听,林楼已经提醒他自己的异常,林岁寒还要坚持待在他身边。
“你在我身上,看见了他的影子,是吗?”
林岁寒没法否认这点,点头。
顾晏楚动了动变得有些冰凉的手指,忽然起身出了教室。
林岁寒没有叫住他。
男主是个十分骄傲的人,恐怕没办法接受这种自己被别人寄情的事。
看着顾晏楚高挺的背影,林岁寒小声叹息。
他一个炮灰,本来就该跟男主保持距离,现在回到正轨也挺好。
林岁寒思忖一会儿,忍着心头泛起淡淡的难受,抽出一支笔,摆平一张草稿纸,在上面写调换座位的申请书。
但他没想到,顾晏楚出去不到一分钟,又回来了,手中拿着一个透明玻璃杯,没装水的杯身贴着一层水雾。
林岁寒愣神。
顾晏楚走过来,确认水杯拧紧,将杯子塞进林岁寒泛冷的手中。
“我手不够热,岁岁用这个暖手吧。”
林岁寒本就偏圆的眼睛愈发睁圆了些,惊讶:“你……你不生气吗?不觉得奇怪吗?”
顾晏楚又坐下,反问:“我为什么要生气,为什么要奇怪?”
“这种不相干的圣母心态,不是令人反感吗?”林岁寒试探性地在匿名论坛里问过,里面不少人都觉得小题大做,不是自己的错,根本不需要放在心上。甚至几个人觉得圣母多事。
顾晏楚又试了下水瓶的温度,撩起眼皮,狭长漂亮的眼睛定定看着他:“我永远不会反感关于你的任何事。”
空气中莫名漂浮起暧昧的气泡。
看到林岁寒微怔的表情,他眨眨眼改口:“我的意思是,如果岁岁没有这样的恻隐,我永远不可能拥有你这样的朋友,永远不会有人关心我,不会有人为我出头,不会有人对我说‘鲜花和爱才是我人生的主旋律’。”
他会永远在黑暗中,拖曳着滴血的镰刀,跟仇恨和憎恶同归于尽。
“岁岁,我们都知道一个故事。潮水退去,留在沙滩的鱼因为烈日,就要失去生命。一个小男孩弯腰,将一条又一条的鱼放生回海。”
“有人问:‘一条小鱼而已,比起这么多,谁又在乎呢?’”
“但男孩继续将鱼放生,一边扔一边说:‘这条在乎,这条也在乎’”顾晏楚深邃的眉眼倏然染上笑意,嗓音低沉微哑,“我也在乎。”
林岁寒眼前,多年前那个瘦小的少年仿佛再一次出现,对他微笑。
顾晏楚视线下移,突然集中在桌面白纸,那一行行干净清隽的字迹上。
林岁寒下意识想挡住那些字,晚了一步。
顾晏楚刚才微笑僵在脸上,转而咬牙切齿:“林岁寒,这是什么。”
连哥都不叫了,问题很大。
林岁寒刚才那点温暖的鸡汤还没消化完,就要开始哄孩子。
“我刚才以为你生气了,所以……”
顾晏楚撤了眉眼的锋锐,垂眸抿唇,看着委屈又愤怒:“你就这么想我吗?就算我生气了,你就这么着急换位置离开我。”
“我知道,肯定是我平时问题问得太频繁,我太笨了,你嫌我烦。”
“没关系,你要是不喜欢,我自己去跟江老师说,不用你去。”
眼见顾晏楚越说越离谱,越说越委屈,林岁寒一个头两个大,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像那种拔那个啥无情的渣男。
被这么一闹,他也来不及去想前尘往事、悲春伤秋,只能搜罗词库里不多的相关词汇解释:
“我不是那个意思,现在也不用换座位了。我当时只是觉得……”
顾晏楚打断他:“没关系。哥,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只要你不难过就好了,我都可以。”
林岁寒迷茫地眨眨眼:“真的没必要换了。”
他小心翼翼的:“好。”
顾晏楚修长的五指将林岁寒松离玻璃杯的手又紧紧贴上去,微笑:“哥哥,向前看,过往不再,活在当下最充实。”
林岁寒明白这个道理。
少年顿了顿,狭长漂亮的眼睛定定盯了他一会儿,问:“哥,最开始你不想接近我,为什么之后……”
林岁寒微愣。他一开始的确抱着远离男主的想法,没想到顾晏楚这么敏锐。
“因为,你在求救。”
他知道,顾晏楚跟那个少年,是不一样的。
良久,顾晏楚才应了一声。
林岁寒体育课不舒服请假的消息走漏,被杀来的江老师强制压去了医务室。
顾晏楚在空荡的教室里待了一会儿,不耐烦一个人坐着,冷着一张脸下去操场。
国精班的体育老师一向放羊,就开始带着做做准备活动,现在课过十分钟,不知道已经跑到那个犄角旮旯里避暑。
自由活动,女生们大多打羽毛球或找了阴凉的地方聊天,男生多数凑在一堆打篮球。
国精班和同节课的六班凑在一起组赛打球,因为对面班上有个篮球体尖,分数不太乐观。
顾晏楚换好衣服表情散漫地走下去,看到他,打球的男生们吹了个口哨,观战的女生们也双眼放光地一直盯着他。
学校里来来去去,会打球的就这么些人,彼此基本都认识。
那个体尖看到周围的阵仗,明显表情不服气,趁着顾晏楚在一旁热身的间隙,凑上去挑衅:
“你就是上次单对赢了罗豪那个?”
顾晏楚慢悠悠地扭了扭手腕,睨了他一眼,神色不动:“罗豪?”
黄茂刚刚才被换下场,在一边气喘吁吁地提醒:“顾哥,上次跟你单挑,被灌了四个那个。”
顾晏楚神色淡淡地哦了一声。
黄茂头大:“篮球体尖,个字很高,板寸头。”
顾晏楚继续热身,看起来还是没什么印象。
体尖觉得自己被挑衅了:“你等着,一会儿让你叫爸爸。”
顾晏楚这才看他,眼神无端端让人背后发凉。
体尖球场垃圾话也放得多了,但他说完这么怵,还是第一次。
没一会儿,他们班上一个偏瘦小的男生扛不住下来了,顾晏楚一换上球场,马上迎来一波热情的尖叫和叫好声。
那体尖不甘示弱地换上场,继续放狠话:“一个业余的,别拿爱好挑战别人的专业。篮球也不是一个人的运动。”
顾晏楚盯着球,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实在听得不耐烦:“废话专业的,我的确无能挑战。”
体尖恨恨地咬牙。
篮球的确不是一个人的运动,但接下来顾晏楚的表现让所有人知道,当一个人的实力超出其他人太多,那就是一个人的表演。
徐为跟黄茂排排蹲在场边,看着翻了又翻,没多久就赶上对面的记分牌,目瞪狗呆。
“老大今天吃错药了啊,这么猛。”跟平常放松似的打球完全不一样,狠戾的冲劲更像是一种发泄。
“谁惹到老大了?这都不是吃炸-药,这是吃原-子-弹了。”
就连他们班体力最好的王熊都跟不上顾晏楚的节奏,被甩脱一大截,简直就是孤身连过四人,杀进对方大本营进球。
眼看对面的体尖又被过了一次,简直羞愤得要以头抢地。
“球场赵子龙啊这是。老大也不怕这场打完六班让他走不出操场。”
黄茂默默反驳:“要是之后真打起来,谁走不出操场还得另说。”
六班叫了暂停,顾晏楚冷着一张脸下来,拿过旁边的毛巾擦汗。
徐为看热闹不嫌事大:“老大!六班的美女来给你送水了!”
顾晏楚就像没听见,把顺着脖颈快滴落在锁骨上的汗都擦干,自顾自地拧开带下来的玻璃杯,侧脸:“上次你说,霍二当了别人了替身。”
徐为惊奇,没想到自家老大还记得自己无意中提到的八卦:“啊?是啊,他女朋友之前追他,结果人家是因为霍二跟她追的偶像气质很像。其实也不算什么,蛮正常的。”
“现在呢?”
徐为挠挠头:“霍二跟那女的闹别扭分了,昨天说正等着人家上门给他道歉,重归于好。”
“蠢。”
不趁机利用对方的愧疚彻底抹杀以前的影子,借机进驻心底,反而闹些无所谓的别扭浪费时间磨灭感情。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是他和他的岁岁。
顾晏楚又抿了一口留着余温的水,拧上杯盖,在旁边光鲜亮丽的女生走到身边前,转身往场外走。
徐为愣了:“老大啊,不打了吗?”
“没意思。”
倒是黄茂看着顾晏楚的背影,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徐为跺脚叹气:“人家美女都要哭了,这也太无情了。对面技术还行啊,我看老大打得还能过瘾。”
黄茂:“再打时间不够了。”
徐为疑惑:“不是还有十来分钟?”
黄茂无奈地白他一眼:“平复心跳、擦汗、换衣服。”
徐为更不解了:“老大什么时候这么讲究了,脸红冒汗打完球不很正常嘛,我们班也没哪个同桌鸡毛到会嫌弃这个啊。”
黄茂拒绝跟这个傻子继续通话。
智商太低会传染。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长长!
互相救赎嘛,大家都打开心结过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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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林岁寒最后报了一个一千米和团体接力。班上的同学都劝他不要勉强自己,毕竟自家班长长得就不像能跑的样子,冷白到在太阳底下发光的皮肤也不像经常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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