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过最后一道石梯,李子安来到了高台的顶部。
那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平台,中间有一个坑。
李子安看着那个坑,好半响都没有动一下。
那个坑的的确确是大惰随身炉的形状。
这一点点时间里,李子安想了很多很多。以前一些想不明白的事,此刻件件的串联了起来,他的心里也有了一点点了悟的感觉。
一个时间里,他将创世之书从天神甲里取出来,放在了小坑旁边。随后他又从藏界指环之中释放出了一件东西,也放在了小坑旁边。
那是他从炼奴的棺材之中得到的舍得石匕。
赠与创世之书的人留言说在来处相见,画圣张仲素在炼奴的坟墓旁边修建了这天梯和神庙,而这神庙就是来处。他从炼奴的棺材里得到了舍得石匕,而眼前又有一个与大惰随身炉形状一样的土坑。把这些串联起来,不就是要他用舍得石匕,取出大惰随身炉,放进这小坑里吗?
这就是李子安的理解,虽然没有证据来证明,可是他有一个很强烈的预感,那就是事情就是这个样子的。
可是,大惰随身炉是他的根,他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大惰随身炉上的,如果他将大惰随身炉割舍了,那他还算什么?他将不是天界无敌的强者,他一手建立起来的金乌盟也会土崩瓦解。还有他的生活也会崩塌,如果他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天奴,颜弱水肯定第一个跟他说拜拜,她那么骄傲的女人,天界第一大美仙怎么可能跟一个普通的天奴在一起,还给他生孩子带娃?
潘金月大概也会离开他,她本来就有终身不嫁的誓言,他如果变成一个普通的天奴,金莲教的教主怎么会倾心于他?还有无情剑、安非花、叶白灵和叶黑灵她们四个,大概率也会跟他离婚。她们都是高贵的仙子,她们的身后也都是一方势力,当初她们是个嫁给他多多少少都有政治联姻的成分,如果他变成了一个弱鸡,不能保护她们和她们身后的利益集体,她们又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这种结局让人很难接受,可这就是现实的世界。
这世上从来就不存在什么纯粹的爱情,因为贯穿这个世界的最基本的法则就是能量等价交换。你有什么样的实力,也就等于你拥有多大的能量,那你能交换到的东西就是随着你的实力能量变化的。如果你是一个穷屌丝,你觉得你能娶到爱丁堡的公主吗?同样的道理,如果李子安失去了他现在的能力,等于他拥有的实力能量就不存在了,那么他交换到的东西自然也会离他而去。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说这话容易,可是能做到的又有几人?
一个时间里,李子安将思绪拉了回来,他看了一眼平台上的坑,伸手进去摸了一下。
习惯性填坑。
可是他的手小了点,那坑大了点,空隙有点大,所以这个坑填得不咋地。
也就只是一个习惯性的动作而已,李子安将手缩了回来,心里暗暗地道:“最初的大惰随身炉比我的拳头小一点,这个坑比我的拳头大一点,尺寸不对啊,难道是我想错了?”
他其实巴不得猜错了,真要让他与大惰随身炉割舍,他可用肯定他做不到。这倒不是他舍不得那么多仙女,而是他无法接受自己变成一个普通的天奴。他的心里至今还抱着一个回到地球养老的希望,如果他变成一个普通的天奴,他还怎么回去?
突然,一道铜锈色的能量光从小坑之中迸射了出来。
李子安慌忙退后,那道光束便在他的身前扩散开来,转眼间就形成了一个类似门的存在。第一眼看见的时候,他甚至觉得是小天门又打开了,如果再有九块门石悬浮在虚空之中的话,那就更像了。
那团能量光阻挡了视线,无法看见光里有什么东西。
李子安试探地道:“晚辈李子安前来拜访,前辈约我来来处相见,请现身吧。”
不管对方是不是人,甚至不用管有没有人,客客气气叫声前辈不会有错。
“门”里没人回应,只有能量光在缓缓流动,造就了一个氤氲镜面的视觉效果。
李子安又试探地道:“前辈,请现身吧。”
还是没有回应。
李子安探手一招,放在地上的创世之书和舍得石匕飞入他的手中,他又说了一句:“你要是不现身,我就走了。”
依然没有回应。
李子安往高台边沿的石梯方向走了两步,又回头说了一句:“前辈,我真走了!”
“门”突然晃动了一下,氤氲的“镜面”里出现了一个高大魁伟的身影。这块由能量光形成的“镜面门”十好几米高,那身影的头差点撞到“门框”上去了,可见其高度有多么恐怖,李子安需要仰望才能看见那身影的头部。
李子安转身过来,对着“镜面门”深深一揖:“前辈,晚辈李子安前来拜访。”
他本来就没打算要走,刚才只是用激将法的方式唤对方出来见面。
他是这么认为的,既然留言约了“来处”相见,对方留言相约,那就肯定有人会出现,所以刚才什么都看不见的时候他就前辈前辈的叫上了。
能量镜面门里传出了一个苍老而又雄浑的声音:“你终于来了,老夫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不知道老夫该叫你炼奴,还是李子安?”
这话有点打机锋的感觉。
李子安略微想了一下才回答道:“炼奴是我的前世,这一世我叫李子安,但炼奴就是我,我就是炼奴,所以无论前辈叫我什么都行,名字只是一个代号,它根本就不重要。”
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
毕竟是当过大师的人,说些让人感到深奥的禅意话语,他这边是没有半点问题的。
“那老夫还是叫你笔圣吧。”苍老而又雄浑的声音。
李子安:“……”
他就无语了,他刚才说得很清楚,可以叫他李子安,也可以叫他炼奴,他都无所谓。可泥马,你为什么偏偏要叫笔圣?
无语归无语,李子安表面上还是做足了礼数,他对着镜面门深深一揖:“晚辈笔圣请前辈出来一见。”
“也该见一面了。”苍老而又雄浑的声音。
镜面门颤动了一下,那前辈走了出来。
李子安却当场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