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早早就做好防范的情况下,依然还能被对方钻了空子!
“俗话说,只有做贼千日、没有防贼千日的道理,果然是对的。”柳拭眉喃喃的道:“而我能做的,只有隐忍眼前的这些不愉、甚至牺牲,等着合适的时机,直接将对方抄底!”
这也是为何皇甫令尧都能忍住不回帝京奔丧的主要原因!
因为他们的共同目标是:争分夺秒给自己创造绝招,不动则已,一动必杀!
北齐,迟早得是大蜀的囊中之物!
腊月十六日。
午门外搭建了行刑台。
附近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那不确定会出现的人。
大理寺卿王岚负责监斩,眼瞧着时辰要到了,下令将许芷烟带上来。
不多时,许芷烟被从囚车里放出来。
脖子上带着枷锁,脚上也戴着镣铐。
她看上去很狼狈,但对比其他死刑犯来说,她被用刑不算很惨。
因为她什么都愿意说,虽然提供的信息十分零碎,但也看得出来,她确实对那些事不知情。
但她愿意说,就会少受很多罪。
刑罚是挨过了,她身上的衣裙有些血污,发丝凌乱。关在死牢里好几日,担惊受怕,此时她也不复少女娇俏模样,面容有些枯槁。
头几日她哭得惨,后来慢慢的也回过味儿来了。
她终于意识到——
她爹算计她、她娘是知情的、她被当做了棋子,利用她打入梁家,目的不是期待她去做什么。
当然,如果她愿意做,他们一定更高兴。
可她拒绝了下毒也没关系,他们可以利用她的关系,自己亲自动手。
最后,背锅的还是她!
这时候,许芷烟对许家人的恨意,远远超过了对梁家!
不,或许应该说,是她的爹和娘!
他们不惜连累整个许家被满门抄斩,不知道在暗中计划什么阴谋,总之,他们也没把自己当许家人。
不然,干不出来这样丧心病狂的事!
这一场极刑,并不允许百姓就近围观,甚至,女帝下旨,行刑前后一个时辰,全城店铺关闭。
远远的,有那么零星几人在附近的商铺楼上旁观,不算忤逆圣旨。
飘着雪花的腊月天,繁华帝京看起来只有一片萧索。
王岚站在观刑台上,按流程走:“犯妇许氏,乃南吴盐郡人。其父通过威逼手段,强行将许氏嫁入梁家,成为梁家媳。入门之后,利用身份之便,在梁府水井里下毒。毒伤共计一百零三人,另外,梁老爷子中毒不治身亡!”
惊堂木一敲,不问她是否认罪,王岚只道:“按大蜀律法,处于斩首!故将犯妇许氏为首的一干南吴陪嫁人马,斩首于午门之外。后将其头颅挂在刑场示众,以儆效尤!”
没错,被擒住的跟随许芷烟出嫁的人,除了在逃的尹凡等人之外,丫鬟小厮都被擒住,作为共犯,处以连坐之刑。
许芷烟心如死灰,但其他人并没有。
他们都感觉自己十分冤枉,不断有伸冤的声音。
王岚嫌他们烦人,下令将其嘴都给堵上了,道:“你们说自己冤枉,当初在审案的时候,让你们招供,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此时在这里跟本官说冤枉,为时已晚!”
他捏着令箭,往前面一丢,道:“时间到,准备行刑!”
此时,附近一座客栈内,大门被关闭了,但住客还都在各自的房内。
一名黑衣女子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状况,另一名绿衣女子则是坐在桌旁,一口一口地喝酒。
尽管两人都化着精致的妆容,但看面容、体态,两人的年纪应该都不轻了。
桌旁喝酒的女子叹了一口气,道:“我说姐姐,你要想救,一声令下咱们就去救。用得着这般纠结吗?”
其实,他们先前是打算劫囚的。
可显然女帝防着有人劫囚,别说不让外人探视,就连梁家人都不允许探视!
偏偏,他们观察过了,死牢附近的守卫并不算十分严密。
怕人劫囚,防守却不紧?
他们察觉这是个陷阱,压根没敢动。
想要救人,只能劫法场了。
绿衣女子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再不出手,就要斩首了!”
黑衣女子说道:“这附近究竟有多少人手,我们也不知道。女帝为何下旨行刑的时候清空了所有街道?莫不是为了等着抓我们,我们要出去救人,相当于自投罗网!”
“可终究是你的亲生女儿,可不像粟家那小鬼一样,是你捡来替代的。你难道舍得看着她死?”绿衣女子一杯酒落肚,说话声幽幽。
黑衣女子面色一冷,道:“若当年早知道把孩子放在许家养着,会把她养废了,还不如带在我身边!”
“带在你身边,不也跟粟弥音一样?”绿衣女子说话很不客气:“姐姐什么都能舍得,唯独对自己的亲生女儿,总是舍不得的。”
这位黑衣女子不是别人,恰好是甘露露!
当年,她跟了粟威之后,给粟威生了一个女儿。
本来,她都做好了牺牲掉这个孩子的准备。
但孩子生下来后,她又不舍得了。
想到自己任务在身,这孩子以后多半是要送菜的,所以她便李代桃僵,将孩子换走放在许家养!
许芷烟身在许家,但实际上,她才是粟威的亲生女儿!
可这个秘密,只有他们自己人知道。
“说来说去,许玮真不是个东西!”绿衣女子叹了一口气,道:“露姐,依我看,干脆把她给剁了得了!”
提到许玮,甘露露脸色也是难看至极!
那一次对付柳拭眉,被梁怡的短刀给刺伤了脸,为此她长达大半年的时间,都在想尽各种办法把自己的脸给修补起来。
生肌祛疤用得好,但也留下了一些坑坑洼洼,不得不用浓厚的细粉给遮掩住,才能出门见人。
脸上写着痛恨,浓妆都掩盖不住!
许玮知道许芷烟不是他的种,当着她的面,给她海誓山盟,说什么为了大业不得不有所牺牲,他一定会将许芷烟视如己出。
但实际上,人如其名,他实在是虚伪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