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一维感觉到脖子上的剑已割破皮肤,有些疼,担心一不小心对方便会失手杀了自己,遂直挺挺地站着,不敢动弹。
“我虽然还没正式复位,不算是真正的太子,但好歹也是皇子,如果杀了我,你和云雀儿都会遭到皇上的追责,到那时即便有南越那边为你们撑腰,只怕也是鞭长莫及。”
黎舒画反驳道:“可你擅闯私宅,还打伤府里的下人,本身对我们也是一种威胁,我们反击也是属于自卫,完全正当,即便皇上再恼,也不能不讲道理吧。”
“另外,”云雀儿走过来,插话道:“这里是我的府邸,该怎么处置你,应当由我来决定才是。”
“你……”梁一维一时脸色难看极了,缓了几缓,咬着牙问:“那你究竟想怎么样?”
云雀儿抱着双臂,绕着他走了两圈,冷笑道:“看你身材也算不错,不如就脱了衣物,到花园里去走一遭,让我府里的人也开开眼?他们还没瞻仰过太子殿下的真容呢。”
“你敢?”这不明摆着羞辱人吗?梁一维登时羞恼万分,恨毒了云雀儿。
“我有什么不敢的?”云雀儿反呛道,“谁让你落到了我手里呢?瞧瞧我这些护卫,被你打得鼻青脸肿,成什么样了?我不对你进行肉\/体\/折\/磨已经不错了。”
梁一维瞬间急红了眼,想反抗又因脖子上这把剑而退却了。
“黎舒画,你倒是说句话啊,难道就任由她这么胡闹?”
“我媳妇儿的意思,我一向是无所不从的。”黎舒画说得十分淡然。
“你如果这次放了本宫,日后不论钱还是权,要什么,本宫便能给你什么,如何?”梁一维实在没办法,只能使出最老套的办法——收买。
然而,黎舒画根本不是能为这种身外物动心的俗人。
“这种承诺,之前皇后已经给过多次了,我没有答应她,又凭什么答应你?”
梁一维哑然,他就知道,这两个人是最难应付的。
这时,苏轻妤缩在门外的一角,不敢进去,也不敢走,只能干着急。
“云雀儿,我母妃待你一向如同亲女,从你来到京城,无处不是在照顾你,你现在却要害我,要恩将仇报吗?”梁一维又将贵妃拉出来说事。
云雀儿哂笑道:“你也够有意思的,贵妃娘娘待我好,我会报答她,跟你有什么关系?也没见我将与你的恩怨,转嫁到贵妃身上去吧?所以啊,在我这里,你们母子还是各论各的好了。”
“可真是会做人,我要是受辱,直接会影响到母妃,难道你看到她伤心也不会惭愧?”梁一维斥责道。
“惭愧也没办法,谁让你非要来招惹我?”云雀儿说着,眸色陡然变得冰冷,眼底的杀意一闪而过。
“前段时间你刚回来时,咱们分明说好,过去的恩怨一笔勾销,转眼你就忘了,又来找我的麻烦,还任由苏轻妤带着人上门闹\/事,怎么,你以为我很好欺负是不是?”
说到苏轻妤,梁一维就恨得肠子都绿了,早知道会有今日,早就该把那女人锁起来,不让她出来晃悠。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默了片刻,他调整语气说:“今日的事,是本宫没有拘束好府里的人,有错在先,本宫在此跟你们道歉,看在我母妃的情面上,这一页就此揭过去,可好?”
“不行。”云雀儿断然拒绝他这不带一点诚意的示好。
梁一维颇为无奈,“这又是何必?你们与我并没有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何不早日化干戈为玉帛,联起手来,共创一番事业?”
“事业?”
云雀儿与黎舒画相视一眼,心下都明白了他的意思,接着就听见他又说:“你们与本宫达成合作,君臣携手,共掌山河,将来开辟天下盛世,名垂千古,难道不好?”
“名垂千古,谁不想呢……这倒是个挺大的诱\/惑。”
黎舒画缓缓说着,倏地一嗤,“可惜啊,你这种人不好与谋。”
“什么意思?”梁一维下意识以为,他是瞧不上自己,脸色立马阴沉下来。
云雀儿答道:“意思是说,你城府深沉,且心思恶毒,狭隘自私,根本就不是能与臣子共享富贵的,将来你一旦坐稳了皇位,肯定会卸磨杀驴,将一干分权的大臣杀尽,所谓鸟尽弓藏,就是这么个意思。”
“我城府深沉?”梁一维对这个评价很不服,“谁的城府不深沉?二皇子吗?你们与他同流合污,就能保证将来不会落得鸟尽弓藏的下场?”
“确实不能保证。”黎舒画实话说道,“所以我们没有接受他的拉拢。”
云雀儿又说:“暂时没答应而已,将来要是被逼得走投无路,可就不一定了。”
这话是特意说给梁一维听的。
“本宫可以在此保证,日后绝不做出有负于你们辅佐之恩的事。”梁一维一脸诚恳道。
“这种保证,谁都可以说,可谁又真的能做到?”云雀儿嗤之以鼻。
黎舒画点头说:“正是如此。”
两人油盐不进,梁一维彻底没了办法,“你们究竟要怎么样才肯放我?”
眼睛斜视向黎舒画。
后者表示:“我都听媳妇儿的。”
“没出息!”梁一维从未见过哪个男人像他这样,什么事都得先问过女人的,好不嫌弃。
黎舒画并不以为意。
云雀儿方才说要让梁一维脱了衣服去花园,其实也是吓吓他而已,并非真有这个意思,这等极具侮辱性的事,她不好做,确实得顾及贵妃的情面。
“放了他吧。”
闻言,黎舒画这才拿下长剑收回去。
梁一维走出大厅,苏轻妤忙上前来搀扶,被一把甩开。
“以后别再到我府里来,再有下次,可没这么容易脱身了。”云雀儿盯着苏轻妤说出的话,“不管是谁,我都不会给面子。”
“别得意,迟早有你哭的时候!”苏轻妤骂完,再回头去找梁一维,人已经走得老远了。
“殿下,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