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粢越听面色越发难看,直到她听到叶萱为了楚羽鳞不惜委身绑匪,心中骤然怒气生起,即便她看不惯叶萱的做派,可是一个女子为了心上人,居然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那你……答应娶她了吗?”问出这句话时,叶粢心头没来由有些酸涩,可是叶萱的执念如此之深,甚至为了楚羽鳞,能做出如此疯狂的事情,她虽然没有立场质问和要挟楚羽鳞同意叶萱的要求,却还是忍不住出声确认。
楚羽鳞低头看着叶粢,面色纠结犹豫,叶萱为了他委身绑匪,他虽百般不愿,可是女子的贞洁比千金还贵重,若是他不娶,怕是再无人会娶叶萱。
可是,他也不愿意委屈叶粢。
“叶萱是为了救我而失了贞洁,我自是要娶她,至少要给她一个体面的婚礼,让她日后有所依靠,这是……我欠她的,”楚羽鳞双目盯着叶粢,神色是从未有过郑重,仿佛眼前的不是叶粢,而是她的父亲,他在保证,他会让叶萱日后有所依靠。
叶粢闻言,面色却渐渐恢复如常,楚羽鳞的担当让他很是佩服,她微微点头,“那就麻烦王爷想法子去请陛下解除我们的婚约。”
叶粢说的也十分郑重严肃,可是话落进楚羽鳞的耳中,却如同一道晴天霹雳,直劈得楚羽鳞两眼发黑,他有些踉跄,似乎有些没听明白,一把抓住叶粢的手,急忙问道:“你在说什么胡话?我们可是陛下赐婚。”
叶粢面色如常,微微点头,将手从楚羽鳞的手掌中慢慢抽离,“正是因为陛下赐婚,所以才请王爷去请旨解除婚礼,既然王爷答应娶叶萱,那我自然不能嫁给王爷。”
她虽然并没一生一世一双人,但也绝对不会和自己姐姐共侍一夫。
楚羽鳞料到叶粢会如此反应,心中虽然失落,可是面上却缓缓平静了下来,“如今叶萱不知为何会同阮微生狼狈为奸,你我是否解除婚事,等这件事过后再仔细商量。”
叶粢明白楚羽鳞这是在拖延时间,但她心中笃定不会同楚羽鳞共侍一夫,眼下又不愿意和他在此事上纠缠太久,“既然如此,你就先带我去瞧瞧瘟病,希望城里的瘟疫同蛮人部落的并无差别,否则又要费心思去找救命的法子。”
阿木尔让阿布丢进蓬莱阁的死人,病情是否同重病病人一样,她必须前去诊断了才能清楚。
楚羽鳞见叶粢不再在婚事上多过纠缠,心中又涩又喜,但见叶粢翻身上马,侧首看向他,目光冷淡了许多,方才的欣喜之色一扫而空,他心中忍不住有些落寞。
“隔离区设在什么地方?”叶粢勒住缰绳,一手轻轻地安抚马儿,四下扫视,这才回过头来,询问楚羽鳞。
楚羽鳞稍微整理了一下情绪,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治愈城中的疫情,其他的前后再说也不迟。
“上官和萧将军,一前一后都被杀,如今蓬莱阁只剩我和辰昊将军主持大局,我让县令和主簿将城南的一处偏僻地方搭了个临时的隔离区,除开照料的人以及搬送病人和尸体的民兵之外,就只有医治的大夫可以进去。”
楚羽鳞踩蹬上马,飞速追上叶粢,二人并肩齐驱,他不急不躁带着叶粢从主街跑到街尾,二人在空空荡荡的长街小巷穿行,大约过了两个多时辰,二人才到了位于城南的隔离区。
此处背靠大片,空荡平坦,官府划了一大块地方,用稻草和柱子撑了一大片的临时草屋,充当临时的隔离区。
二人下马走近,守在隔离区外的两个士兵,看见楚羽鳞亲自前来隔离区,于是赶忙上前行礼,又匆忙让人去取了药巾和手套以及药衫,伺候二人换上后,这才恭请二人进门。
草屋虽然搭建的十分仓促,但为了防止有病人逃跑和外人潜入,官府特地让人围着隔离圈筑了一层黄土墙,十步设一岗,二人进了隔离区,迎面走来一个面色焦急的大夫,楚羽鳞见状上前拦住他,“顾大夫,发生了什么?”
顾大夫埋头走路,闻言抬头看去吧只见楚羽鳞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前,他忙躬身施礼,忙急匆匆,道:“方才小人去东边的屋子里检查了一番,发现其中有两个重病病人脸上疑似生出了青色的尸斑,可是他们明明还活着,怎么会突然生出尸斑呢?”
顾大夫疑惑不解,楚羽鳞对医术不精湛,而是转头看向叶粢,以目光询问她,叶粢了然,几步上前,同顾大夫行礼,“小生叶粢,对医术微有了解,还请先生带我前去看看,或许我能助先生你一臂之力。”
顾大夫上下打量眼前这个穿着蛮人衣裳,可是露出一张汉人面孔的少年,他自持行医多年,他都暂时弄不清楚的病情,这少年能有什么法子。
无奈叶粢是楚羽鳞带来的,他不看僧面看佛面,也只好躬身称是,转头朝东边隔离区走去,叶粢看向楚羽鳞,认真叮嘱他,“你就别来了,我瞧着你面色红润,还算健康,你且出去等我,不出意外,用不了半个时辰,我就出来了。”
楚羽鳞下意识想要表示他愿意等她一起离开,可是见叶粢伸手推了推他,又指向隔离区外面,他只好妥协地点点头,“你小心些,我在外面等你,一会儿我带你回去吃东西。”
叶粢见楚羽鳞转头离开,这才放心追上顾大夫。
东屋离大门还算很近,路上顾大夫将病人的大概病情告诉了叶粢,末了还特意嘱咐叶粢千万别在东屋内说什么死啊,这些病重的人最忌讳这个字。
叶粢点头应下,她默不作声继续跟在顾大夫身后,二人在守卫的确定身份后,这才一前一后踏进了草屋。
草屋搭的还算结实,屋里或坐或躺着数十个病人,坐着的几个人还算意识清楚,看见顾大夫进来,有人还朝他微笑打招呼,可是剩下的基本是面无人色,好几个面色如土,蜡黄蜡黄的病人躺在床榻上不知死活。
阿布带着叶粢走到最近的一个病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