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着官道有一处用手臂粗细的四根木桩撑起的简陋茶棚,经营茶棚的是个眉目慈祥的老翁,叶粢牵着缰绳,将马儿栓在一旁的树干上,这才跟上隼七的脚步,一前一后进了茶棚。
“老爹爹,来一壶茶,”隼七大刺啦啦地找了张桌子坐下,挥手招呼提着茶壶给别处添茶的老翁,笑眯眯地说。
老翁虽然手脚不太利索,可是耳朵还很好使,他一面笑呵呵给旁边的客人添好茶,一面慢腾腾地转身,提着茶壶朝隼七这桌走来,“小郎君,莫着急,这就来了。”
隼七端起缺了口的茶碗,不等老翁走近,扭过头,伸长手臂主动搁到老翁的茶壶面前,露出一口白牙,“多谢老爹爹。”
老翁原本有些眼花,乍一下看见面前伸了个白花花的手臂,愣了一下,他微眯了眯眼睛,盯着面前的手臂看了好一会儿,才将目光从他手臂满满挪到他手上黑乎乎的碗中。
“小老儿眼神不太好,怠慢了小郎君,”老翁慈祥地笑了起来,两只手紧握着茶壶壶柄,有些费力的给他茶碗里倾注了一碗绿色的茶汤。
“多谢老爹爹,”隼七将手里的茶碗回身放在叶粢面前,又取了她面前的空碗,重新添了一碗茶汤。
叶粢道谢后,端起茶碗,低下头准备喝茶,趁机微微抬眼往官道上去,果不其然那辆马车缓缓行驶到了茶棚旁边,然后停住了,一直用斗笠遮住脸颊的马夫跳下了马车,掀开帘子,一个穿着锦缎长袍的年轻男子,低着头,弯着腰,钻出了马车,然后慢条斯理跳下了马车。
一抬头,叶粢眸光震惊,那人竟然是西疆人的小首领,之前楚羽鳞让暗卫潜入西疆人的老巢,科莫多死后,小首领社尔多从西疆潜入大姜主持大局,楚羽鳞曾经让画师特意画过社尔多的画像,她当时在旁边还特意看了几眼。
可是社尔多不是应该留在帝都山中主持大局,为何会出现在朱雀郡通往外地的官道上?
“店家,来一壶热茶,”一直戴着斗笠的马夫将马车停在茶棚外,大步流星走进茶棚,在叶粢正面的空桌前坐下,环顾一圈,对着正给茶壶添水的老翁背影大喊一声?
老翁一边“诶,诶,就来,就来”,一边拎起又沉又重的大铜壶走过来,正好挡住了叶粢暗中投去的目光,也恰好遮住了社尔多投来的打量目光。
“郎君,我们换了个位置”,叶粢小心的用手推了一下旁边猛灌茶的隼七,趁着老翁倒茶,遮住了对面二人的目光,她赶紧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小声道。
隼七一件灌了两碗茶汤,粗鲁的用袖子擦干净嘴,闻言扭头看了一下目带请求的叶粢,憨憨地点点头,起身绕到叶粢身旁坐下,叶粢趁机坐到他方才的位置。
“你快些喝,咱们去添置干粮,还要赶去前面的村子,否则今晚只能露宿野外了,”隼七看了一眼她面前还剩半碗的茶汤,赶紧催促她道。
叶粢压低了一下头顶的斗笠,低头将剩下的半碗茶汤一饮而尽,余光却不时留意对面桌的动静,那个马夫一直没有摘斗笠,也像叶粢一样依旧压得很低,只余下戴笠下唇线冷冽。
她不知道斗笠后面藏着谁,却无形中有种强大的威慑力扑面而来。
这二人出现在此,必然不是巧,看来要快些把他们甩掉才好。
“这茶挺解渴的,好了,咱们快些赶路,”叶粢喝完茶汤,压低了一些帽沿,拎起行李,起身就走。
隼七赶紧跟上去,眸光一抬,撞进对面异域男子打量的目光中,他咧嘴憨笑,点头示意,加快步伐赶上叶粢。
叶粢眼角一直留意那两个西疆人,她翻身上马,勒马扬鞭,长鞭狠狠地摔打在马身,惊起马儿长鸣,顿时撒丫子飞奔而去。
隼七打马儿赶上,二人并肩齐驱,“叶粢,身后那两人似乎有些奇怪,明明还没喝完茶,咱们前脚离开没多久,他们就追了上来。”
他一路同叶粢一起,早就注意到身后的马车,马车的速度几乎是跟着他俩的速度,他俩快,马车就疾驰,他俩慢,马车放缓速度,似乎一直有意和他们保持距离。
“咱们莫要搭理,赶紧添置干粮才好,晚些就没了住处了,”叶粢催马,用力扬鞭,驱马疾驰。
隼七亲眷的村子离官道不远,隼七将叶粢引下官道时发现身后的马车突然减速,缓缓停在了官道处,看样子二人似乎有停留之意。
“他俩跟上来了,”隼七收回余光,面色变得严肃,似乎像是遇见了什么大事,变得格外警惕起来。
叶粢没有回头,而是目不斜视,抬脚往前走,“一会儿麻烦你帮我一帮,我要甩掉这个尾巴。”
“尾巴?他们是是尾随着你?”隼七没想到二人竟然为了叶粢而来,略略有些吃惊。
叶粢依旧是那副目不斜视的样子,闻言却微微点头,“此人来者不善,还请郎君助一助我。”
隼七虽见叶粢长得不算很好,但却很喜欢她说话,心里一直可惜声音这样好听的人,容貌却如此平凡,此刻见叶粢有求,下意识里带着一丝同情。
“那是自然。”隼七加快了脚步,另一只手挪到了腰间的佩刀上。
不多时,二人来到了村口,村子不大,依山而建,村口的石碑上镌刻着“胡桃村”三个字,村口几个小娃娃蹲在泥坑旁边玩泥巴,咿咿呀呀也不知道说得什么。
隼七带着叶粢绕过泥坑,进了村,村子里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围坐在一起,各个面容慈祥,和善笑容,他寻了一个眉目和蔼的老人,稍微打听了一下亲眷住处,便带着叶粢去了。
二人不多时后站在一处院子外,院子不大不小,围着一圈篱笆,篱笆里养着几只咯咯叫唤的母鸡,却不见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