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徐罗网家出来,宋尘又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
压根就没有想到,事情越来越难办了。
他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无力的往后靠着。
忽然,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从他面前驶过。
车牌号他熟悉不过了。
是季秦闻的。
司机是周辰。
迷迷瞪瞪的他,渐渐就有些清醒了。
望着车辆驶离的方向,是南北的方向。
南北的方向位置很偏,那是......墓地。
宋尘又急忙站起来,在路边打了一辆车,坐好以后,颤抖着指向季秦闻的车,对司机先生说,“麻烦你,帮我跟上那辆车。”
司机先生看他一眼,没有说话,而是面带微笑的点点头。
到了墓园,宋尘又跌跌撞撞的走上台阶。
季秦闻穿着裁剪得体的黑色西装,怀中抱着一束浅粉色的满天星,慢慢的放在了一个墓碑前。
墓碑上的照片,竟然是......
木遥遥的。
与黑色西装成为反差的,是季秦闻的头发,他的头发是银白色的,头发已经齐肩。
宋尘又看着惊心,季秦闻这是怎么了?
宋尘又能清晰的看到,季秦闻的手指轻轻的抚摸清冷的碑,肩膀颤抖着,他讲话的声音也很低,听得不是很清楚。
等季秦闻离开,宋尘又才蹑手蹑脚的来到木遥遥的墓前。
站在那里直直的,双眼也瞪的老大。
她,真的走了?
这个时候,他有点相信了。
遥遥是真的走了!
许久,眼眶酸涩的宋尘又,才缓慢的蹲下来,凝望着那张黑白色的照片。
她的笑容极为甜蜜,可是,和这黑白两色极为不符。
“遥遥,对不起,我真不敢相信你走了。”宋尘又抬手抹了一下眼角,唇角努力挤出一个笑来,“我没有带花来,就给你一个微笑好了,下次,不,我这就去买花,女孩子嘛,要拥有很多的花。”
宋尘又的声音很平缓,没有一点急躁。
他连走路都是慢慢的,他不敢走太快,深怕这一切又会是梦魇。
走快了,风就将这一切吹散了。
要慢些走,这样遥遥也走得慢一些。
“遥遥,你想不到吧,我对你的喜欢,竟然是查阅你的资料而喜欢你的。”买来了白色的玫瑰,轻轻的放在墓前,宋尘又抬手摸了很冰凉的名字和照片。
“我以后不查你的资料了,”宋尘又微微笑着,可眼角有泪滑过。
他微低着头,一颗眼泪滚落下来,鼻子酸酸的,有些不太透气。
木遥遥,木遥遥。
宋尘又连续喊两声她的名字。
可惜,回应他的是空气里弥漫着的花香,和微风吹来,吹动了他额前的头发。
“我走了,还要去找杀害你的凶手,遥遥,等我,把凶手绳之于法,不管他是谁。”
走之前,宋尘又向木遥遥说了这一句。
他走了几步,又转身过来,凝望着木遥遥,定格在小小的方框里的木遥遥。
缓了心神,双手颤抖着,宋尘又拨通了齐春来的电话,“喂,春来,老地方见。”
听他的语气轻松,注意到宋尘又恢复正常,齐春来唇角扬起一个笑来,“好,我这就来。”
宋有齐专心的行驶,想到很快与母亲团聚,心情时而畅快,时而低落。
他在服务区停车休息的时候,看到了一则新闻。
季秦闻给木遥遥办理了葬礼。
还发了一条帖子,斥责宋有齐和宋子言作为儿女,不愿参加母亲的葬礼。
宋有齐心情沉重,这件事,竟被季秦闻发酵的这么大。
底下的评论让他更加心寒。
对季秦闻的好感大幅度降低。
季秦闻不该是大度的,行事风格都很敞亮的吗?
怎么现在,也喜欢在背后捅人刀子。
他母亲没死,为什么要去参加葬礼?
发这帖子,无非就是也在给自己招黑!
也是,母亲“死亡”这件事也瞒住了很多人。
包括季秦闻,宋风之,许慕周和林老五。
他们都不知情,也永远不会知情。
就算知情了,哪又怎样?
他们都会内疚一辈子。
“有齐哥哥,你看什么呢?”崔凤蝶和宋子言一起走过来,见宋有齐一个人坐在路边发呆。
“没什么。”宋有齐关掉新闻,收起了手机,假装在眺望远方。
“哥,我们还有多久到?”宋子言比较关心的事情就是什么时候抵达目的地。
在路上已经行使了半个月了。
母亲出事的时候,都是在同一天,怎么现在去找母亲,为什么要那么长时间?
“嗯,快了,”宋有齐也很想母亲团聚,那可是他的光啊。
千方百计的都要救母亲出了那个牢笼,现在要去见母亲,自然是要花费一些时间。
“哥,”宋子言语气低低的,坐在一边的空位置上,也眺望远方,双手托着下巴,“我看到了新闻。”
宋子言不喜欢看见新闻,那些人总爱对这些小事情小题大做。
而对那些真需要帮助的新闻看都不看一眼。
“没事,把它忘了。”宋有齐伸手揉揉宋子言的小脑袋,轻声言语,安慰她,“言言,这件事,是个秘密,你要保密。”
“嗯,我记得,”宋子言重重的点头,想到了什么,她抿抿唇,有些不太好意思。
“哥,宋桑他......”宋子言的声音很小,也不敢抬头去看哥哥。
她要问的,和宋桑有关。
“怎么了?”见她吞吞吐吐的,宋有齐轻声问,看了时间,休息的差不多了。
“没没没,没事!”宋子言不太好意思问出来,就随意敷衍了过去。
宋有齐起身,见妹妹还在那里坐着,就轻轻一笑,“言言,走了。”
好,”回过神来,宋子言慢悠悠的跟上来。
她心中有很多的疑问,可不知道该问谁。
崔凤蝶也打开了后座的门坐上去。
见到还在那里睡觉的秦言删,无奈的摇摇头,这家伙都睡了一路了,都没有他讲几句话。
“喂,你说句话啊,你这样子,容易得玉玉症,”崔凤蝶不想看到秦言删这个样子,便说话吐槽他。
秦言删的眼睛轻轻一眨,唇角是一个浅浅的笑容。
“那我说什么好呢?”秦言删不懂,不开心了为什么还要讲话?
他望着崔凤蝶,一副无忧无虑的模样。
她笑起来,可真好看。
他也想笑,只是笑不出来,那么多的真相压在心底。
还能笑得出来,那真的是与杀人没什么区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