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夏钟小川面对面坐着,桌上摆放着两菜一汤。钟小川给梁夏乘上一碗汤,打量梁夏,梁夏显得有些不自在。
“婚礼什么时候?我去参加啊!”
“还没定……”
“地点呢?哪家酒店?”
“还没定……”
钟小川听后微微皱眉道:“不应该早点准备吗?我听说泰安那边订婚宴都是要抢日子的。”
梁夏只得低着头继续往下圆:“嗯,我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事情……都是男方那边准备。”
钟小川有些不是滋味,“你什么都不想告诉我,不会是不想邀请我吧?”
梁夏的头更低了,“没有……”
钟小川得到了些许安慰,却又更加地落寞了,“我想也是,就凭我俩当年的交情,你结婚怎么能少了我这张请帖!”
“一定……到时候一定给你发消息……我叫韩冬通知你……”
钟小川强颜欢笑道:“说,想要多大的红包?”
话说到这儿,梁夏已经不敢再看钟小川,只得小声回答:“不用了……”
梁夏有些慌乱,下意识将头发撩到耳后,而钟小川却死死地盯着梁夏。
“别撩头发。”
“啊?”梁夏仿佛忽然惊醒一般。
“你一撒谎就不停撩头发,总是被我一眼看穿。”
梁夏的声音更小了:“我没有……”
“你根本没有在准备结婚对吧?我跟老家那边的同学们都打听过一遍,还包括一直跟你有联系的那些,可没人听说这件事。”
钟小川态度笃定,盯着梁夏。
梁夏有点慌,目光闪躲。
“干嘛跟我撒谎?”
梁夏仿佛被钟小川逼到死角,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轻轻摇头。
钟小川轻轻拉住梁夏放在桌上的手,用食指中指给梁夏搭脉。
梁夏想要挣脱,却被钟小川钳制住,“别动。”
梁夏被钟小川的气势震慑,呆住,片刻后回过神来,手一使劲,抽回来。
梁夏试图用玩笑岔开话题,“你不是学西医的吗?怎么还会搭脉,跟演电视剧似的。”
“那天晚上我急诊坐班遇到的是你没错吧?”
钟小川的表情里闪过一丝难以被察觉到的悲伤。
梁夏瞳仁震颤,不知所措。
钟小川此时的心中早已乱作一团,但越是急于理清缠得越紧。
“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要拿结婚的事情骗我,怕我纠缠你?不至于吧,你我都是三十出头的人了……那或许是为了隐瞒别的事情、为了疏远我刻意和我保持距离?我不知道,但总觉得哪儿不对,鬼使神差地就去查那天晚上急诊室的记录,护士跟我说,那个针还没打完就跑了的病人叫梁夏,已经怀孕六周了。”
梁夏轻叹一声,埋头垂目,却不置可否。
“怀孕了却不打算结婚?孩子怎么办?”
“生下他,好好养育他。”这一句梁夏说得很坚定。
“孩子的父亲呢?不管吗?”
梁夏哽咽,红了眼眶,钟小川见状很体贴地没有在这个层面继续追问。
“那你父母知道吗?”
“没说呢。”
“为什么?”
“我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哪里顾得上我的事……而且我爸妈他们什么德性,告诉他们这种事,情况只会变得越来越糟。”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就这么自己一个人生扛着吗?”
“韩冬……韩冬也知道了,刚知道的。”
“她什么态度?”
梁夏苦笑道:“你说呢?”
钟小川着急,态度却还是尽量保持温文尔雅,做了个深呼吸调整姿态,准备劝说道:“梁夏……”
梁夏却及时打断了钟小川:“不管别人什么怎么说,我的决定不会改变,所以……”
梁夏没把话说完,抬头看向钟小川,钟小川会意,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往梁夏碗里夹了一块肉。
“多吃蛋白质。”
林子义靠在病床上看着自己刚刚包扎好的大腿,又看了看一旁坐着替他削苹果的高全。
高全无奈中又带着些责备:“叫你别过来。”
“出门也没看黄历啊。”林子义无辜道。
“真是服了你了,这种时候呈什么英雄啊!正常人都会躲得远远的吧?”
林子义撇了他一眼,“好意思说我?你还不是直接往上冲。”
“行了行了,好好养伤,我会跟所里汇报您今天的光荣事迹。”
林子义无奈笑笑,“韩冬呢?韩冬怎样了?”
“她没事,已经安顿好了,之前不是总咳嗽一直没好吗?查出来是急性支气管炎要住院。”
“嗯,没事就好。”
“你体温计应该量好了吧?”
林子义正准备拿体温计出来查看,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林子义与高全齐齐地朝门口望去。
只见病房门被韩冬大力踢开,而韩冬穿着病号服,一只手推着挂吊瓶的活动支架,一只手拎个果篮。
林子义高全发现是韩冬,迅速互递了眼色,高全缓缓移步到床尾,挡住林子义的病号名牌。
韩冬没说话,走进病房,眼神刀子似的扫向高全。“请让一让。”
高全只得无奈闪开。
韩冬低头看看林子义的病号名牌,又抬头看看林子义,笃定道:“你才是林子义。”
林子义心虚地咽了口唾沫,没敢接话。
“我刚刚问护士说是一位姓沈的律师受伤了,结果我推门看见你躺在床上缠着绷带,我还以为是护士弄错了……”
韩冬说罢,又扭头看向高全。“你们俩搞什么名堂?欺骗我有意思吗?”
林子义高全面面相觑,和韩冬相对无言,三人沉默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