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已是没有争议的结果,却再度回到原点,老狐狸料定他们没有证据,所以才敢这般嚣张!
郑先富傲慢的扫视全场,冷冷一笑,大摇大摆离开。
魏氏惶然的望向魏青,书生皱起眉头,这次,就连段无痕的表情也不见了平日的轻松。
没有证据,没有理由留他,但若是将他放走,后患无穷……
绝对不能放他走!
钦点点当机立断,给江琛发信号,江琛动手的同时,布置在周围的护卫也全数出动。郑先富露出早已料到的表情,召唤出随行的弟子,以及潜入平阳的暗卫,这一趟,他也是有备而来!
拟定这个计划时,他们就做了最坏的打算,迫不得已杀。
这个打算是段无痕和江琛之间的默契,钦点点不知道。她只想擒住郑先富,不让他伤害别人,但她不明白,有些事一旦开始,就必须有一个结果。公开对质将郑先富逼到风口浪尖,一个没有后路可退的疯狗什么事都做的出来,与其给他反扑的机会,不如先下手为强。
段家的护卫都是精挑细选的,郑先富的弟子根本不是对手。那些暗卫或许是狠角色,但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在平阳这个地方,段无痕想收拾他们易如反掌。
至于郑先富,根本就不是江琛的对手,别管他有多大的威风,在江琛手底下只有惨败一条路。
“还有没有王法了!你们凭什么拿我!”郑先富口含鲜血,狼狈的趴在台上大呼小叫,丑态毕现。“你们诬陷我!诬陷我!”
刚才的打斗,底下的贵宾席间的人早已逃散,但是听到他这么嚷嚷,衙门的官员不得不站出来主持公道。本来,以他们和段无痕的交情,这种事睁一只眼闭一眼就算了,但今天毕竟是公开对质,最后以这样的方式收场,免不了流言蜚语,若是官府不出面,旁人就该以为他们与段家串通一气了。
“段公子,郑庄主或有嫌疑,但是你们无权拿人。”
“大人,人证皆在,为何不能拿人?”
“人证是人证,他们怎么说全凭一张嘴,最关键的是现在你们没有物证呐。”官员语重心长说完,给了他一个暗示的眼神。这件事,他也难办。
段无痕面上听命,回眸时却给江琛一个凛寒的眼神。江琛接着就要动手,钦点点却突然跑出来。
“不能杀他!”他们布了这么大一个局,为的就是要他认罪伏法,人要是给当众杀了,别人会怎么看待他们?怎么看待段家?她要的是公道,不是泄恨,杀人解决不了问题!
段无痕眼中的冷意变成了莞尔,他无奈的看着江琛,像是在问:她不准杀,怎么办?
郑先富见状,马上变身成一只摇尾乞怜的狗。“大人救命!”
就是这么一个人……
所有人都认清了他的面目,憎厌之余,全是轻视与不屑。有人心里巴不得他被处置,这样的人,不管有没有罪,都让人看着恶心,杀了才痛快,但天下到底是有王法的。
“段公子,放了他吧。”
不杀归不杀,放了他是万万不行的。“大人,今天有这么多人指证他,您全都听到了,就算一时找不到证据,但嫌疑总归是有的吧?难道不能先行将他收押吗?”
官员不认得她,再三打量后,板着脸说:“你可知此人的身份?无凭无据将人拿下,后果你担待的起么?”说到底,他是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
“人证也是证据,有嫌疑就该捉拿!”
“混帐!还用你教本官怎么做?”官员恼羞成怒,喝令道:“还不快放人!”
“不能放!”
“这里轮不到你来作主!”
“是啊,这里轮不到你来作主。”人群慢慢分开,在老者与侍从的陪同下走出来的中年男子,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眼神却犀利威严。
这位官员看到他,就像被人浇了一盆冷水一样,脸色变得煞白。“皇上……”他猛一回神,赶忙迎上前去跪拜。“下官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官员这么一拜,其他人纷纷吃惊,跟着跪下去。百姓没有机会见到皇上,即使有幸一睹龙颜,也只是远远看着,何曾在这么近的距离看到过,这些人个个惶恐,伏在地上一点动静不敢出。
皇上怎么会出现在平阳?
段无痕不着痕迹的走到钦点点前面,神情严肃,规规矩矩的敬拜。“草民拜见皇上。”
“拜见皇上!”钦点点赶紧跟着一起行礼,心里却在琢磨他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官员起身,诚惶诚恐的凑到皇上身边,想要禀明情况,却被丞相刘谏一个严厉的眼神瞪了回去。
“方才的事,朕都听仔细了。”齐王的笑容一敛。“一个人若是清清白白,断然不会引来这么多人指证,朕以为,不可轻率将此人放走。”
官员听懂了圣意,不待他进一步示下,便叫人来将郑先富押下去。齐王对丞相使了个眼色,丞相立即带着几名侍从尾随官兵而去。
那几个侍从都是宫中一等一的高手,有他们看守郑先富,自然不会有问题。钦点点又激动又兴奋。“皇上,您出现的实在是太及时了!”要是让那怕事的昏官作主放了人,他们就前功尽弃了。
齐王面容严肃。“别高兴的太早,朕许你十日宽限,若是还找不到物证,就治你一个污陷之罪!”
“……”
都说圣心难测,当皇帝的都是反复无常,她可算亲眼见识了。这才一个月没见,皇上就翻脸不认人,一点商量余地都不给。
十天。
她上哪儿找证据去?
“我还以为皇上是特地来帮我们的,想好好感谢他呢,谁知道他是那种态度,像是对我们施了多大恩惠……江琛,你有没有注意到,他从头到尾都没看我们,跟不认识一样。”
江琛笑。“众目睽睽,皇上若是对你表现出亲近,就显得不公正了。”
“是这样吗?”钦点点看到段无痕,发现他做沉思状,不禁好奇。“你在想什么,表情这么严肃。”
皇上来到平阳,绝不是偶然,江湖发生的这几件大事与郑先富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她想弄清楚的事,皇上也想弄清楚,他明着是帮了他们,实际却是利用。这边扯出了郑先富,那边皇上又搀上一脚,恐怕……段无痕散了眉间的忧虑,笑道:“我在想怎么才能与你划清界限,省得被你连累。”
“皇上是说着玩的吧?”
“君无戏言。”
钦点点心里打了个忤。“污陷罪……要杀头吗?”
“杀头不至于,最多就关你十年八年的。”
看他一脸坏笑,就知道他是说着玩的。现在的问题关键是,他们需要证据来治郑先富的罪。
“皇帝摆明是站在我们这边的,要治他有罪还不容易么。”
钦点点看着说话的少年。“怎么说?”
少年慢条斯理的说:“拿着官府的令牌去飞剑山庄搜,搜不到就伪造一个,反正他横竖都失了人心,我们想怎么治他都行。”
“不错,皇上的态度很明显,拿人是目的,证据在其次,即便我们拿出伪造的证据,皇上也会照单全收。”
“但证据是我们伪造的,不是真的啊。”郑先富确实有罪,但要是伪造证据,那岂不是变成冤枉他?好吧,她是死脑筋。
“这是下下策。”江琛对她说:“搜查飞剑山庄,也许可以找到什么。”
“嗯……”
事不宜迟,他们去衙门领了令牌,即刻赶往飞剑山庄。段无痕留下来负责审问郑先富,他担心路上有变,安排了一队护卫暗中随行,另外丞相也分派给他们二十名官兵。
满以为这次有皇上的协助,事情会很顺利,可是三天后当他们赶到飞剑山庄,山庄已经变成了废墟。
又是这样。
没有燃尽的火苗烧的木头噼噼啪啪响,灰色的浓烟弥漫,大地被烤的焦黑,大火的余温未散……江琛摸了摸地面,起身说:“这场火应该是昨夜烧起来的,我们晚了一步。”
少年走到一具未烧透的尸体前,踢了踢,漫不经心的笑道:“这会儿,怕是郑先富也被灭口了吧。”
他们已经以最快速度赶到,却还是比那个人晚了一步。钦点点望着昔日辉煌如今却变作灰烬的山庄,心情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