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对她来说是一个严肃的论题。
原因嘛……
三言两语很难说清楚。
她姓钦,她爹名叫钦隘德,他们原本是在乡下种田的普通百姓。钦这个姓不常见,家族人丁稀少,祖谱可查。爷爷钦仁,太爷爷钦差——不是差使的差,而是差错的差,平民百姓家里有人叫钦差那还得了?多亏爷爷的爷爷只会种地不会写字,要不然写自己名字也能犯罪……唔,这些跟师兄好像没什么关系。
她四岁的时候,爹病逝了。师父原本是来给爹看病的大夫,可是爹没有等到她来便咽了气。师父看她孤苦伶仃,于是收养了她。
师父是个很好很好的人,非常非常温柔。可能是因为从小没有娘的缘故,见到师父的第一面她就有一种——啊,我娘要是活着,一定是这个样子——的感觉。
师父教她识字读书,教她穿衣打扮,给她做好吃的饭菜,甚至天天晚上搂着她睡,给她讲故事,待她就像待亲生女儿……虽然师兄是师父亲生的,可他们母子一点都不像。
师兄是冷漠型,不太爱说话,不管对谁都是一副别人欠他一屁股债的态度。他在七八岁时,就已经是这副不招人待见的臭屁德性了。反正,在她的印象里,师兄一直不怎么喜欢她,她一度怀疑师兄对她这么坏是因为师父对她特别的好,以致于他羡慕嫉妒恨。
师父过逝之后,师兄对她更差劲了。把她当成实验品,每天不是用她试针就是试药,折腾的她死去活来,日子过的比小白鼠还不如。两年前她逃了出来,谁成想,师兄阴魂不散,锲而不舍的追了她两年……
钦点点望着天空白白的云朵,想起师兄万年不变的那件不沾污秽的白袍,长长叹了一口气。
背起她时刻随身带的布袋,拍了拍屁股,打算起程赶路。忽然,她的视线盲点那一端有什么东西正在接近。她以为是错觉,不在意的转头看了一眼,然后——
尼玛,大白天遇见鬼!
师兄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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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点点慌张的拔腿逃命,却被压迫感十足的气息无声无息的笼罩住。她僵了一下,这回连回头的勇气也没了,屏息猛冲——
师兄轻轻松松在她肩头摸了一把,钦点点惨叫一声,捂着被他碰到的地方,痛的跪倒在地。
好痛……
疼痛使她半边身子麻痹,动也不能动。
“你还想跑到哪儿去?”师兄本来就表情不多的面孔像结了冰一样。看得出,这次他是真的被惹怒了。
钦点点咬紧牙关,痛到不能忍受,也倔强的不吭一声。
她的师兄在十三岁时写了一篇关于如何以最小的创口令人感到最极致痛楚的文章被广为流传应用在刑讯逼供领域,也就是说,只要他想,让一个人生不如死太容易了。
师兄漠声问:“还想跑吗?”
钦点点不服的瞪他一眼。“跑……”
“看来你受到的教训还不够。”师兄漠无表情的走到她面前,蹲下,冷漠的瞳孔没有一点温度。“你知道惹火我的后果,为什么就是不长记性?”
“师父教过,威武不能屈!”
“好。”师兄取出银针,还没动手,她便已开始向后躲。“威武不屈,你躲什么?”
“害怕是人的本能……”
“你若真的害怕,就跟我回去。”
“不要!”
银针在耳后轻刺一下,她当即晕了过去。这个时候他该说什么来着?对了,由不得你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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