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那批人又复生了？”
深夜，天魔大陆军营之中，那苍老的上古魔王皱眉看着寒枫。
他叫紫羽，乃是天魔大陆资历最老的强者之一。
实力，也比在座的新晋魔王略强三分。
寒枫肯定道：“没错，这沈上清，肯定是当年那批人其中之一，如今复苏回来，是为了复仇的。”
“皇者……”
紫羽魔王微微眯起眼，目光中流露出深深的忌惮。
时至今日，他也忘不掉第一次神魔之战时的场景。
左侧，另一个魔王冷哼道：“紫羽，你总说当年那些皇者有多强，我等虽然未曾经历过，却也没看过任何关于那些人的记载。”
言下之意，就是寒枫和紫羽过于担心，当年的皇者，压根无需畏惧。
紫羽目光幽冷，不屑的哼道：“你是不是认为，自己身穿一身金甲，就能对抗上古的皇者？”
“就算有所差距，也不至于太大吧？”这魔王有些不服气道。
紫羽淡淡道：“我给你讲个亲眼所见的故事吧。”
几个魔王连同寒枫一同看过来，一副好奇模样。
紫羽眼中流露出一丝敬畏，沉声道：“当年第一次神魔之战之初，十七位当年的魔王强者，率领军团去越过通道，准备征服神武大陆。”
“后来呢？”
“当年，第一通道之外，是命皇的属地，命皇被十七位魔王强者围攻，最终身受重伤，部下也悉数惨死
就在诸位魔王准备一鼓作气将其斩杀时，神武大陆另一位皇者降临。
诸位魔王不得不围攻青皇，战斗，持续了整整七个昼夜，直到第一战场的位面完全被打破，十七位魔王大人仍然没有拿下青皇。”
“后来呢？”寒枫好奇问道。
“后来！诸位魔王终于将青皇耗至力竭，以为可以将他连同命皇一同斩杀。”
“就在我们欢呼着，准备一举攻入神武大陆时，十七位魔王，连同青皇忽然消失了。”
“消失？”
几位魔王尽皆大惊，眼里带着浓浓的不敢置信。
他们自己身为魔王，对自身的实力无比自信。
一个战至力竭的青皇，带着十七个魔王一起消失。
这件事，听上去是那样的不可思议。
“紫羽，你不会编故事骗我们吧？”
那年轻的魔王仍然带着质疑。
紫羽轻哼道：“你对上今日那沈上清，能有几分胜算？”
那魔王沉默了下，脸色忽然变得有些难看。
单从一剑斩木则来看，他不是沈上清的对手。
“当年的青皇，比如今的沈上清还要强大许多，这就是神武大陆的皇者，虽然数量不多，却个个难以对付。”
几个魔王闻言，同时沉默下来。
寒枫冷笑道：“几位，现在还觉得是我寒枫的问题吗？我早就说了，这些九王域的人很难对付。
就拿巨鳌来说，我不在的时候，一见面就被九王域给杀了，这其中的问题，你们想过吗？”
“嗯……”
紫羽轻轻点了点头。
几人先前还在讨论，以今日九王域表现出来强大来看，此前的确冤枉了寒枫。
“那现在，我们该如何进攻。”那年轻的魔王抬头问道。
“进攻？”
不等其余魔王开口，寒枫冷笑道：“拿什么进攻，你能挡下那沈上清一剑？还是我们能？
依我看，不如效仿我，放弃第四通道，其余两个通道皆有起色，犯不着将军团折损在这里。
木则若是没有折损大半军团，又岂会死战不退？”
紫羽摇头道：“不可，天魔皇大人交代的任务，是将那个叫沈默的小子带回去，打通第四通道长驱直入。
两个目标，我们连一个都没有完成，有什么颜面回去？”
寒枫沉思片刻，道：“这样的话，就只能继续调集强者来第四通道了。”
“调往霜州的魔王只有我们几人，难道还要从其他州抽调魔王？”
紫羽摇头道：“或许，我们可以也可以选择另外一条出路。”
“什么出路？”
“耗时间！”
紫羽淡淡道：“第二第三通道皆有进展，可以让他们从神武大陆迂回，去进攻九王域，如此一来，他们后路就会被我们切断，这里将会变成一座孤城，我们两面合围，破城只是迟早的事情。”
“这个主意不错。”
那年轻的魔王眼睛一亮，沉声道：“他们若是不回援也就算了，若是回援助，只会首尾不能相顾。
他们只有一个沈上清，而我们，还有十位魔王，总有办法杀了他。”
紫羽得意笑道：“我这就给天魔皇大人传信，让他下达命令。”
几个魔王，皆是畅快的笑了起来。
先前看着沈上清斩杀木则带来的阴影，也在这一刻渐渐消散。
……
屠魔城。
整座城池，仍然处于紧张的备战状态，除了最开始的欢呼之外，并没有人提出庆祝。
唯有沈二，晚上偷偷多喝了几两酒。
沈默检查了一遍城防后，便径直向着沈上清的小院走去。
院子里，沈上清和钟凌雪并肩坐在古色古香的长椅上，观看小无敌练剑。
小无敌手持一把比自己还要高的木剑，正在院子里练的虎虎生风。
钟圣仁和沈惊鸿，则是站在不远处，并没有打扰沈上清夫妇的二人世界。
沈默感觉自己来的不太凑巧，犹豫着要不要走上前去。
他一一对几人打过招呼，也站在一旁看小无敌练剑。
“找我有事吧？”沈上清侧目道。
沈默笑道：“先祖果然聪明绝顶。”
说完，他试探着看了眼钟凌雪。
钟凌雪似笑非笑瞥了他一眼，“怎么？连我这个祖奶奶也不能听？”
沈默干笑道：“倒也没有，只是有些疑惑，想请先祖解答。”
沈上清点点头，“问吧。”
“先祖是不是走了两条皇路？”沈默开门见山问道。
沈上清也不否认，轻轻点头。
“没错。”
“祖奶奶走的路，是雪皇的路？”沈默接着又问。
“嗯。”沈上清继续点头，随后踢飞一枚石子，打在小无敌屁股上。
“别偷懒。”
“如此说来，先祖关于皇者的记忆，也没有被抹除？”
“啊，我说了吗？”沈上清反问沈默。
沈默挠了挠头，干笑道：“您老都知道自己继承的是青皇的路。”
“你不是也知道，你继承的是灵皇的路吗？”沈上清道。
沈默忽然发现，自己这个先祖好像没有从前沉默寡言了。
之前的沈上清，可以说是问什么说什么。
除了他认为不能说的之外，基本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现在，好像变味了。沈默目光带着些许幽怨。
“先祖要是不想说就算了，不过我还有一个小问题，就是你之前对我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话？”
一旁，钟凌雪好奇道。
沈默道：“先祖说过，当我有朝一日，发现自己身边的事全部背道而驰时，让我保持初心。”
“我就是想问问，这句话，会在什么时候应验？”
“我说过么？忘记了。”
沈上清摇了摇头，一副懒得解释的模样。
沈默彻底无语，望着沈上清，打又打不过，说又说不得。
“那先祖如今的实力，能有多强？”
纠结片刻，沈默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沈上清粗略估算了一下，道：“比你强，不如皇。”
沈默深吸了口气，强挤出一丝笑容。
“得，您先忙着吧，告辞。”
“等一下。”
沈上清叫住他，迟疑片刻，道：“有没有好酒？”
“有。”
沈默一本正经点头道：“不过，我要请人喝酒，改天再给先祖吧。”
说完，他看向沈惊鸿，挤眉弄眼道：“三代先祖，喝点啊？”
沈惊鸿看了一眼沈上清，然后轻轻点头。
“好，去你院子里。”
说完，两人勾肩搭背离去。
沈上清静静盯着沈默和沈惊鸿离去，侧目看了眼钟凌雪。
“为什么不让我抢？”
“后辈也抢，你算什么先祖。”
“不是你要喝吗？”沈上清狐疑道。
钟凌雪点点头，“我们去蹭！”
沈默和沈惊鸿到了院子里，刚相对坐下来，沈上清夫妇便如影而至。
“先祖，祖奶奶，二位找我有事吧？”沈默翻着眼皮道。
沈上清也不客气，拉着钟凌雪到四方桌子旁坐下。
夫妇二人直勾勾盯着沈默，意思不言而喻。
“我知道你有西王印，有喝不完的酒。”
“得得得……”
沈默摆摆手，彻底服了。
他这辈子在脸皮厚这一块，没服过别人，唯独佩服沈二和沈上清。
他怀疑沈上清夺舍沈流沙的时候，唯独留下了那张厚厚的脸皮。
四人一人拿出一瓶女儿红，坐在院子里，谁也没有开口，只是无声的喝酒。
许久，沈默打破沉默，道：“先祖今日那一剑，简直是神来之笔，一剑斩了一位魔王，我敬先祖一杯。”
钟凌雪似笑非笑道：“那你是不是没看到，他杀了那个魔王之后的事情？”
“啥事？”
沈惊鸿在一旁撇嘴道：“一剑斩魔王，说的威风，他也只能杀那一个，还是之前被你们消耗过的。
若是那几个剩下的魔王继续进攻的话，屠魔城还是很危险。”
沈默吃惊的望向沈上清，“先祖也会打肿脸充胖子？”
沈上清皱了皱眉，平静道：“迫不得已罢了。”
“三条皇路，竟然这么弱？”
沈默显得有些失望，他还以为今日的沈上清，已经超越了上古的皇，还一度想着，要不要组织一波反攻，吃掉第四通道附近所有的天魔，扩张一下地盘呢。
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梦幻泡影，并不可能实现。
沈惊鸿没好气道：“那毕竟是魔王，就算是上古的皇，也不是随便斩杀的，他们也是无冕之皇，只是称呼不同罢了。”
他不是向着沈上清说话，只是觉得沈默有些太小瞧天魔大陆的魔王强者了。
几次和魔王交锋下来，沈默的确有些飘飘然，认为天魔大陆的魔王强者不堪一击。
可实际上，这些魔王能对标皇境，还是很恐怖的。
“反攻的事情，你就不用想了，不过这屠魔城应该能守得住。”
沈惊鸿喝了口酒，接着道：“我看你们这里还有一位老熟人，你们喝吧，我去找他叙叙旧。”
“王道玄？”
沈默略一思索，便想明白了沈惊鸿所说的老熟人是谁。
就算用排除法，也能想得出来。
沈惊鸿并不愿意和沈上清相处，临走前，带走了几坛酒。
沈惊鸿走后，钟凌雪笑呵呵的望着沈默。
“小家伙，你好像有很多疑问。”
沈默挠了挠头，低声道：“祖奶奶知道凤佩吗？”
“那是什么？”
沈默忽然想起来，之前叶子卿在沈家的凤凰玉佩中，得到了钟凌雪的武学。
当下，他将事情简单复述了一遍。
钟凌雪听后，似乎总算想起。
“可能是当年无意间留下的吧，既然得到，我与你母亲也算是有缘分了。”
沈默干笑着，他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接茬。
整不好，就得搭点啥。
钟凌雪等了片刻，见沈默不开口，干脆主动道：“要是这样论的话，你是不是应该孝敬一下祖奶奶？”
沈默抬腿便要走，当起身后才发现，这特么就是他的院子，压根无处可去。
他干笑道：“祖奶奶，我穷的很……”
“屁！”
钟凌雪打断道：“我听闻，你有很多仙晶啊。”
沈默连忙摇头，“都被先祖要走了。”
“你给他不给我？”
钟凌雪表情愈发不爽。
沈默含泪拿出一亿紫灵石，交给了钟凌雪。
他之前跟朱胖子敲诈了五亿，复制完勉强够十亿，之前一战已经打光了两成。
此刻，又给了钟凌雪一成。
一旁，沈上清看着看着，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要不，我传授你一部武学吧。”
“啥？”
沈默狐疑的望向沈上清。
沈上清思忖片刻，摸出一本厚厚的书，随手丢给了沈默。
书没有名字，翻开之后，上面也没有文字，只有一幅幅仿佛来自上古的图画。
让沈默纳闷的是，这图画并不是人，而是一处处他见都没见过的景物。
“这是武学？”沈默表示怀疑。
沈上清喝了口酒，并不吭声，转头细心的喂钟凌雪吃水果。
这猝不及防的一口狗粮，让沈默顿时失去了喝酒的兴致。
“二位慢慢喝，我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