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主位上贺山亭关了手机,抬起异色眼问向陈明:“还想听吗?”
如果说之前无声还在正常范围内,那么此时会议室里安静如同真空,没想到贺山亭私底下如此平易近人。
站在边上郑秘书真很佩服自老板,普通人或多或少会到尴尬,但贺山亭神色没有丝毫改变。
会议室里一个个低看文件不敢抬起来,逼问陈明尴尬在椅子上坐不住,印证了只我不尴尬,尴尬就是别人这句。
只有郑秘书疑惑对面那个少年是谁,可惜方助不在不然还问问,满地噤声之后男人离开了会议室。
自此作风骄奢贺氏突然兴起了一阵艰苦朴素之风,老板都买一五折衣服我们有什么理由不节俭,当然这是后不提。
路面上宋醉听到电被接通了,音落下对面安静诡异,下一秒电挂断了。
心里升起浓浓疑惑,因为怕去晚了抢不到东西,没有再拨过去而是准备搭车去商场。
走了两步想起来回宿舍放书,再拿了两个布袋子,这样可以省出塑料袋八毛钱。
宋醉拎上布包往沪大公交站走去,在站台足足等了半小时车,计划去地铁站时接到了对方电:“刚才在开会。”
听见开会两个字少年想起被班会支配恐惧,不明白五分钟说完问题为什么半小时,每次坐在后排开小差看完一本书。
“下次再约吧。”
恰好望见前方驶来辆开往白鹫路车,车终于来了,将挂断电突然听到一句:“你在什么地方?”
还没来及回答,对方泛冷嗓音从后面传来:“看到你了。”
宋醉捏住手机回过,男人一做工细致灰色西服,细长纯银表链垂在同色系马甲上,修长手泛着矜贵之气。
心脏不动声色跳了跳,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比喻,像只花枝招展打扮自公孔雀。
可片刻视线才从对方上移开,压下心底念,指了指迎面驶来公交车:“我们上车吧。”
海水蓝公交车在站台上停靠,走上台阶刷学生卡,后男人经过自然地坐上座位。
贺山亭从没坐过公交车,学生时便是司机接送,根本不知道先付钱再坐车。
而宋醉没料到对方连坐公交钱都没了,只好刷了两次学生卡,以为男人多少会局促不安,为高龄学生对方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车厢里人多们只分前后坐,自觉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正犹豫不问对方经济状况时对方忽然问:“上学了吗?”
不知为什么对方认为自成绩不好,初次见面也是让好好学习,想自辩解下:“高考没考好只上了沪大。”
如果在旁人耳里这句无疑透着炫耀,少年说完后意识到不妥,没等开口坐在后座男人伸手摸了摸柔软卷发,如同一个轻柔鼓励。
衬衫下脊背小弧度颤栗,后背皮肤磨在衣料上,转移注意力般打开手机看文献。
贺山亭静静注视着斜倚在窗边少年,夏日日光盛,少年眼睛上伤疤看一清二楚,仅仅是如今所见也知道当时有多惊心动魄,然而澄净眼里平静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专心看文献宋醉没有察觉到贺山亭视线,因为屏幕上泛出重影,揉了揉自眼睛。
正当准备继续看时眼上忽然蒙上一只骨节分明手,冰冷指腹压在眼帘上。
“车上别看手机。”
因为车辆在行中男人覆在眼上手轻轻晃,两人皮肤时不时触碰分离,贴近地方泛起温热触,细微透出热烈光简直如同在亲吻。
不知为什么忽然想起有一年夏天也是这么热烈,后人气息格外熟悉。
当对方手离开眼睛时,少年薄薄眼皮还在颤抖,睫毛上盛着细细风,像是从西南吹来风。
宋醉在车上没有继续看手机,公交在白鹫路站停下,们跟在人走下车。
这条路是有名数码街,站台边上开了大大小小铺子,不仔细看还难以发现巷子开了个十平米小店。
在别墅住三年从没到过这地方,只打开手机查地图,没留意边人离开了。
贺山亭走一数码店,极少会自出来买东西,店员立马出来问:“请问您需什么东西呢?”
“平板电脑。”
又补充了句:“护眼。”
虽然那只狐狸崽子眼光不好,但也不希望少年真成瞎子了。
“我们这儿正好有最款现货。”店员从柜子底下拿出盒子,“您是喜欢随时可以带走。”
店员听见男人二不说同意不禁说真舍,戳了戳贴在柜台上二维码:“关注店里公众号享九八折优惠。”
对方付了钱便走出店门,连折扣都漠不关心,店员忍不住想这位客人看着便不是普通客人。
宋醉仍在路上看着地图,明明地图上说是在这儿却没有商场踪迹。
少年看入神没注意自后背包被一只手打开放入东西,确定好地方后才敏锐觉对方回来了。
“你去什么地方了?”
忍不住问。
望着对方出色面容少年想了想飞快补充:“不过钱我就不问了。”
男人轻轻勾唇嗯了声,宋醉立马闭上了嘴,如今男模收费收好随意,不知道市场监督管理局会不会管控价格。
商场开在巷子尽,门口旁摆着小孩子玩玩具车,大门站着磕瓜子阿姨,看着生意便不好样子。
宋醉反而松了口气:“知道一五折清仓消息人应该不多,今天应该可以买到不少衣服。”
们踏入这濒临倒闭商场。
不过令没想到是,消息不知道从哪儿泄露出去,走商场时大分衣服都卖完了,准备好两个袋子少年呆住了。
绝大多数人围在冬季会场里哄抢便宜冬装,回过神挤入人群,在激烈争夺下抢到件白色羽绒服。
而贺山亭站在人群外平静戴上耳塞,同商场氛围格格不入。
好不容易从冬装会场里钻出来少年认真捋了捋自发,去了人少夏装会场买到两件夏衣。
买衣服一向十分简单,只需判断成分面料无论款式直接拿,譬如在同样百分之七十充绒量羽绒服里选了蓬松度更高,这可以让度过一个温暖冬天。
选完自衣服后问站在人群外男人:“你买什么衣服?”
贺山亭摘下耳塞望了望货架上五颜六色衣服,充斥着廉价化工气味,用手帕轻轻捂住鼻子:“没有。”
宋醉意识到边人是真讲究,十九岁循循教诲:“你每天穿好牌子没必,不如早点把欠债还了省利滚利。”
对方眼里没有丝毫波动。
少年词穷开口:“你不需靠衣服也好看。”
男人终于放下手帕微微颔首,宋醉默默发现对方不仅讲究还喜欢听人说好。
贺山亭只是伫立在货架前,并没有自动手挑意思,宋醉只帮找衣服。
这对时尚绝缘体少年来说无疑是个难题,分不清什么是流行款式,只区分衣服是长袖还是短袖。
硬着皮找出一件红色皮衣外套,在黯淡衣服堆里格外显眼,看着便不是普通衣服。
贺山亭拧眉看着递到手上外套,少年真诚嗓音在下方响起:“这件符合你气质。”
宋醉是真这么觉,对方在人群里像孔雀般出众,然而音一落便受到对方泛着凉意目光,喉咙咽了咽问:“我说错什么了?”
没有听到对方愠怒声音,不禁在心里舒了一口气,好歹客人是上帝,应该有当上帝底气。
在接下来过程中男人十分温柔,温柔到说什么是什么,最后们挑了足足七八件衣服。
在去收银台路上宋醉心里浮现一丝不对劲但安慰自没什么问题,们提着衣服走到收银台。
把衣服放在收银员面前,对方自然地把衣服放在上面,贫穷少年字斟句酌问:“你……难道不自付钱吗?”
男人出色面容藏在阴影处,蓝灰色眼蕴着细碎光,挑起眉理所当然开口。
“我们男模都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