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琴一介农妇,还不懂得建楼房要用沙子,她说:“地基不是倒好了吗?还要刨沙子干嘛?”
“我说你头发长见识短你还不高兴,倒楼面不要沙子啊?砌墙不要沙子啊?五十个人挑还得挑几天呢。”少强一副很懂的样子,其实他也是在县城里,和建房师傅交谈的时候才懂得的。木洼村世世代代住的都是土房子,楼面就是一层木板,好一点的人家是杉树板,一般人家是松树板,穷人家木板都没有,就是在上面铺一层竹子,或者干脆什么都不铺,直接从下面望到屋顶的瓦片。
桂琴不懂,她也不想懂,这些都是男人们想的事,她一个女人家操那份心干嘛。少强的全身也被她搓洗遍了,桂琴按住少强的肩膀,示意他蹲下来。桂琴说:“还是让少旺带工吧,我在家帮煮吃。”
“我带工?带什么工啊,不是说八月才开工吗?”这时外面传来了少旺的声音,显然是刚刚在外面回来,没有听完少强和桂琴的对话。
桂琴的声音把桂琴吓了一跳,她指了一下少强面前的水桶,又把毛巾搭在少强的肩头上,小声说道:“自己洗。”
幸亏刚才舒服过了,要不然被少旺这么冷不丁的一句打断,那可真是扫兴啊。少强没有好气的对少旺说:“叫你带工就带工,啰嗦什么,快点洗碗煮菜,今晚吃早点,晚上我还有事呢。”
少旺习惯性的问了一句:“你们在里面干什么?”
少强火了,骂道:“在洗澡房里面,你说干什么。”
少旺不敢出声了,老老实实的舀水洗碗。虽然是自己的亲哥,但是住在这里也是属于居人篱下啊。少旺心里暗骂,真不要脸,这么早就两人一起洗澡,要恩爱等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再恩爱啊。骂归骂,少旺的脑子里不由的浮现嫂子被哥哥搞的样子,裤裆里那玩意也蠢蠢欲动起来。
桂琴和少强洗得了澡,双双从洗澡房里走出来。桂琴有些尴尬,一言不发的走到院子里去,把头发松松下来晾。少强则是来到那自制的木沙发上,从提包里拿出一面小圆镜和一把小梳子,在他那本来就不长的头发上细心的梳了一遍。
少强对自己的形象满意极了,有钱人就该这样。前前后后照了一遍之后,少强把小圆镜和梳子放下来,又拿出了那条龚茜茜和小玉帮选的领带套在脖子上,边套边数落正在准备炒菜的少旺:“我说你能不能把你那大包头给剪了啊,还有你那像花猫似的衣服,一看就觉得是个没有文化的地痞流氓。”
少旺心里大呼冤枉,这大包头花衬衫也不是他一个人这么打扮啊,在木洼村的男青年里,除了已经结婚了的林华和阿健,个个都是这么打扮啊,东子那家伙还弄了个有脸盆般大小的爆炸头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县城里流行的这些穿着打扮也卷入了木洼村,把村里那些传统了一辈子的老人看得是咬牙切齿。少旺没敢顶嘴,只是在心里狠狠的鄙视了少强一番,心想你还不是一样,明明是个乡野粗民,却要装什么知识分子,五米以外的一根针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还戴着个眼镜。赵乡长平时来到木洼村,也不见你这幅打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