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才起床,寒心便忙活起来,对着镜子硬是捣鼓了半天,才心满意足地停了手。
流烟才进房门,便大声呵斥,“你是何人,为何会在公子房中?”
听到流烟的呵斥,那一身灰布粗衣的小厮,低着头低声道:“小的是刚来的杂役,来送东西,不想走错了房间。”
流烟压根不信,低吼一句:“你要是再不说实话,本姑娘就不客气了。”
灰衣小厮抬头,开口道:“流烟,你认不出本公子了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流烟一下子愣住,对着这张陌生的脸看了半天,才不确定的问道:“你是公子?”
寒心瞬间大笑:“除了本公子,还有谁?”
流烟伸手抚上了寒心的脸,“公子,你这又是唱的哪出啊?”
寒心敲掉了流烟的手,神秘兮兮地说道:“本公子要去干大事,戴着这张脸倒是方便。”说着,抬手缓缓捋了捋自己的眉毛,又对着镜子再次确认了几遍。
今日是要跟着司徒烈混进萧府去,不知道会有多少大事要发生,自己索性掩住容貌比较好。
陈渊急匆匆走了进来,看到寒心的另一张脸,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公子?”
寒心对于陈渊能勉强认出自己,还是比较满意的。
流烟看到陈渊的神色,知道公子有事要处理,索性识趣地出了房间,顺便将门拉上。
“事情如何了?”
“回禀公子,一切准备就绪,我们的人马已经潜入了萧府。今日萧崇大寿,王公大臣都会前去萧府,最是纷繁复杂的时候。”
寒心满意地点点头,你就藏在萧府外,必要时候,助一臂之力。
陈渊拱手领命。
寒心刚听吴旭来报,这萧傲近半个月来整日沉迷于赌博,奈何自己运气不佳,已经连着输掉了几十万两。在常胜坊签下的各种抵押契约已经有两只手之多。
从没想过当日萧家寄予厚望的翩翩公子,骨子里极爱赌博,狭隘自私,这些天整日赖在常胜坊中,就指望有翻盘的机会。
可是越赌越输,越输越赌,早已没了一点世家公子的模样,真不知道,要是萧家老头子看到自己的嫡孙这副模样,会不会气的吐血而亡?
这几日萧傲已经赌光了自己名下的所有产业,还欠下一屁股债,寒心就盘算着他走投无路时,能回去坦白呢,这样一来,自己倒是省力不少。
“公子,烈王爷问您准备好了没。”流烟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拉回了寒心的思绪。
站在司徒烈面前,寒心就像那种最低等的贴身侍卫,随时倒茶,赶马,再加擦汗。一身粗布灰衣,在加上身体瘦小,活脱脱营养不良的模样。要是再谦卑些,就是那种沦落街头被主人买回去,放在厨房,专门烧火、挑泔水的杂役。
司徒烈看着寒心如此寒掺,一阵憋笑,“你是要去喂马,还是放羊?”
寒心却一脸沉静,谦恭地俯身行礼,“回公子,今日属下就是公子的马夫,来赶马车的。”
对于这个角色,自己还不太适应,得先练习看看,万不能让人看出嫌疑来。
看着寒心这般较真,司徒烈一阵无奈,“本王要去萧府,给萧老将军祝寿,你速去将马车准备好。”
“是。”寒心即刻入戏,小跑着便去赶马车了。
一路颠簸着到萧府,寒心才知道这赶马车也是门技术活。要是快了,会颠簸到车身的主人;可要是慢了,马儿看见路边的草都能停下来啃食几口,索性就成了走走停停。
才到萧府大门口,只见人来人往,里面早已热闹。
萧家乃是东晋第一世家,光看着这宅子便有着百年历史,无比气派。门口的一对石狮子雄雄立在两边,上面早已挂上了红绸。朱红的大门自是壮观,上面早贴了两个大大的‘寿’字。
萧衍及夫人已经等在了大门口,看到宾客便迎上去,一脸笑意寒暄片刻。
寒心的马车才停住,萧衍夫妇便迎了过来,“参见烈王爷,今日烈王爷能来,乃是我萧家荣幸啊!”
寒心急忙识趣地拉开车帘,只见司徒烈一双眼睛灼灼看着自己,片刻以后在定格在了萧衍身上,“萧老将军的八十大寿,烈也来凑凑热闹,讨杯酒喝。”说着,便从马车上稳稳走了下来。
寒心的目光扫过四周,看着人来人往,总在寻思着要找个什么合适的机会溜进去。跟在司徒烈身边太过显眼了,自己还是趁着人乱,找个能休息也能看戏的地儿才是。
“你跟着本王!”寒心目光都还没有回到正前方,只听得司徒烈的声音传来,只得低声道:“属下将马车栓好,就来。”
萧衍极懂脸色,“来给烈王爷的马车牵到一边。”说完,随手一招,便有家仆上前,接过寒心手中的缰绳,将马车牵走了。
寒心只得悻悻跟在司徒烈后面,进了萧府。
一路上,只觉得无数目光朝着司徒烈看来。自己跟在司徒烈后面,顿时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不少女眷已经朝着司徒烈时不时在张望,要不是司徒烈冷着一张脸,早就已经有人目送秋波了。
难不成自己要一直被如此多的目光盯着?寒心总想寻摸个借口,离开众人的视线。
还未寻得借口,却听到“皇上驾到”的声音,正厅中一众大臣女眷急忙跪下,行礼参拜。
寒心偷偷抬眼打量了凌炎一眼,只见他今日起色极好,眉开眼笑,似在为萧老将军的八十大寿真心祝贺,可是那眉间时隐时现的愠怒还是被寒心快速捕捉到。
想来今日只怕不是祝寿这般简单。凌炎自登基以后,整个人虽然看上去和善,身上的戾气却越来越重,想来帝王身上的多疑和谋略,他也识得一些。
凌炎和司徒烈寒暄的空档,寒心趁着即将开席,人来人往的忙乱,匆匆隐身于萧府的家仆中,溜走了。
萧崇的八十大寿果然气派,龙都中的达官贵人基本都到了。而寿宴也非同凡响,铺张奢华的程度令人咋舌。
人人都知道萧家如今在朝中的地位,只要跺跺脚,东晋都要震动几番。所以无数人都想巴结,这次寿宴是难得的机会,不少达官贵人岂会放过,不请自来的更是不胜列举。
寒心寻了半天,只觉得到处是人,连个清净的地儿都找不到,索性顺手携了半壶酒,纵身一跃上了偏厅的房梁。偏厅刚好在正厅左侧,主位上说的话,大抵也能听清。
好一会儿,众人落座后,热闹的大厅才慢慢静下来。
萧崇坐在主位上,看到自己大寿,八方来贺,总是得意不少。萧衍又说了一套客气话,众人便纷纷端酒饮上了。寒暄大抵好一阵,寒心都快在房梁上睡着了。只听得正厅的客套还没有结束。
刚刚的半壶酒似乎没过瘾,寒心索性翻身而下,准备再去半道上顺上两壶。
岂料,自己的身影才出了偏厅便被人盯上了。没想到这萧府的防卫还不错,今日这般杂乱热闹,却能在人群中分辨出自己,只怕身后的是个高手啊!
寒心却故意放慢了脚步,等着身后的人靠近。眼看靠近,又加快了步伐,完全就是一副老鼠戏猫的姿态。
萧衍听到属下来报,气得将萧家大宅的守卫加重了三倍。
寒心看到身后的人越来越多,知道萧衍定是了解到,有人借着今日的热闹,偷潜入府了。
整个萧府的暗卫加多,寒心知道机会来了,索性借着家仆上酒的机会,淹没在了人群中。
暗卫将人跟丢,索性一慌,却看到黑衣人一个空翻入了萧家主院。急忙追了过去。
黑衣人的行迹明显,手中还拿着明晃晃的刀子,一看就是进府刺杀。暗卫大队集结。追着黑衣人而去。
黑衣人似是故意一般,闪身晃过正厅前,惊得凌炎的贴身侍卫急忙将凌炎挡在了身后,大喊:“有刺客。”
凌炎乃是一国之君,万金之躯,要是在萧府被刺杀,可如何是好?萧家眼看此事不小,急忙召集人马追着黑衣人而去。
“到底是何等小小鼠辈竟敢在我萧府放肆?”萧崇猛一拍桌子,便震怒起身。矫健的步伐便追着侍卫而去,想去看看到底是何人敢在萧府如此横行?
看到萧老爷子行动,其他人也坐不住了,纷纷追随而去。原本热闹的正厅,只剩下不少官家女眷等在原地。
不少人都想在萧老爷子面前博一个熟名,索性都想去碰碰。要是抓到刺客,不仅能得萧老爷子的赏识,还能在皇上面前露脸,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黑影越走越快,暗卫紧随其后。最终止步在了萧家祠堂外。
萧衍才追过来,便听说刺客进了祠堂,急忙追了进去。
萧家祠堂乃是萧家的禁地,里面可是供奉这萧家世代列祖列宗。暗卫们看到刺客进了祠堂,不敢贸然追进去。
寒心早早便来到了祠堂外,寻了树上的好位置,等着看戏。都道这萧家富可敌国,这话确实不假,整个祠堂修得金碧辉煌,雕梁画柱。要是刷上金色,只怕和东晋皇宫的正德大殿能比上一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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