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溪得了瘟疫,命不久矣的消息在队列中传开,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随行的侍卫和侍女们都开始避着马车,尽量离的远些。
自那日后,队伍行进的速度也快了起来。夏清溪看到自己的病情久久不愈,心中更是百般着急。幸好,那些黑点只蔓延到了脖颈,没有到脸上,否则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没有了夏清溪的各种抱怨与借口,再加上没了大波来袭击的黑衣人,和亲队列连着赶了几日路,终于安全地进入了东晋境内。
才进入东晋,寒心便派人沿途给夏清溪找了当地非常有名的大夫进行诊治,可惜都束手无策。
夏清溪觉得自己不久于人世,索性茶饭不思,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憔悴不堪。
凌炎派出了接亲的人马也已经和寒心碰了面。
送亲队伍,人人三缄其口,就怕夏清溪没有进入东晋皇宫便死了,众人被扣上保护不周的罪名。
东晋接亲使臣叩见的时候,夏清溪只说自己偶感风寒,将所有人隔绝在了马车外面。不时出现都是纱巾拂面,遮得严实。
大队人马连续赶路,两天后,终于进了龙都。
这两日接亲的队伍中已经开始有流言而语,都在说夏清溪是个丑女,跟传说中的美艳绝伦不符,不敢将自己的脸露出来,恐被嘲笑。
夏清溪听到侍女的禀报,一把掀翻了桌子上的茶盏,扯掉了自己脸上的面纱,低吼道:“本宫本就生的美,只是凭什么要随意露给这些凡夫俗子来看?凭他们也配来瞻仰本宫的容颜。”
侍女被砸碎的茶盏吓了一跳,急忙跪下。
“彩月,把镜子给本宫拿来!”夏清溪开口,彩月急忙小跑着将镜子递给了夏清溪。
今晚住在驿馆,明日进宫面圣,夏清溪还是担心的,自己这满身的黑点要怎么办?男人都是视觉动物,要是自己无法在第一眼就吸引住凌炎,只怕后面要争宠就难了。
一想到自己的病,夏清溪便有些害怕,拿着镜子的手臂微微有些颤抖,迟迟不敢对着镜子,要是黑点蔓延到自己的脸上,就彻底完了。
鼓足了几次勇气,终于小心翼翼地对上了镜子。
只见镜子中倒映出的依旧是那张美艳绝伦的小脸,肤若凝脂,毫无瑕疵。夏清溪几下扯开自己的领口,顿时大喜,高兴地喊道:“快,快来帮本宫看看,是不是没有了,是不是没有了?”
彩月凑近,细细打量,喜声道:“没有了,公主没有了,黑点都不在了,一点都不在了。”
夏清溪怕自己看错了,急忙解开了纽扣,脱掉身上的衣服,光滑雪白的肌肤上,哪来半点黑影。
“彩月,去,赶紧传大夫。”在夏清溪的催促下,彩月唤来了大夫。
经过诊脉,只说夏清溪的病已经痊愈,健康无碍。
大夫的话,让整个送亲的队伍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寒心听到陈渊的禀报,只是淡淡一笑,“没事了就好,只要明天将慎和公主送进宫,我们的任务便完成了。”
葛辰坐在一边,目光平和,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丝毫不受外界的打扰。
这一次,寒心将葛辰也一并带了出来,换个环境兴许葛辰的病能好得快些。一路上,葛辰都是安安静静的,寒心让他干嘛,他就干嘛。可是除了寒心,没人能够支使他。
入夜,一道纤细的身影从驿馆闪身飘出。
凤仙楼中,一天的喧嚣和热闹已经散去。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中。
流烟推开窗子,看着满天的星辰,眉头紧皱,深深叹了口气,“公子,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自寒心那日不明不白消失后,流烟已经想了无数办法去寻找,可惜都一无所获。几个月后,竟然接到了寒心的信,只说了自己平安。虽然寒心时不时会有信件传来,可是算起来,公子已经消失了半年多了。而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替公子打理好凤仙楼和潮生阁。
“流烟是在想本公子了吗?”空中猛然传来熟悉的声音,还是温润的嗓音,格外好听。
流烟大喜,转身,才发现,寒心已经稳稳站在了屋子中,消瘦的身形着一身夜行衣,满身的月色带来阵阵寒意。乌黑如泉的墨发高高束起,小巧的五官似乎比以前更精致了,淡漠清秀的脸上,一双灵动的双眸似乎能看尽世间百态。整个人透着睿智,如同那傲然雪中的红梅。
“公子,你终于回来了。”流烟说着,眼睛一红,大滴大滴的眼泪流个不停。
寒心看着眼前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姑娘,只觉得心底一暖,不曾想自己从路边捡的孩子,能够帮自己的凤仙楼打理得这般好。不禁伸手摸了摸流烟的脑袋,“本公子不是安全地回来了吗?还哭什么?”
岂料流烟的眼泪就像这断线的珠子,任寒心怎么哄,总是落个不停。
闹腾了半宿,流烟终于安静下来,去睡了。
寒心回了自己的房间。
推开房门,只感觉一股熟悉的味道扑来,寒心还未看清,便感觉身体被人用力一拽,扑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门随即关上,偌大的房中,只剩下抱在一起的两人。
寒心反应过来,用力推开对方,不料却被抱得更紧。
“阿心,我好想你。”温热的呼吸洒在耳边,带起一阵颤栗。在墨陵城匆匆一别,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两月有余。
她不知道,没有她在身边的每分每秒,他有多想她。在梦中,在练功,在处理公务,她的一颦一笑挥之不去。
“我觉得自己病了,得了一种叫做想你的病。”司徒烈的话轻轻叩击在寒心的心上,带起阵阵涟漪。
寒心想起当时在墨陵城,为了救自己,司徒烈从那么高的地方砸下来,也不知伤好了没有。
“你的伤,好了吗?”寒心低声问道,一想到自己还在司徒烈怀中,便有些不自然。
听到寒心的询问,司徒烈缓缓放开手臂,看向寒心的目光中有些欣喜,“你在担心我吗?”
许是司徒烈的目光太过于炽热,寒心不自然地侧过脸,低声道:“我就随口问问。”顿时才发现,自己的脸上热辣辣的,幸好没有掌灯,否则只怕又要被嘲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