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窈醒来已经接近中午。
客厅很安静,深秋阳光温暖柔和,风有些凉,邢窈喝完水把窗帘拉上。
秦谨之应该很早就去医院上班了,他走的时候她其实知道,但实在太困,也没听清他说什么,只胡乱应了一声就又翻身熟睡过去。
洗衣房里没洗的床单被罩都放在一起,凌乱皱成一团,还能隐约看到不明液体干涸后的痕迹,邢窈站在门口看了会儿,一件不落全部丢进洗衣机才去洗漱。
她在浴室吹干头发,从男人衣柜里找了件衣服穿上,然后去学校办好请假手续。
机票买了两张,她要陪爷爷回a市。
四个舍友一个在实习,一个备战考研,就只剩还在犹豫毕业后是出国进修还是工作的陆听棉闷不作声地宅在宿舍,有些空荡。
邢窈简单收拾好行李,她还是那个样子。
“窈窈,我和沉烬可能要分手了。”
“这话你过说八百次了,”每次吵架她都信誓旦旦要甩了沉烬。
“这回是真的,”她大概哭了很久,声音哽咽沙哑。
“陆听蓝知道了我其实一直在骗她,病发住进医院,我国庆回家去看她,她一句话不说只是看着我不停地掉眼泪,窈窈,我明知道她那么喜欢沉烬,一边撒谎骗她,一边又瞒着她偷偷和沉烬在一起……她肯定恨死我了。”
陆听蓝是陆听棉的妹妹。
沉烬的母亲慕瓷在事业巅峰时期退出娱乐圈时也还不到叁十岁,她等了五年,等到沉如归出狱,一场颁奖典礼之后就再也没有公开露过面,沉烬十四岁那年,慕瓷带沉烬去墓园祭拜父母,陆听蓝从小就喜欢黏着沉烬,她刚好在沉家玩,要跟着一起去。
那天,有人来寻仇。
伤了慕瓷,也伤了陆听蓝。
“沉烬不是一件玩具,说让就能让,”邢窈爬上床,陆听棉把枕头都哭湿了,她这两天可能都没怎么吃饭,“陆叔叔和苏姨都希望你们分开吗?”
陆听棉摇了摇头。
“我妈担心陆听蓝,一直睡不好,瘦了很多,爸爸他……窈窈,我回学校前一天晚上,爸爸悄悄告诉我,他说,我和妹妹一样都是他抱在怀里慢慢长大的宝贝女儿,他希望妹妹健康平安和希望我能过得开心一样多。”
在外不苟言笑淡漠疏离的陆导回到家后满眼都是自己的妻子和女儿,陆听棉和同学闹矛盾哭着回家,虽然会被罚站,但最后都是被父亲抱起来轻哄,她可以毫无顾虑地撒娇、哭泣、诉说委屈。
邢窈其实很羡慕。
她还没到懂爱的年纪,就已经失去了这世界上最爱她的两个人。
没人教她这些。
她忽然想见秦谨之,特别想。
……
“周维,你看见秦医生了吗?”
“什么事啊,407床的病人出了点状况,秦医生刚过去。”
“外面有人找他,”说话的男生挑了下眉,“女的,超漂亮!”
秦医生就是骨科的活招牌,每天都有人打着看病找人的幌子来骨科病区,其实是想认识他,大家早就见怪不怪。
休息室里几个人都是实习生,来自不同学校,都好一会儿了他们还在说,有两个还出去看过,回来后就兴奋得不像是要值夜班的人,周维忍不住好奇,到底有多漂亮。
“邢窈?真的是你,”他几步走近,“这么晚你怎么来医院了,是上回脱臼的手腕疼吗?”
“我是来找人的。”
周维愣了几秒,突然反应过来,“……原来找秦医生的……就是你啊。”
“你等等,我去病房帮你叫他,”周维心想,这两个人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谢谢。”
走廊窗户开着,邢窈拢了拢手臂。
护士站有病人家属胡搅蛮缠了许久才被安抚,周围安静下来,邢窈回过神,低头看时间,她再起身时,一身白大褂的秦谨之从走廊另一边走过来。
他身形颀长高挺,比例完美,戴着那副银框眼镜,五官深邃立体,斯文清隽。
窗户口呼啸而过的凉风从他指间穿过,似乎都温柔了许多。
昨天的这个时候,他们还在床上。
邢窈流露出动情的证明,秦谨之便越发沉迷于开发她身体的极限,敏感点被频繁刺激,高潮的时间越来越短,耗尽了她所有力气,她好想休息,却总是会被他拖到身下,从后面进入。
他像是不知疲倦,因为他知道错过了这个时机,下一次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尝过被她滑腻阴穴湿热裹覆的美好,就不会想要借助润滑剂才能避免伤到她。
“我不打扰你工作,一会儿就走,”她提起手上的纸袋,递到男人面前,眼角笑意盈盈,“偷偷穿走你一件衣服,所以买了一件新的赔给你。”
秦谨之顿了一下,显然没有想过邢窈会给他买东西,并且送到医院。
“拿着啊,手都酸了,我仔细看过尺码,应该能穿的,”邢窈开口催促,秦谨之这才接过纸袋,碰到她的手,有些凉。
“明天几点的机票?”
“下午两点二十。”
“在家待多久?”
“我请了半个月的假,但也不一定,可能会提前回来,”邢窈笑了笑,“问这么多,查岗啊。”
“不是,”秦谨之握住她的手,将她纤细手指合起整个包裹在掌心,“明天送你。”
暖意从他掌心传到皮肤,邢窈微微垂眸,目光落在他白大褂干净的袖口。
她往前走了半步,轻轻抱他。
她说,“秦谨之,我会想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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