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把灯打开了,后院光线突然亮起来,有些刺眼,邢窈先看见爷爷,两个老人边说话边往外走,已经要拉开半掩着的房门,然而秦谨之的唇还落在她颈间。
邢窈手腕被他握着,挣脱不开,便一脚踢向他的小腿,又用力推了他一把。
秦谨之没设防,直接摔坐在草地上,和愣在门口的秦成兵四目相对。
安静环境下,布料撕裂的声响格外清晰。
空气仿佛凝滞。
“起了露水,地有点滑,”邢窈连忙坐起来,关心道,“秦医生没事吧?”
男人冷冷地盯着她,她视而不见,转身去扶腿脚不便的邢国台。
秦成兵觉得尴尬,等邢家爷孙俩进屋后才没好气地瞪了秦谨之一眼,“你怎么是这么个玩意儿?”
“秦谨之你给我回来,站好了!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刚才干什么呢?嗯?做戏给我看?没缘分就算了,见个面认识认识,就当多个妹妹,谁勉强你了?窈窈年轻漂亮有学历有家世,说不定还看不上你呢,人家只是教养好懂礼貌不想我这老头子尴尬才没表现出来,轮得到你装痞子演流氓恶心人?”
“别在我这儿睡了,赶紧滚蛋!”
秦谨之:“……”
叁楼卧室亮起灯,他看到邢窈拉上窗帘,一点缝隙都没留。
“窈窈,”邢国台突然想起件事,“爷爷忘记跟你说,薛扬今年也考上了南大,好像还是跟你一个专业。”
薛扬是邻居家老爷爷的孙子,后来跟着他父母搬走了,只有寒暑假会回去,他小时候特别爱哭,邢窈就是那片小区家长嘴里‘别人家的孩子’,也是被薛扬父母拿来教育他的模范。
“他都高考了,时间好快。”
“是啊,这一晃,都第四年了。”
邢窈低着头,帮老人洗脚的动作停住,额前碎发遮住了她的眼睛。
这是赵祁白走的第四年。
她曾经以为自己连一天都熬不下去,却已经晃过了四年。
“窈窈,别怪你姑姑,她也苦,把小燃带回家,她也算有了个念想。”
她没资格怪任何人,因为就连她也在慢慢遗忘赵祁白。
“姑姑没错,”邢窈拿过毛巾帮爷爷把脚擦干,扶他到床边,又去倒洗脚水。
“爷爷,我回趟学校,后天早上来接您。”
秦成兵还没睡,知道邢窈要走,就打电话把秦谨之叫回来,让他送,邢窈上车时,秦成兵还在给秦谨之使眼色。
邢窈给陆听棉回完消息,车已经开进市区了,少了郊外的宁静,一眼望去绚烂的霓虹灯交替闪烁,璀璨热闹。
“前面路口把我放下车吧。”
“学校老师没教过你安全意识?”
“但我觉得,和裤裆破了的男人独处更不安全。”
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夜空。
邢窈因为巨大的冲击力惯性往前,又被安全带弹回座椅靠背,震得她一阵眩晕。
她脱下薄外套扔到男人腿上,“借你下车的时候挡挡,不客气。”
车门闭合,外面杂音被隔绝,秦谨之盯着前方几米外站在路边拦车的邢窈,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都隐隐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