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傅老将军大怒,“竟然又是这该死的曼陀罗国搞的鬼!是了,他们最擅长用什么蛊毒之类的,对其他毒药的研究怕也不少!可他们的手伸得未免太长,竟敢连宫中都敢插手!?早知他们如此不安分,之前你就不该回来,应该再狠狠把他们再打疼了,打怕了,百八十年都不敢生出算计我大殷的念头来!”
嘴上这样说着,心中更是恨不得亲自率兵出征,出口恶气。
好好的日子不让人过,这糟心玩意儿!
温老太傅却是摇了摇头,“行军打仗到底劳民伤财,何况,两国之间实则并无不死不休的仇怨,当真要灭国,大殷必定会为周边其他国家所忌惮。”万一以为大殷是想完成大一统,反而联合起来,让他们腹背受敌,就遭了。
定远侯不解道:“曼陀罗的人将手伸到后宫之中,是想让皇上后宫失火,引起内乱?”
但后院发生点什么事,不至于会影响到大殷整个格局吧?
当然了,曼陀罗怕是不会想到,阴差阳错之下,他们还真办了件大事,害得皇上都命在旦夕。
端老亲王沉吟一声:“卫贵妃小厨房的人的供词虽然不可信,可对于曼陀罗而言,只要能埋下一个怀疑的种子,离间了帝后感情,在他们心中留下一个疙瘩,随后再继续想办法挑拨,帝后关系一旦出现裂痕,对我大殷影响自然重大。”
靖安侯沉默不语。
他作为皇后的父亲,自然很清楚这一点。
靖安侯府的势力在京中各个勋贵家都算是顶尖,真要是皇后地位不稳固了,他这个岳丈和皇上之间的关系必定会很僵,甚至要担心侯府势力会否被削减。
但这些充其量只是曼陀罗人自以为是的臆测。
不是他过分自信,帝后感情至深,根本不是其他代时能相提并论,区区一个太监的陷害,他还真一点都不担心。
但这不能否认,曼陀罗的心思是真的阴险!卑鄙!
几个人一番讨论之后,温老太傅才转而关切地问:“煜王妃那边有几成把握能研制出解药来?”
他们在此之前不见得都听过‘七日断魂’的名头,但得知数百年来都无人能制作出解药来,这心里着实没底。
端亲王绷着脸问:“煜王,你给老夫透个底,皇上……当真能救回来吗,万一……”
姬无天没有盲目打包票,只道:“昨日王妃已经在研制减缓毒素发作的药物,一旦三日内做不出解药来,也可避免皇上的身体出现不可挽回的伤害。”
其他人纷纷点头,“这未尝不是个好法子,那药若是做成了,能拖延多长时间?”
靖安侯:“此时外面已经聚集了不少大臣,还有言及你意图谋逆,形势不大好,若是皇上太长时间不露面,恐难以控制,京城还是要乱。”
姬无天:“应当能争取半月左右,但王妃有言,制作解药实则用不了那许多时间,若是明日炼制不出,最多再两日,便也差不多了。”
在场这几位,除了老亲王,基本家里都有人受过戚素素的恩,对她的医术很是推崇和信任,听了这话紧绷的心都略微放松了一些。
唯独老亲王还是有些担心,一个女子,医术当真那么高,能放心将皇上的安慰都心系在她一人身上吗?
他心中倒是有那么几分和太后类似的想法,想尽可能多请一些名医入宫一起研究,好多一些把握,但消息必须尽可能瞒住不能外泄。
正迟疑着要不要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口时,外面守着的卫总管就欣喜地进来汇报说:减缓毒素发作的药物已经做成了!
所有人精神同时为之一振,立即移步前往帝寝。
“……此药服用过后,皇上明日当真不会身体开始衰败吗?”老亲王一脸严肃地看着煜王妃手中拿着的一粒药丸问道。
戚素素镇定自若道:“不敢说有十成把握,凡是总会有个例外,但至少八成以上不会有问题,一旦有了,晚辈也能想其他法子救皇上。”
虽说不可能让另一个人再中‘七日断魂’给她当试验品,但姬无天已经从绿环手中得来了剩下的一点‘七日断魂’的药粉,她用那些药粉做了数十次实验,都没有任何问题,这才敢用到皇上身上,已经是很谨慎了。
实际上,若不是这个时代的科技水平,不,压根就谈不上什么科技,缺的设施太多,她完全可以在三日内把解药做出来。
以前想的几种方案到底还是失败了,好在她已经从中吸取经验有了切实可行的想法,只差付诸行动。
眼下时间上来不及,只能先用这里缓解药丸先顶着。
老亲王也不是蛮不讲理,非得要十成把握才相信她,听她说了制作药丸之前拿毒药试验过许多次都成了,便不再多说什么。
戚素素将药丸交给皇后,由太子将昏睡中的皇上扶坐起来,再由皇后亲自将药丸送入口中,就这一些茶水吞咽下去。
之后,便是等待药效发挥。
仅仅半个时辰的等待,在场的人却只觉得度日如年,心中各种乱糟糟的想法不断掠过,甚至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但半个时辰后,当戚素素,太医院的人分别为皇上号脉,发现脉象依旧是中毒的迹象,可从早上开始明显虚弱了许多的脉象却渐渐变得强健,分明是开始恢复的征兆!
成了!
按照这脉象,明日必不用担心皇上五脏六腑会开始衰败了!
就是具体是否能坚持得住半个月,还无法验证。
即便是如此,皇后,太子,包括姬无天在内,都在内心大大松了口气。
尤其是皇后和太子,一个是女子本就心思更加敏感,一个又还只是个半大孩子,这两日内心承受的压力,害怕失去丈夫(父亲)的惶惶不安,都让他们绷紧了神经,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他们草木皆兵,但有一点意外发生都有可能失去理智。
还好,还好有效果!
老亲王,老将军等也长舒了口气,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对皇后和太子行了个礼便出去说话。
既然皇上的安危暂且不必担心,他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稳住其他朝臣,别让他们自乱阵脚给人添乱。
其他朝臣得知老将军等人入宫的消息后,不由自主地猜测,如果煜王当真要反,这些举足轻重的重臣,侯爷,亲王,会否被他劫持,一旦这些人都被煜王控制,他们再想做什么都为时已晚了!
“快让开!皇上是否染疾我等都不曾亲眼见过,如何做得了真?难道煜王说病了就是病了,说不让我等面圣就不能见了吗?他凭什么!?”
“便是皇上当真病了,也该亲自下达旨意让臣等谨守本分,而不该是由煜王代劳!这是越俎代庖!”一个年约三十来岁的青年义愤填膺地指着严守宫门的禁军,一脸义正词严好似站在匡扶正义的道德制高点,看禁军的眼神则像是在看反贼。
“煜王究竟给了你们多少好处,竟然如此蔑视王法!岂有此理!他果然是要造反吧,你们难不成还想跟着他反不成!?”
禁军依旧不为所动,为首的人只是重复着之前说过的话,“皇宫禁地,不得擅入,任何人胆敢硬闯,皆以谋逆论处!”
周继方,也就是方才的青年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禁军的鼻子又是一通怒骂,禁军不但毫无反应,内心还一直皱眉,对于这样一个冲动鲁莽又满嘴尖酸刻薄的人竟然是礼部的官员很是不解,别不是靠着祖荫才混到这个高度吧。
周继方骂得脸都绿了,最终确定自己完全是在浪费力气后,看着紧闭的宫门心底一发狠,看向在旁边面色发沉的其他大臣们,和其中一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暗中达成共识,忽然大声喊道:“诸位大人,深宫此时恐怕早已经被煜王所把控,他擅自调遣兵马围住京城,控制着皇上和宫中的一切,这不是要造反又是什么!?我等身为皇上的臣子,绝对不能坐以待毙,理当救皇上于水火,还大殷一个太平,清君侧,入宫救驾!”
话音刚落,就见不知从哪里忽然冒出来一群手持兵器,气势汹汹的护卫,看起来似乎是哪个大臣家的私人护卫,口中喊着‘清君侧’‘护驾’等词蜂拥而来,并且不分青红皂白就直接攻向了守宫门的禁军。
周继方适时地再说一些诸如‘护驾有功皇上赏赐’‘煜王野心勃勃早就图谋不轨’等戳到许多人心思的鼓动的话,便是那些胆子比较小,有点担心事情闹大了没法收场的大臣们都被影响得跟着高喊‘清君侧’,那些气势十足的护卫们更是真刀真枪地和禁军打起来,刀光剑影,怒吼惨叫,不绝于耳。
场面以惊人的速度乱了起来,并且很快就开始有人被砍倒在地,或是重伤,或是直接被斩杀,宫门前被一阵杀伐之气弥漫,地面上更是越来越多刺目的腥红蔓延开来。
随着打斗越发激烈,原本只是来抗议的大臣们都被煽动得热血上头,理智丧失,一门心思想闯进宫里护驾,完全没认真考虑过皇上现在是否当真被煜王控制住,一旦他们判断错误,将迎来的是什么结局。
只有极少数人没有被影响,反而惊疑不定地往后退,看着混乱的局势眼皮一直跳个不停,觉得这个发展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