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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心病狂的公主殿下直接打算去把青楼的姑娘全抢回来给她干苦力!
楚留香目瞪口呆,觉得她可能去当土匪婆更合适一点。
再看公主,她居然笑的很是得意,好似觉得她这个主意乃是天下第一棒的好主意,她嘴角上扬,充满期待的看着楚留香,欢快地道:“怎么样,我这主意是不是很棒?”
楚留香:“……是很棒,可是那妓馆的老板……”
公主的表情就冷了下去,冷冰冰地道:“做这种挨千杀的生意,我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不过找他征用一点人,他还不肯,是瞧不起我李鱼么!”
楚留香大笑,道:“说的也是!既然是做皮条客生意,那被公主坑上一坑,耍上一耍,那也是很应该的!”
一点红没说话,心中却莫名想到:她的闺名叫李鱼么?
还真是个……有些奇怪的名字。
事情就这么愉快的定了下来,不过,楚留香的心里却仍有一点疑惑。
“只是殿下,只靠这几十个伎女,怕是也赚不了多少银钱。”
人力毕竟有限。
李鱼胸有成竹道:“这有何难,造几台缝纫机出来不就行了。”
缝纫机?
这是何物?
不过,公主却已经不打算多说什么了,她今日精神头好像很好的样子,所以当下便令人拿来纸笔,在纸上开始画那缝纫机的样子。她一步到位,画的乃是脚踏式缝纫机的结构。
饶是楚留香这样的人物,也难免感到好奇,他凑上前去,看见公主想也不想,在纸上刷刷刷就是画。那画线条简单,无甚美感可言,可是结构清楚,造型简单,即使是目不识丁的匠人见了,也能看的明白。
她并不藏私,见众人目光皆是往这头看,便指着缝纫机的各个部分解说起来。李鱼的大姨是个裁缝,小时候她每次挨了爸妈的打,就往大姨家跑,大姨家的脚踏式缝纫机,她一玩可以玩一下午,拆开再装回去,那都不是事儿。
李鱼笑道:“这东西原理简单的很,不过就是以脚踏板连接皮带,再以皮带连接滚轴,滚轴动起来,那针就可穿线啦!”
江湖中人,一向也是对精妙的武器结构感兴趣的,看到新奇的玩意,楚留香也觉得有趣的很,他的空间想象能力也是极强的,听李鱼一解说,顿时恍然大悟,拍掌大笑,道:“原是如此!此物简单,却也妙极!”
再看公主,又是多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公主能治霍乱,也能做机械……她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精妙?怎么世上的人都不会,偏偏让她信手拈来?再看她的表情,好似此物不过尔尔,根本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玩意儿。
楚留香不禁问道:“殿下这奇思妙想是从何而来?”
李鱼的笑容便僵硬在了脸上。
叫她解释,她实在是不知道该从何解释。她沉默了好一会儿,决定把这锅推到原主的皇帝老爹淑妃娘身上。
于是从楚留香和一点红的视角,就看见公主脸上的笑容忽然收敛了,她颇有些出神的想了一会儿,才轻轻道:“父皇不喜我,宫中之人视我如笑话,不肯靠近,我幼时无人陪伴,只能自己琢磨着玩了。”
一点红的心便忽的收缩了一下。
他……他身世凄苦无比,一向偏激,自遇见公主之后,才觉得他的生命终于有人珍视,他自然也将公主放在了极其重要的位置。
可是公主……
一点红从来也不知道,原来贵为一国公主,童年竟也是寂寞的,他想起昨夜,公主颇为得意的对傅红雪说,她已习惯了尔虞我诈,性命不保。
她是生活在锦灰堆里的人,光鲜美丽、却也凄苦依旧。
一点红握剑的手,便骤然收紧了。
公主倒是无甚自觉,她转头,冲一点红一笑,道:“你站那么远做什么?过来呀,我再讲讲此物的原理。”
原理图做出来之后,李鱼便令赵四去城中找了几个匠人,一人给了一部分的任务,叫他们完成,因为怕这些人同马空群有关系,故而不敢把整张图纸都交出去。
至于组装,乃是李鱼自己组装起来的,几十台缝纫机组装好之后,赵四就带着人往别离院要人去了。
……楚留香也跟着一起去了。
他那天辞行,本来是当天就打算走的,只不过实在是太好奇那缝纫机,于是又多呆了几天,李鱼本着不用白不用的朴实想法,就把他打发来跟着赵四一起干这土匪一样的活计了。毕竟银州城里卧虎藏龙,以赵四的功夫水平,怕是不太安全。
别离院的老板,叫做萧别离。他双腿残疾,却是个一流好手。每日坐在一楼的大厅里头推骨牌,好似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也同他无关似得。
他的真名叫做西门春,江湖人称“千面人”。他之所以会在这个地方,乃是因为……他也是杀害神刀堂白天羽的凶手之一。
他的父亲死在了白天羽的刀下,所以十九年前,他参与了对白天羽的谋杀,却被白天羽砍断了双腿。他的心中背负着刻骨的仇恨,所以他在这里,守护着马空群,不让白天羽的后人伤害马空群。
李鱼当然也知道这一点,人物指环比她想的还要好用很多。
仇恨,好像总是比爱还要长久。
然而,她却并不在意这些,因为萧别离是一个妓馆的老板。他要掩人耳目,那法子多了去了,为什么要让那么多无辜的女人被毁掉?
赵四与化名为刘向的楚留香,带着十几个侍卫一起去把萧别离的妓馆给围起来了。
萧别离倒是仍然很是淡然的推着骨牌,对门外身披金甲的侍卫们视而不见。他的对面坐着一个年轻的男人,这男人穿着破布一样的衣裳,鞋子上还有两个大洞,邋遢的仿佛已一个月没洗过澡一般。然而他的衣襟里,却插|着一朵珠花。
琉璃为石蕊,白珠串桂枝。这珠花插|在男人破烂的衣衫里,竟也有一种莹润而朦胧的美感,只看着宝石花树,似乎就能看见这赠花人氤氲的容貌。
男人姓叶,名开,树叶的叶,开心的开。这珠花乃是别离院的头牌翠浓姑娘所赠。
叶开与翠浓春风一度,此刻只觉得浑身的肌肉都是放松、慵懒的,他下楼来,与萧别离一起喝一杯水酒。连屁股都没坐热呢,就见到了新鲜上任的银州之主——安乐公主的人马。
赵四虎目一瞪,进门拉过一把椅子就坐,大手一挥,就令侍卫们冲上二楼,从一道一道的窄门里,把那些海棠春睡的姑娘们给拉起来,最角落里的一道窄门里,翠浓也被拉了出来,她刚睡下不久,还不知出了什么事,一双美丽的眼睛里满是仓惶。
叶开叹道:“安乐公主、安乐公主,她一来,好像很多人都不得安乐了。”
赵四冷冷道:“妄议殿下,阁下难道不想活了?”
叶开仍笑着:“我酒还没喝够,怎么会不想活?”
赵四懒得理他,见那些姑娘们都被推搡着下了楼,便又问萧别离:“你这妓馆里所有的女人都在这里了?”
萧别离叹了口气,道:“都在这里了。”
赵四道:“行了,走吧。”
叶开一只手撑着下巴,道:“咱们这位脾气大的要命的公主,怎么非要和伎女过不去呢?”
赵四冷冷道:“公主殿下眼里,见不得脏东西。”
那些伎女,听了赵四的这话,脸上却也没有露出屈辱、不甘的表情,或许,她们早已经习惯这样被人瞧不起了。
叶开道:“你们认为伎女是脏的?可是你为何不想想,若非是身世凄苦、身不由己,又有哪个姑娘愿意卖身呢?”
楚留香微微一笑,道:“公主殿下见不得的脏东西,不是姑娘们,而是姑娘们的老板。”
萧别离推骨牌的手终于停下了。
叶开喝酒的手也已停下。他本以为这位公主殿下要对这些姑娘们做一些很过分的事情,所以他已经决定要管一管这件事。可是见这侍卫的神情……却又好像不像如此。
于是叶开问道:“那么咱们这位殿下,到底要姑娘们去做什么呢?”
楚留香继续微笑:“劳动改造听说过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