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罗王国的春日举行了一场盛大浩荡的婚礼,观者无不为他们国王的英俊和王后的美丽而倾倒。
他们看起来是多么般配
多么恩爱
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想必上帝也会为他们的结合而感到满意。
桑德王宫,灯火通明,科罗王国的王后一身白色丝绸束腰礼服,宽大的兜帽掩住了她半边的面孔,偶尔露出一绺弯曲的头发以及金橙花耳环。她的裙尾曳地,在侍女的引领下,优雅且缓慢进入了她与国王陛下的寝宫。
“啊”
侍女惊叫一声,连忙退了出去。
科罗王后摇着扇子,神情慵懒,“发生了什么事”
“这,这”
侍女吞吞吐吐。
“想必,陛下为我准备了惊喜。”
科罗王后用扇面拨开了侍女的脸庞,似一条雪白的蟒蛇,慢慢地游了进去,便见那张刻着雕花、徽章、橡子果实的奢华皇室婚床上,躺了一对交缠的男女,绯红走近去,象牙扇挑开了女方的面上的发丝,那不正常的潮红遍布身体。
还是熟人呢。
似乎察觉到外界的侵袭,女人睫毛颤动,如小鹿一般睁开了清澈双眼。
纳西塔幽幽转醒,很快她的懵懂变成了愧疚与羞耻,“姐姐事情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本来是想跟陛下说一说话就走的,谁知道,谁知道那酒里”
绯红但笑不语。
纳西塔赤身跪在她的脚下,哭喊道,“姐姐,姐姐,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我真的爱陛下,我不跟你抢,你,你就让我侍奉在陛下身边,远远看他一眼就行了”
王后眉梢微挑,“那下一阶段是不是,你又很对不起我,怀上了陛下的孩子,要我恩准你生下来呢纳西塔,看来你完美继承了你母亲的优点啊。”
这时候,另一个当事人也醒过来了,他听完了对话,想都不想,就训斥他的新任王后,“你个妒妇,只会为难你妹妹,纳西塔,快起来,来我身边,我已经知晓一切,必定给予你名分”
“陛下,食言得这么快,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婚房内响起了另一道声音,衣冠整齐的红衣主教嘴角噙着一抹笑容,手里捧着圣经,科罗陛下的额头青筋隐隐跳动起来,“主教大人,这是寝宫,任何人不得擅闯出来,否则死”
他对这位伪善主教的容忍已经无法保持下去了。
“原来如此。”
达娜厄主教微微一笑,朝着纳西塔说,“我上次在约翰酒馆,已经饶你一命,你还敢买通侍卫,擅自跑出来,与陛下相会,做出用自己的处子血玷弗朗西斯殿下的婚床之事,如此不洁不忠之徒,主,也难以容你了。”
她举起一把雕花纯银的遂发手枪,暗胡桃木的色调冷得很忧郁。
主教大人带着一种怜悯又痛惜的表情,“纳西塔小姐,你没有机会了,包括你的母亲,你的弟弟,他们很快会跟你团聚的。”
科罗陛下怒喝,“放下混蛋你敢杀她我必踏平教廷”
枢机主教笑容温和。
“日安,那么,天国再会。”
她扣动手指。
“嘭”
一朵小玫瑰娇艳绽放在纳西塔的额头,鲜血流过她的鼻梁,眼睛是惊恐到了极致的害怕,她上半身是急速扭转的,想要朝科罗陛下的婚床爬去,然而主教大人利落果决,根本没有给她求救的时间。
新婚之夜,发生了枪杀
这可是前所未有之事
侍女们目睹这一切暴行,瘫软在绯红的脚下。
“纳西塔”
男主悲痛欲绝。
绯红则是用扇子轻轻抵住了那把遂发手枪,“哎呀,您何须如此动怒呢,快放下,让陛下误会我等图谋不轨就不好了。”
绯红又见猎心喜,将她的手枪拿到了过来,细细把玩,“市面上没这种,你自己做的吗”
施银海说,“闲来无事,消遣一下。”
绯红眉眼弯弯,“这种热武器是不是比圣经好玩多了呀”
施银海同样笑而不语。
圣经教化精神,武器驯服肉体,两者可赏玩的地方,多着呢。
“纳西塔,纳西塔,不可饶恕,你们竟然杀了她”
痛失恋人的男人几欲暴走,“来啊,宣侍卫长跟勋章骑士”
尚且温热的枪口抵在了男人的下胯。
科罗陛下脸色急速冰冻。
“陛下,你怎么还这么天真呢从我踏进这个国家开始,您,就是笼中之鸟了啊。”
“新婚之夜,您与我妹妹厮混,给我一个下马威,任性的人,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吧”
王后殿下弯着腰,兜帽罩下阴影,只探出一张艳丽的唇,她别有意味,枪身摩挲着他的禁区,“对抗议会,需要强者,我可是带着奥古公国的诚意,满是喜悦嫁过来的,您这样卸磨杀驴,伤我的心,就不怕反噬己身”
“是王位重要,还是一个女人重要呢”
男人看她的目光,与仇人无异。
“绯红克利福德弗朗西斯,你恶毒冷血,真是令人发指”
“很高兴得到您的认可。”
绯红用枪口点了点他的胸膛,“或许你需要点时间,来缓冲跟缅怀这蝴蝶般逝去的恋人。”
她偏头,笑得冷血嚣张,“这具尸体,赏你了。”
侍女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新婚之夜不但发生了枪杀,国王陛下还被王后殿下赶了出去,此时,坐在那张崭新婚床上的,竟是她们的王后跟枢机主教。
她们远远看去,枢机主教掀开了王后殿下的雪白兜帽,露出了月光般的长发,她低下头来,似乎在说些什么亲密爱语,惹得王后殿下的胸脯一阵欢快起伏。
侍女们觉得她们也需要点时间,来适应如此冲击的事情。
奥古公国的弗朗西斯公主入住桑德王宫,科罗王国的政治、经济也进入了高速发展期。
议会分为贵族所在的上院,以及平民代表的下院,它原本是一个听从国王的中枢机构,但随着时间发展,下院的多数派组建了内阁,而内阁首相也在数次的政权更迭中,反过来将议会当成了他的私有勋章,甚至威胁到了国王。
国王为何迎娶公国公主,政治家们都心知肚明。
内阁首相也早就做好了准备,特意让人放纳西塔进来,搅乱新婚之夜,分化国王与王后的感情。
可谁知道,弗朗西斯公主身边站了个宗教影响力不低的主教,哪怕后者血染王宫,她都能面带笑容,亲切地说了一句,“首相大人勿怪,桑德王宫有恶灵作祟,适当的鲜血可以驱逐它。”
首相还能说什么
他也只能面带笑容,亲切地回复,“真是辛苦您了,主教大人。”
首相离开王宫,在马车上,冷笑着说,“咱们这位陛下,别是没借来助力,反而给自己惹了一身骚。这公国公主,还有那枢机主教,你我没事都要避着走”
“首相大人,您也太过忧心了。”
心腹安抚道,“左右不过是一个公国,在我等王国面前,再强盛又如何再说,都是女子,要想让她们颓靡还不容易多挑几个男人送进宫去,待有了子嗣,那还不是大人您说了算”
“就像是国王陛下,之前不也是无坚不摧的,可是啊,当您献上那个精灵,他不也一样屈服了吗”
首相略微安下心来。
“你说的是,只要有弱点,那就都好办。”他眯起眼睛,略带一丝轻蔑,“男子爱精灵的纤弱美丽,女子自然更中意狼人强壮的身躯跟粗硬的物事。你再去一趟黑叶酒馆,让他们给我多准备几头上好的狼人,那种没开窍,又是第一次发情期的最好”
这片大陆由人类主宰,但在暗处却活动着不为人知的传奇生物,只有高等权贵才有资格获知这些机密,也正因为掌握着一条线索,首相能利用它们办成一些神不知鬼不觉的事情,稳坐内阁中枢。
今夜,是血红圆月,绯红站在殿堂的楼台外,痴迷着望着那一轮饱满的、透着不祥气息的月亮。
侍女则是有些害怕,劝说道,“王后殿下,这血月是凶兆,您还是”
话音未落,守在楼台两侧的一名沉默侍卫突然暴起,他本就高大结实的身躯膨胀了数倍,金质侍卫服被钢铁般的肌肉撑开、撕裂,它喘着滚烫的粗气,一双苍蓝色的锥形瞳孔锁定目标后奔袭而去。
“王后殿下”
绯红两指捏着狼人的咽喉,比起全身粗硬柔韧的体毛,这里只有短短柔软的茸毛,也是狼人全身上下最柔嫩,最容易遭受伤害的地方。她甚至没有用多大的技巧,就插到了对方的喉咙这名狼人似乎是有意要让她动手的。
狼人侍卫跪在她面前,个头却还比她高,它发出低沉的嚎叫,爪子抓破了地面。
“吼杀了杀了我”
它苍蓝色的眼睛流露出痛苦与挣扎,爪子还推了推掉落在绯红脚边的长剑,传达最明显的信号。
“快”
绯红反倒有兴致了,她收回了自己的手指,还把脖子送上去,“来,咬我一口,狼人的牙齿锋不锋利,我最近很感兴趣。”
狼人侍卫显然僵住了。
它大概没遇见过这么行事嚣张的人类。
可来不及了。
它的理智被血月吞噬,最原始的杀戮与占据上风,它坚硬的皮肤像石头一样撞击着绯红,锋利的爪子完全包裹了她的臀部,它流着泪,张嘴咬住了她的脖子,在餍足般的咕噜声中,又掺杂着撕心裂肺的痛苦,“对、对不起殿下”
滴答,滴答。
地上溅开细微的血珠。
绯红享受般眯起眼,“嗯果然很锋利,比剑锋利多了。”
她另一只手抚着狼头,手指插入它粗硬的毛发里,“我记得,你的真名是斐”
噗通。
狼人侍卫的蓝色眼眸微微凝固,心脏也撕裂般疼痛起来。
“斐。”
王后殿下用那夜莺般的嗓音,呼唤着他的真名。
狼人侍卫瞳孔里的一轮血月开始消退,逐渐恢复了理智,浓密的狼毛缓缓收了回去,露出原先的乌黑的、光滑的皮肤。斐跟其他出身良好的侍卫不同,他是唯一从贫民窟选的侍卫,因为他足够优秀震惊到让王室破例。
这名侍卫如同河底里的漆黑岩石,厚重,沉默,又有强大的震慑力,只是身上还带着旧王朝的混血奴隶的烙印,黑皮肤,蓝眼睛,这让他遗憾止步于侍卫长之职。
而在所有侍卫中,属他对绯红最恭顺,每次绯红只能见到这名侍卫九十度恭敬弯腰时的饱满翘臀。
现在好了,她什么都看的清清楚楚了。
“斐,你是不是”王后殿下撩拨了一句,“对我一见钟情”
轰
一股疯狂的力量冲进了四肢百骸,好不容易要恢复正常人身的狼人侍卫再度拔高身躯,它的尖啸声震碎玻璃,将绯红撞到在地,两只庞大的利爪像是镣铐一样,禁锢住了绯红的手腕,它饱受发情期的折磨,再也忍耐不住,跪在王后殿下的腰边,狼掌强行掰开她的脚踝。
“主教大人,你好戏还没看完”
王后殿下往后扬起了头颅,面孔似笑非笑。
灯火处站着一道修长的身影,主教大人温和道,“我看殿下玩得这么入迷,倒是不好打扰您。”
她走到狼人侍卫面前,在他的额头上画了一个十字架。
嘭
狼人侍卫似一座小山,压倒在绯红的身上,属于狼人的特征飞快消退,其中耳朵跟尾巴是消退得最慢的,绯红握住那毛绒绒,很是过了一把手瘾。
周围的侍女跟侍卫早就跑光了。
主教大人贴心递来一件披风,绯红笑了笑,随手给这可怜的发情的小狼盖上,免得屁屁受寒。
“内阁动手真快啊。”
绯红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又是一副高贵王后的姿态,“在我身边放了这么多头小狼,还真是热衷于给他们的陛下戴绿帽子。”
施银海意味深长,“他们动手得越快,就越是忌惮我们。”
绯红舔着唇,“我正愁找不到狼人的窝呢,这不就,送上门来了吗”
血红圆月之后,斐被提拔到了绯红的身边,那晚见证的人们,都被主教大人一一收买,调令到了别处。斐很煎熬,他明明暴露了真身,为什么王后殿下还提拔他他战战兢兢为绯红站岗,这女人却说,“好无聊啊,小狼你耳朵呢,变出来给我玩玩”
小狼“”
狼人侍卫沉默寡言,一板一眼地拒绝,“狼耳长着软毛,是狼人敏感的部位之一,突然受到刺激,会发生不可预料的后果。”
“那尾巴”
“尾巴也是。”
她看起来似乎有点不高兴,“那摸一摸鼻子,这总行了吧”
狼人侍卫不吭声了。
鼻子是狼人高度敏感的部位,没有之一。他缓缓跪了下来,低下头颅,脸部逐渐覆盖了一层刺毛,王后殿下的指尖点了一下狼鼻,湿润的,还有热气,他绷紧了腹部的软毛,觉醒了狩猎的本能。他的声音有些不稳,“您行了吗斐要控制不住了。”
他压着脑袋,视线也是往下的,不经意晃过她的裸足,脑海里泛滥起一种残暴的情绪。
要将这人类撕碎,剖开她的柔软,吃得干净。
汗珠顺着脖颈青筋低落。
这人类猎物却靠得更近,将自己的脖子抵在他的肩膀,“斐,小狼,来我身边,那些老家伙政客,只想把你们的狼人价值榨取干净,不会关心你的族群生存灭亡。而我,会给你们建一个狼人国,你们可以光明正大生活在这个世间,跟人类交涉、商贸,甚至是通婚。”
狼人侍卫猛然抬头,那硕大的狼头立即撞红绯红下颌。
“对、对不起”
小黑狼有些惊慌。
“我没事。”她支着下颌,“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狼人侍卫又遮住了脸,而这一次,他声音冷硬如石,“我们上一次,信了,但换来的,是全族被捕杀,杀得没多少了,又被奉为珍品,卖入黑市,拔掉爪子跟牙齿,当权贵的宠物。王后殿下,我们种族生来背负罪孽,这一辈子,只能是黑暗的附属,您不要为难斐。”
“狼人会跟人类做吗”
狼人侍卫“”
他们刚才不是在说种族的事情吗为什么会转到这个奇怪的话题
唰唰唰。
狼脸疯狂生长硬毛,连眼睛都被彻底盖住了,他瓮声瓮气地说,“大概没有吧”
“为什么”
绯红追根究底。
狼人侍卫的语气听起来快崩溃了,“属下,属下也不知道”
科罗王后笑着击掌,“好,等我夺了首相的头颅,做了小寡妇,这个国家差不多就是我的了,到时候,再跟你试试。”
“啊不是,殿下”
狼人侍卫嗓子冒烟。
王后笑吟吟看他,“不喜欢人类小寡妇呀”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狼人侍卫面无表情,但视线克制不住,冒犯掠过她的手指,那么白皙,干净,连绒毛都生长得可爱短茸,而他只是一头异种的黑狼,血统不纯,皮肤漆黑如夜,被同族称呼为蓝眼屠夫,他不仅嗜杀,还很丑陋,没有一头女狼会爱上他,愿意跟他繁衍。
狼人侍卫自卑垂下了头。
“那就说定了。”
王后似逗弄小宠一样,勾了勾他的脖子。
狼人侍卫喉结微动。
七月,内阁首相栽了,起因是他的下属,一名内政大臣露出了马脚,他开了一场醉生梦死的宴会,结果有几名伯爵醉酒,阴差阳错跑到地下室,发现里头关押着一名吸血鬼少女,她周身插满了器皿,瘦得只剩下一层皮包裹着骨架。
内政大臣酒醒之后,听到伯爵们的谈话,吓得连夜运走少女。
但那一具水晶棺,在运送的过程中,被人意外打翻了,少女戴着锁链,咕噜咕噜滚了出来,獠牙,红瞳,惊动了酒馆附近的人们。
于是传说中的吸血鬼,首次曝光在底层民众面前
这名吸血鬼少女发出了最阴毒的咒怨,“待吾皇回归,你们人类永无宁日”
民怨沸腾,要求罢相。
当科罗王国的吸血鬼复仇传说越演越烈,它名下的公爵国、侯爵国、伯爵国等,出现了程度不一的吸血鬼反噬,到处是民心惶惶,祸乱不断。
绯红兴奋低喘,“太棒了,又有人跟我们一起玩了”
科罗陛下负气出走桑德王宫,这里已经成了王后跟枢机主教光明正大的场所。
这一日,绯红跟她的红衣主教下着西洋棋。
“教廷已经铺展开来了。”施银海捏着棋子,“再乱几日,待民众陷入绝望的深渊,我们银色教廷,便可用救世主的姿态,彻底,镇压叛乱。”她浅浅勾了一下唇,“还得是殿下亲自出马,否则那边境省长也不肯吐露吸血鬼的情报,让我们寻到这么好的宝藏。”
“这一茬人心收割,姐姐爽死了吧”绯红面带笑容,“哎呀,我送你边境的把柄,你又将我的王,姐姐真不厚道。”
施银海棋局上杀机不断,气度愈发从容宽厚,她温和拍了下绯红的手。
“这是什么话呢姐姐从来都很爱惜你的,你我之间,又有什么胜负输赢。”
说罢,主教大人移动车马,狠辣围攻绯红,她的象作为庞大的宗教势力,始终保持最诡谲的斜走,出其不意地击杀绯红的军队。
侍女们看得眼花缭乱。
怎么一盘棋也杀得血流成河的
王后殿下跟达娜厄大人不是情人关系么怎么这会儿又像是争锋相对的死敌,不死不休
绯红拎着黑色皇后,清脆落下最后一步。
“将死。”
她双手支腮,撑在下颌,望着施银海。
整个棋局中,绯红的庶民被施银海吃得七零八落,骑士和主教也先后被残忍处决,但她却用最快的速度接近了对方的白色国王,将它围毙在角落里。
而施银海的白色主教、白色皇后离她的黑色国王最为靠近。
就差最后一步,施银海就能将整个战局严丝合缝起来,立于不败之地。绯红知道主教大人的棋路,她下棋向来都很有耐心,试图用最小的代价,夺取最大的利益,不过有时候,聪明人想得太过周全,总会失去一些先手。
当然,也有可能是这厮故意的。
“我输了,殿下棋艺又长进了。”
施银海没有一丝恼怒,带着笑,让侍女先下去了。
一瓶浮雕水晶香水瓶立在黑色格子上,里头涌动着玛瑙般殷红的鲜血。
“始祖之血,您赢了这场战局的奖励。”
“我拷问了那个内政大臣,顺藤摸瓜,找到了吸血鬼始祖的沉眠之地。”
施银海笑得和煦,“那骨架对我们教廷来说还有些研究用处,就不辱殿下的双眼了。这瓶始祖之血,正是从那骨架提炼出来的,我已求证过某位吸血鬼长老,只要仪式顺利,殿下就能觉醒吸血鬼始祖的血统,收拢游离在大陆诸国的吸血鬼的势力。”
绯红的手指敲着脸颊,“我的主教大人,您还真是,胆大包天啊。”
分明是一个肉身脆弱无比的人类,却敢将吸血鬼始祖的骨髓都抽得比脸还干净,不仅如此,她还从容威逼吸血鬼长老,获得仪式方法。
真亏她能面不改色。
“不过,只有这一瓶”绯红语气蛊惑,“我继承了唯一的始祖血统,就无法与你共享,你舍得给我”
“是不舍得。”施银海叹息道,“不过,教廷已经钻入骨头了,实在汲不出更多的始祖之血,比起我来服用,殿下是更合适的人选。”
“哦为何”
“为何”这位执掌神品圣事,被众多信徒视为光明化身的女人,把玩起了绯红手边的黑色国王,眉眼声色平静,“您唯有强大,才能镇压住我施银海。否则,姐姐可不担保,有朝一日,会不会,谋权篡位。”
“那可真是期待啊。”
两人默契一笑。
绯红在施银海的安排下,去了一处秘密偏僻的教堂,她见到了一名全身缩在披风里的吸血鬼长老,像个瘦弱的小老头儿,此外还有数名虔诚的信徒,那是施银海为她准备的“食物”。
“开始仪式吧。”
枢机主教与吸血鬼长老擦身而过,“可别搞砸了,败坏殿下的兴致。”
长老想起她的手段,吓得一抖,“您,您放心,绝对不会出错”
教堂彩窗仿佛氤氲着一个虚幻的梦境,公国公主头披镂空白纱,在圣母像下祈祷,她的脚边碎着一盏水晶香水瓶,里面的鲜血早被一饮而尽。耳边响起着血神的赞美诗,绯红一头雪白的长发渐渐退去白霜,变得跟鸦羽一样乌黑,而双眸的红瞳,沉淀着更为迷幻的猩红。
在古老仪式的尾声,绯红忽觉饥渴,白色獠牙不自觉探出了唇边。
吸血鬼长老跪伏在地,热泪盈眶,高呼着吾皇回归。
施银海见状,招来信徒,“你们轮流奉养殿下,切记,不要过度反抗,否则很容易激起她的,被她吸干”
两只细长的手臂箍住她的肩膀,新任血皇在她颈畔哀求,“姐姐,我渴死了。”
施银海一怔。
这个小混蛋,是想要初拥她,然后一辈子奴役她干活啊。
施银海骤然明悟,而小混蛋已经拆了她的红披肩,以便更好地咬住脖颈的血管。
“殿下,可真坏啊。”
年长三岁的姐姐无奈叹息,却将脸偏向一旁,纵容绯红进食。
众信徒目瞪口呆。
他们的主教大人被纤细的手臂拥着,黑发与金发交缠,血皇半张面孔隐在主教大人的颈后,双眸炙热诡谲。很快,她们眼中的颜色逐渐交融为一致。主教大人金发依旧灿然,却如同染了邪秽的神灵,隐隐约约流淌出一抹邪恶。
血皇利用獠牙,在枢机主教的颈边刻画十字架,她满意又得意。
“这血盟一立,姐姐可就,永生永世,都是我的人啦。”
施银海失血过多,她声线也变得沙哑,“姐姐什么时候不是你的人小滑头,满肚子坏水,非让姐姐遭一次罪。”
施银海用绷带缠住了伤口,眼中的血光消退,又是圣洁无瑕的主教大人。
她朝着绯红微微一笑。
“你既已吃饱喝足,咱们是不是该赏玩一下其他人了首相即将下台,内阁又不成气候,姐姐料想你的好日子也到了,该当个风流小寡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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