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课赶回来的莫语权发现自己的手机被挪动了位置，不禁皱起眉问道：“谁动了我手机？”
正装作批改试卷的陈晓裳扭过头道：不好意思啊，我手机没电，借你的手机看了下时间，我想你不会介意吧？”
只是看时间而已，莫语权并不会放在心上，只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赞同别人没经过自己的同意就碰自己的手机。
陈晓裳见莫语权神情不太好，不禁有些忐忑道：“你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莫语权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没有。”
“你要回公寓吗？”陈晓裳问道。
“嗯！”
“我还差一点就批改完了，可不可以等我一会儿？”陈晓裳道。
莫语权点了点头。
“你之前都忙到很晚的，怎么今天这么早回去……”陈晓裳问道。
“忙完了！”莫语权淡淡道。
陈晓裳盯着莫语权看了一会儿，然后才转过身继续批改试卷。
莫语权坐到位置上打开手机，看到莫辞的留言。
莫辞：现在还没有玉泽的消息吗？
莫语权：(*w＼*)不好意思，刚刚下课还没去他家看看。
莫辞：怕是陪着美女给忘记了。
莫语权：(ー_ー)!!
莫语权：我是真的上课，你呢，行程顺利吗？
莫辞：嗯——
莫语权：她还好吗？
莫辞：我很好！
莫语权：？？？
莫语权：你是无研？【惊悚】
莫辞：嗯，干嘛这副表情？
莫语权：你怎么用莫辞的手机？Σ(っ°Д°;)っ
苏无研撅起嘴生着闷气：没什么，顺手就用了。
莫语权：顺，顺手？
莫辞：嗯，我们现在在回去的路上，你工作应该挺忙的，就不打扰你了。
莫语权：不忙不忙！
莫辞：……
莫语权：明天下午我没课，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莫辞：再说吧。
这时陈晓裳走过来道：“我改完了，走吧！”
莫语权抬头看了一眼陈晓裳，然后飞快的敲出一行字：我要回公寓了，明天见。
莫辞：安！
苏无研发完“安”字，又把聊天记录来来回回的翻了好几遍，然后嘀嘀咕咕道：说拜拜就拜拜，居然没发现我心情不好。
“怎么了？”莫辞问道。
苏无研晃着脑袋道：“莫先生太迟钝了，我说他和美女在一起，他居然不反驳我。”
“反驳什么？说人家不是美女还是说他没跟美女在一起？”
苏无研被莫辞的话给堵住了，思来想去，她才发现自己之所以这么生气，那是因为她吃醋了。女人生性多疑，特别是对觊觎自己男人的人，总能变得格外敏感，苏无研也是如此。
“不说话了？是认同我的说法了？”莫辞道。
“老师是莫先生的朋友，肯定会帮着他说话。”
“我没有向着谁……我们相处了十天，你也应该稍微了解了一下我的性格，我这个人对所有的人都一视同仁，绝不徇私。就像莫语权很早之前就让我带你去工作室实习，但是我并没有因为我和他的关系对你特殊待遇。说句题外话，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公平可言，一个人的出生，就已经决定了他所在的起点是靠前还是靠后。不过背负的东西不一样，所以他们所走路也不一样，有的困难重重，有的毫无障碍。而且起点不同，终点也不同，起点高的人，终点可能更远，起点低的人，终点可能很近。公平并不能用来衡量每一件事。”莫辞道。
“那……什么是所谓的终点？”苏无研问道。
“目标……每个人都有目标，实现了目标就是到达终点，也可以说是到达了下一个起点。”
“老师的目标是？”
“我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发扬国漫，让更多人不再对漫画和动漫抱有偏见。所以，我可能这辈子都到达不了终点。”
“发扬国漫？”苏无研听到这四个字，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她喜欢漫画，喜欢动漫，更有着和莫辞一样对国漫满怀希望的心。以前，莫辞是他偶像，再经过这几日的相处，苏无研发现莫辞对她来说更像是精神的领袖。
“是不是觉得这个想法很幼稚？”
苏无研摇摇头，道：“并不会。我只是很激动……以前，不管是老师还是同学，他们总是说看漫画是玩物丧志，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肯定漫画。”
“你要走的路还很长——”
凌晨三点钟，莫辞和苏无研两个人终于赶回了西区，这个点的西区，已经褪去了霓虹灯那华丽浮夸的外套，取而代之的是临近晨曦的慵懒睡裙。
“叮咚叮咚——”莫辞连续按了两分钟的门铃，但是里面依旧没有一点动静。
“*……”莫辞忍不住踢着门爆了句粗口。
“会不会住在莫先生那里？之前玉泽也在那边住过，而且，那里离医院比较近。”苏无研道。
“那就去看看！”莫辞说着便蹭蹭蹭的往楼下跑去。
苏无研看着消失在楼道口的莫辞，叹了一口气追了上去。
“吧嗒——”苏无研打开门开了灯，房间里的布景和离开时一模一样，就连门口摆放的鞋子都一样。苏无研不禁想到这么久了，到底有没有人回来过。
沙发上空荡荡的，没有人躺过的痕迹，伍陆柒经常睡的房间里也是空的，也就是说玉泽和伍陆柒根本没来过这里。
苏无研把自己的行李放到自己房间，忽然看见自己的手机连接着插头还在充电。她上前拔下充电插头，发现手机还能用，并没有因此烧毁电板。
她离开的十天里，手机里只有妈妈和老哥的未接电话，还有几条杂七杂八的短信，至于莫语权，是一个电话一条短信都没打过来发过来。
苏无研捏紧了手机，发现自己其他的通讯工具里也没有莫语权的消息，也就是说，在她离开的那段日子里，莫语权从来没有联系过她。她也想安慰自己事情并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可能是莫语权发现自己没带手机所以不给自己打电话，也可能是因为他工作太忙没法打。可是……这些理由真的站不住脚跟。
门口的鞋子没有被用过的痕迹，苏无研正充着电的手机插头也还连接着插座，也就是说莫语权这十天里并没有回来过。再者，莫语权只是一个美术老师，上午基本没课，只有中午和晚上有课，这样宽裕的时间又怎么没空给她打电话？
“他们不在这，那去哪里了？”莫辞走进来问道。
“啊？”正发呆的苏无研恍惚的转过头看着莫辞，心不在焉道：“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他们不在这，还可能在哪？”莫辞道。
“不知道！”
“你今天一晚上都很没精神，怎么了？”
“可能是太晚了，我有点困。”苏无研尬笑道。
“时间不早了，你先休息吧！要是明天莫语权忙，那我送你去那边学校。”莫辞道。
“莫老师要不要在这里住一晚，现在都这么晚了，你一晚上都在开车，看上去很累。”
莫辞转身看着苏无研，道：“女人邀请男人留宿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但是你看上去真的不太好，我怕你出事！”苏无研道。
莫辞看了一下手表，已经凌晨四点钟，虽然这个点车道上的车并不算很多，但是疲劳驾驶终归是不好的，所以他同意留下来睡一晚。
说是说睡一晚，但是这两个人基本上没怎么合过眼，再加上这个点已经临近天亮，所以两个人更没有时间休息了。
“早——”一晚上没怎么合过眼的苏无研顶着一双大大的熊猫眼和坐在沙发上的莫辞打着招呼。
“你知道伍陆柒住哪个医院吗？”莫辞问道。
“他们之前是在这附近的医院，但是后来又转去了别的医院，好像是市中心的那个医院！”苏无研道。
“我们去那里问问伍陆柒有没有出院。”莫辞道。
苏无研看着嘴唇发白的莫辞，道：“要不要打车过去，你脸色真的很差。”
莫辞也知道自己的精神状态不怎么好，他也不是爱逞强的性子，所以同意了苏无研的建议。
“伍陆柒……我记得她出院了！哦，我突然想起来了，前几天她好像又回来了，我帮你查查，她应该是在十二楼的病房，十八号床铺！哎？十二楼是精神科的病房……”护士站的小护士一边翻着电脑一边说道。
“精神科？你确定没有搞错？”苏无研重复着小护士的话，心中隐隐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伍陆柒这个名字这么熟悉，怎么可能会弄错，他男朋友也在这里，昨天在医院门口出了车祸，还在重病监护室没出来。”小护士道。
“什么？”莫辞黑着一张脸看着那个小护士。那一刻，他真的感觉他浑身的血液都凉透了，就像被关进了冰窖里一般。
“出，出车祸？”苏无研的情况并不比莫语权好多少。她和玉泽认识了那么多年，虽然谈不上是生死之交，但是也是那种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的那种关系。
“对啊，当时她女朋友发病从医院溜了出去，他发现伍陆柒的时候，伍陆柒突然冲向路中间，然后他就挺身救了她女朋友。”小护士道。
“轰隆隆……”苏无研的世界里，好像有什么在倒塌。
病房里，玉泽静静的躺在床上，脸上还挂着氧气罩，在他的身旁，心跳仪上此起彼伏的线条正是他微弱的心跳。
“为什么会这样？”苏无研透过窗子看到这样的玉泽，难受的别过来脸。
“玉泽，玉泽……”莫辞将手攀上玻璃窗，试图去摸玉泽的脸……
眼泪滴落在地，溅开水花，时间还在流动，心还会痛。
“你们和病人什么关系？”值班的护士一来就看见举止反常的两个人，连忙上前询问道。
“我是他朋友，这位是他老师！”苏无研介绍道。
“你们是来探望病人的？”值班的护士问道。
“嗯！”苏无研用力的点点头。
“我能进去看看他吗？”莫辞问道。
“病人刚度过危险期，需要静养。不过病人昨天动完手术到现在都没醒，你们要是能说说话喊他醒来也不错。”小护士道。
“谢谢你了，护士！”苏无研感激道。
“不客气——”
“莫老师，你进去吧，我去找柒柒！”苏无研咬着唇道，她不是不想留下来看看玉泽的情况，但是莫辞那样子很明显在说他需要和玉泽独处一下。所以，苏无研选择暂时避一下！
玉泽的病房在八楼，伍陆柒的病房在十二楼，两个人隔了是四个楼层，但是病房位置并无多少差别。只不过玉泽的所住的重症监护室由玻璃包围着，可以从外面看到里面，而伍陆柒所在的病房却像一个笼子，只有一扇铁门，铁门上的安装的小窗子是不锈钢玻璃做的。
苏无研赶到伍陆柒病房门口的时候，伍陆柒正靠在床边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时隔十天不见，伍陆柒憔悴了很多，双眼无神，头发凌乱，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颓废的气息。那不是苏无研所认识的伍陆柒，也不是她想看到的。
苏无研想推门进去，却发现门被上了锁，任由她使劲去扭动门把手，门都不会开半分。
“你好，请问你是里面那位病人的亲属吗？”一个护士走过来问道。
“我是她的朋友，请问她怎么了？”苏无研问道。
“病人之前受了很大刺激，精神状态不太好。”护士道。
“受了刺激？玉泽的是吗？”苏无研喃喃道。
“请问还有什么能帮到你的？”护士问道。
“为什么这个门是锁上的？”
“为了防止病人再逃走……”护士道。
“什么叫做防止病人逃走？她是人啊，为什么要锁着她，把她当什么了？”苏无研忽然提高了嗓音。
“对不起，因为她之前擅自跑出去，差点出了车祸，所以主治医生说要把她看紧点。”小护士委屈的低下头。
“她到底是得了什么病要这样锁着她？”苏无研紧握着拳头，眼泪再一次落下。
“她得的是精神病！”白素宁从一旁走过来，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伍陆柒的主治医生，白素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