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研啊!老师来了怎么能让老师站着呢?来来来,莫老师,请坐!”苏爸爸说着比了个请坐的姿势。
莫语权顺势坐下,双手交叠放在腿上看着苏爸爸。
“听说无研现在住你那里,肯定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苏爸爸道。
“没有,无研她并没有给我惹麻烦!”
“我就这一个女儿,平常也没怎么让她干过重活,洗衣做饭都不会,这突然说去打暑假工,我和她妈妈都挺担心的!”苏爸爸叹了一口气,看着站在身旁的苏无研继续道:“你还不赶紧谢谢你老师?”
“多谢莫老师!”苏无研转过头给莫语权道了声谢,语气淡淡的,倒没有多少诚意。
“要有诚意一点!”苏爸爸厉声道。
苏无研垂下脑袋,对着莫语权重复了一遍刚刚说的话。
“不用!”莫语权看着苏无研,勾起嘴角笑了笑。
“见笑了……”苏爸爸不愧是驰骋疆场的人,说起话来带着三分气势,总能让苏无研不寒而栗。
“伯父客气了!”莫语权在应付这种场合上是相当的拘束,张口都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学着电视里的剧情客气一下。
苏爸爸很健谈,聊起年轻时的梦想和出任务的决然时,两眼炯炯有神,整个人精神抖擞的,一下子就年轻了不少。莫语权即使再不怎么说话,也不会奉承人,却能保持安安静静的听着,然后时不时点头示意自己在听。
两个大男人聊天时,苏无研根本插不上嘴,即使插上了那么一两句,都会被苏爸爸一个眼神给吓退了,最后,苏无研闲得无聊便去后厨帮衬着吕绾丝忙活去了。
吕绾丝看到苏无研并不惊讶,只是笑着说:“莫老师人挺不错的,你跟他我不怕你吃亏,只是有些事总要有个度,你还要上大学!”
“妈!我知道了,同样的话你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我长这么大,也有分寸的,您就别担心了!”苏无研在水池边上一边洗手一边道。
“我知道你嫌妈妈啰嗦,你看看现在的电视剧,年轻人好好的,动不动就要为了爱情要死要活的,妈是怕你以后会后悔,会想不开。而且,我也帮过不少人打离婚官司,好多人都是年轻时一时冲动,以为找到了爱情,然后结婚后没多久才发现,两个人不合适!人活着就一条命,不要搁一个人身上吊死!莫老师确实不错,但是你们这种不伦不类的关系会给你们造成多大的压力,你知道吗?”苏妈妈问道。
“这个我从没有想过,也不会去想,莫先生对我怎么样,我心里清楚,不管他日后怎么样,至少我现在是喜欢他的,嗯,非他不可的那种喜欢!”苏无研笑了笑,靠到吕绾丝身旁道:“我都没想到结婚那么远,你就别替我操心了!”
“现在的年轻人,说玩玩就玩玩,我怎么能不担心?而且,你们之间差的不仅仅是年龄,还有辈分,理论上说也是乱伦的!”
“哎呦妈……”苏无研搂着吕绾丝的腰,语气颇为无奈道:“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扯上乱伦了呢?我和他既没有血缘关系,也不算家族通婚,怎么能算呢?”
“你看看,这人还没有嫁过去,心就飞过去了!我就随口说说,你要是嫌啰嗦,不听也可以!得得得,你站远点,别杵在这里,我要炒菜呢!”吕绾丝说着把苏无研推到一旁,然后打着了火。
苏无研站在一米开外,看着吕绾丝动手,琢磨着自己要不要选个时间试一下炒个菜。不过这个念头只在苏无研脑海里停顿了三秒钟,然后她就因为看到锅里滋滋作响的油声把这个念头给收住了。
“你爸和老师聊着呢!你怎么不过去?”吕绾丝一边把处理好的鱼下锅,一边问道。
“他们聊天我又插不上话。”苏无研闷闷的看着一旁,有些不开心。她倒是想去陪一下莫先生,可是自家老爸明显不想让她掺合,她要过去了,指不定要怎样被冷落呢!
“也对!你爸审犯人审问习惯了,别说你不习惯,我也不习惯!”
“完了完了,莫先生不擅长讲话,要是得罪了我爸,那我们岂不是没戏了?”苏无研一想到这成,双脚便开始不受控制的在厨房来回走动。
吕绾丝看都没看苏无研一眼,只听着苏无研不安分的脚步声,她就知道自家女儿一定又开始胡思乱想了。“你爸又不是老虎,难不成能吃了你老师?”
“要是老虎我也不敢留莫老师一个人在那里啊!爸凶起来可比老虎恐怖多了,不然上次我去我爸警局也不会听到别人喊我爸苏老虎。”
“有你这样说你爸的吗?”吕绾丝翻动着锅里的鱼,眼角瞅着苏无研,道:“你爸再怎么凶,也没对你凶过,你就偷着乐吧!”
“说不过你,我不说了!”苏无研说着便找着厨房推拉门的位置开始蹲下来稍作休息。
吕绾丝回头看了一眼苏无研,笑了笑,道:“无研,我们打个赌好吧?”
“赌什么?”苏无研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你来厨房不就是想学做菜吗?妈可以满足你这个愿望……”
“我总感觉你不安好心——但愿是我的错觉!”苏无研小声道。
吕绾丝知道苏无研答应了打这个赌,便趁着锅里在熬鱼汤的空档拉着苏无研到一旁讲自己的计划。
“待会儿你随便选一样食材做菜,我会在一旁口诉教你怎么做,成效怎么样要看你自己了!如果你老师吃了超过五口,算你赢,我会帮你在你爸耳边多说些莫语权的好话。如果没有吃到五口,你呢,乖乖的给我搬出你老师家,要上班的话可以让你哥的司机去接你!”
苏无研听完整个人都不好了,但是因为吕绾丝开出的条件太过诱人,她又不得不考虑一下这个赌注的可行性。
“你可以考虑一下,反正我还有时间,这个条件对你来说也不亏!”
苏无研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家老妈,道:“感觉这个赌对你来说并没有损失啊!我输了那可是损失惨重!”
“你还赌不赌了?”
苏无研点点头道:“赌,当然赌,只要我做好吃点你肯定输定了!”
“这可是你第一次下厨,估计盐和糖还有味精都分不清楚,你确定?”
“你不应该教我区分吗?”苏无研疑惑的看着自家老妈,见她一副眯眯笑的模样就知道自己上当了。
一个半小时后,母女两个人终于搞定了午饭,该庆幸的是苏无研并没有把厨房炸了,也没有把菜炒糊了,至少菜色看起来很正常。
苏无研十分满意的看了眼自己做的西兰花鸡蛋汤,从颜色上看并没有异样,至于味道嘛!她并没有尝,因为吕绾丝说要保持神秘感,这样才能让苏无研体验的心惊胆跳的赌博的感觉。
苏无研把菜都搬上桌子之后,这才迈着小步子往沙发区域走去。“爸,老师,吃饭了!”
苏妈妈这会儿也收拾好厨房走出来道:“今天让宋妈请假了,我难得下厨,可不要嫌弃我手艺差!”
“你的手艺我还不知道?吃了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苏爸爸起身走向饭桌方向,看了一眼桌上的菜道,“今天的菜蛮丰盛的嘛!”
“这不是有客人吗?”苏妈妈看了一眼莫语权,笑盈盈道。
苏无研给莫语权拉开椅子,又给他拿好筷子和碗,因为家里没人喝酒,这段时间也没什么人在家,所以没有备着饮料和酒水,苏无研就拿了杯子给莫语权倒了杯白开水搁一旁,省得待会自己的菜太难吃莫语权没得水簌口。
“都别忙活了,坐下来吃吧!”苏爸爸招呼着,眼睛一直盯着桌上的菜。刑警大队里的伙食怎么样,苏无研是见过的,所以苏爸爸露出这样的表情她一点也不奇怪。
吕绾丝瞅见苏爸爸拿起汤勺要去舀汤,连忙接过苏爸爸手里的汤勺道:“你等一下再吃,急什么呢?今天无研第一次下厨,特地给莫老师做了这个西兰花鸡蛋汤,莫老师当然要第一个动筷子了!”
莫语权听了有些惊讶的看着苏无研,见对方紧张得握紧双手,不由得一怔。他犹豫了一瞬,拿起筷子夹了一个西兰花,放进嘴里慢慢咀嚼。那味道怎么说呢?西兰花本身就不怎么容易入味,仅有的汤汁渗透在西兰花里,有点甜还有点咸,应该是加了糖还加了盐的缘故,还有一种比较特别的味道,有点呛,总的来说不难吃,也不好吃。
苏无研忐忑的看着莫语权,想要从莫语权的脸上看出点什么,但是莫语权的表情始终如一,那就是没有表情。越是这样,苏无研就越是揪心,要是好吃的话,莫语权怎么的也要笑一笑表示一下,要是难吃却强装镇定,那苏无研就会有些愧疚了。
“挺不错的!”莫语权看着苏无研纠结的小模样,不知不觉的勾起笑了。
“是真好吃还是你哄我的?这可是我第一次下厨,你不用为了不伤我的自尊心而欺骗我的!”苏无研恳切道。
“是吗?那我也得尝尝了!”苏爸爸手还没碰到汤勺,又被吕绾丝给中途截住了手腕。
“你尝什么呢?我做的菜不好吃?要喝汤那里不是有西红柿鸡蛋汤吗?”
“我说你干什么呢?女儿第一次下厨,做爸爸的想要尝一下都不行了?”苏爸爸说着伸手想要抢过吕绾丝手里的汤勺,但是因为吕绾丝防备着,所以他试了几下都没抢着,最后只能端起汤往自己碗里倒。
“瞧你熊样!”吕绾丝忍不住抱怨了一下。
“唔咳咳……”苏爸爸仅仅喝了一口汤,便咳嗽得不停。
吕绾丝给苏爸爸递了杯水让他喝下,又下位置给苏爸爸顺着气,嘴里还嘟囔着:“让你嘴馋,让你嘴馋,呛死你!”
苏爸爸憋红了脸,摆摆手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里面加了好多胡椒面?”
“要不是知道,怎么会拦着你?”吕绾丝语气中透着无奈。
苏无研看见此景,再也坐不住了,认定了莫语权是为了哄她才说好吃的,而且这么难以下咽的话,莫语权肯定是吃不下第二口的。
莫语权看出了苏无研的沮丧和颓废,有些担心的问道:“怎么了?”
“明明是不好吃,你为什么还要装作好吃的样子?”苏无研垂下脑袋,闷闷不乐道。
“就因为这个?”
“嗯!”苏无研点点头。
莫语权不言其他,只是拿起被吕绾丝放在一旁的汤勺,给自己舀了一碗汤,然后当着苏无研的面慢慢的喝了下去。莫语权的表情不勉强,也不是囫囵灌下去的,更像是细细品尝喝下去的。
“你?”苏无研看着莫语权,根本说不出话来。
莫语权笑了笑,又夹起一块西兰花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然后咽下,然后是鸡蛋花,一口一口吃得很慢,很优雅。
吕绾丝和苏爸爸一起看着莫语权吃下去,脸上都布满了不敢置信。
“那个,小莫啊,你不用勉强自己的!不喝没关系的!”苏爸爸道。
莫语权摇了一下头,低头看着自己刚刚舀的汤,道:“不勉强!真的挺好吃的!”
吕绾丝捂着额头摇了摇头,这样子,肯定是她输了,不过她是输的心服口服,那个汤她是尝过的,咸咸甜甜的,还很呛人,能吃的下去她是真心佩服的。
苏无研沉默着站起,拿走莫语权的汤碗,把提前备好的水塞到莫语权的手心里道:“喝点水,咱不喝汤了!”
莫语权瞅着苏无研瘪着嘴生闷气的模样,眼神柔和了不少,道:“真的挺好吃的!”
苏无研知道莫语权是哄她,可是方式有点不对,也许电视里男主把女主做得难吃的菜都吃掉,女主会感动,但是苏无研不会感动只会心疼。
“好吃我也陪着你吃!”苏无研说完便就这莫语权喝过的碗喝了一口汤,那味道伴随着心中的酸涩,呛的苏无研眼睛逼出了眼泪。
“你们俩拼酒呢?不就是一个汤吗?不好喝还死命的灌,折腾自己是吧?”苏爸爸用手敲着桌子,看着苏无研呛红了的眼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