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乱之夜”已经过去,玥国在经历了妖魔作祟后,正在做一系列的补救工作,比如修建受损的房屋,稳定百姓们的心绪。
但是一些不利于容郡王的话还是出来了:妖魔霍乱不可能毫无征兆,作为水族隐士的弟子,容郡王为何没有及时察觉?
虽然玥国赫连王室一直在极力挽救容郡王的形象,甚至在史书上将这笔功劳全部记在了容郡王的身上,但是在当时,这个不利的话题还是喧闹了一阵,一时间玥国陷入了低气压。
摄政王府——
“容儿,你可知现在外面何等风声?”摄政王一脸威严,盯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这孩子还是这副随意的表情,他可知道现在外人是如何看待他看待摄政王府的?无论是原先建设的祈雨台还是避妖塔都在重建,这无疑是在说明容郡王的影响力在不断地衰退!
“父王放心,”赫连容表情自然大方一点也不担忧,反过来宽慰自己的老爹,“不过是一会的不顺心,父王再等待几日便可以,事情并非父王想的那样糟糕。”
摄政王一直都很看重自己的这个儿子,他想了想,既然这小子胸有成竹他也不好打扰他的计划,相信这小子不会让他失望的。
于是,摄政王听话的离开了。
等王爷一走,容郡王的两个在门外等待了许久的手下才进来禀报,其中一个穿着红色内衫黑色背心的侍卫先开口说道:“爷,前夜马车是连夜向离国方向开往的,我们派出的三批追踪者都被他们发现并且甩开,不过暗卫并没有跟丢。”
“嗯,继续追踪。”赫连容点点头,吩咐那位侍卫下去。
待那位侍卫下去,他端起了手上的茶杯,轻声询问旁边黑色底衣青色外袍的侍卫,道:“安王最近在做什么?”
“近日回到了将军府。”
“竟然在这个时候回国?”赫连容抿了一口茶水,问道。
“属下一直在追踪,安王从离国离开后,便直接回国。”
现在夏国的情况……容郡王将袖中的三只小乌龟壳拿出,用法术推演了一遍。
忽然,容郡王拿起其中一只小乌龟壳,脸上惊诧一闪而过,感叹道:“原来我错了。”
说着,他立即站起身,向门外走去,快速的离开了摄政王府,他的手下愣在当场,看着远去容郡王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
在玥国一座小城,是通往离国必经的一个城池,一家不起眼的客栈内——
“寻灵,你别在那瞎悠闲,那些人的气味已经靠近了!”追灵望了望内室以及站在一边沉默不语的归灵,再警惕看着窗外,对着在椅子上呼呼大睡的寻灵愤怒的说道。
“那些人哪有那么快追上来!”寻灵不以为然的说着,反正呆在屋内休息的也不是他的主上,那些容郡王的暗卫就算找到了他们也不知道主上是谁。
“岳芝小姐自愿当诱饵,我们便有保护她的责任。”一旁沉默的归灵开口说道。
前日主上大量的消耗自身的灵力,最后身体的透支而直接陷入了深度的昏迷。
主上的气息不匀,很容易被妖魔盯上,只能依靠冷凌瑾原本旺盛的精气掩盖主上本身的气息,而且在霍乱之夜,容郡王已经发现了“神女”便是主上,主上决不能在玥国久留,当下只能先引开容郡王的人让冷凌瑾先平安归国,他们再返回去保护主上。
岳芝小姐为了回报主上的恩德,她本身就体虚,与主上的身材相近,最适合的诱饵。而且她本人也自愿当诱饵,所以和他们三个一同上路了,一天一夜的奔波,他们三个的身体自然无碍,但是岳芝小姐的身体就不同了,所以他们三个才会在这里休息。
“归灵大人去做那护花使者就足够了,小人只要睡觉就行。”寻灵听着毫不犹豫的说道,能让他伺候的只能有主上一个,其他的人靠边站。
“嘘——”归灵没有理会寻灵的话,而是轻声说道:“有人来了。”
……
玥国都城南门,城门上的士兵远远瞧见,城内就奔来一匹骏马,上面驮着个人。此人是个大人物,只不过他人比较低调,平时也很少看见他出门瞎溜达,他们能认识他完全是因为这位大人出现的场合太引人注目,比如求雨仪式比如皇家祭祀等等。
“郡王爷!”城门旁的将领恭敬的向马上的人鞠躬。
“今日可有马车出城?”只听马上人问道。
“半刻前有一辆。”将领如实回答。
赫连容立即挥鞭向远处追赶。
容郡王走了没多久,一辆十分朴素的马车开到了城门口。
五洲大陆的各国城禁是不一样的。
比如商国哪怕是边境的守卫都十分松懈,只要你到地方官府留个字据,说明自己是谁按个手印就算有了通行路引,你可以得到这个城的百姓受地方官府保护,若你要出城只要你到官府将你的字据取出交给下一任官府就可以。
相反玥国却是很繁琐的检查,首先你不可以随意的进入每个城池,就算你经商路过暂住进入城中也必须要这个城里的人做你的担保人。出门就更是麻烦,如果你是属于城内的居民出城则要官府出示的文书,如果是非常时期没有检查官(住在城门内的守门官员)的同意你也不能随意出城。
具体说,如果你是诛妖士就只要出示离国的术士证明就可以出城,但是若是商人旅行者不光要有官府出示的文书,还要仔细检查随身携带的行李,就算你什么问题都没有如果检察官怀疑你你照样走不得。
所以,对于不是玥国的“外来人”来说,检察官是个很关键的人。
马车暂停,站岗士兵询问后,胖胖的检察官走了过来。这时马车的帷幕被掀开一角,隐约可以看见里面坐着一个身材玲珑的女子,一只皓腕伸出,白嫩精细的小手上的一份官府文书交递到了检察官的手上,胖检察官瞧了瞧那只白净的手才将目光转移到了手上的文书上。
“席氏,”胖检察官略略的读了一遍文书,又听手下解释了一番后,走到马车旁边,他站的位置正巧可以窥测里面的大致情况,他很礼貌的对着车内的女子说道:“你的丈夫的病情可否让本官的大夫诊断一番?”
“大人吩咐的民妇不敢推辞,”车内女子温声细语,恬静柔弱却非故意矫揉所作,这一话一出竟然有种勾人魂魄的意味,胖检察官不由一个哆嗦,可是那女子的话还在继续:“只是相公不能受风,民妇又是妇家女子见不得外人,可否请大夫移步到此探病?”
胖检察官被这话一勾一个魂,当即就准了。
安排在南城门的大夫被请来了,车内探出一只瘦弱的手,大夫上前搭脉,只感觉这人昏昏沉沉的,气息很是微弱,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病,只能说这病怕是一时半会好不了。胖检察官听出了这是个半死不活的人便没在询问,但是车里面的小娘子很是让他心痒痒,他按捺不住内心的燥热,瞧着这时不会有人进出城门,眼一转他想到个好主意。
于是他便将车绕到城外一侧无人看见的地方,他沉着脸,问道:“席氏,你丈夫病重不宜车马劳顿,你为何要急着出城去?”
马车的上帘子被拉开,胖检察官隐约可以看见车马内的娇俏容颜,心里更是痒痒,表面却是滴水不漏,面上尽是怀疑,只是那眼底的贪婪根本掩饰不住。
“大人有所不知,相公是霍乱时所得的病症,大夫都说瞧不出什么病,民妇怕是相公被魔障了,只能前往离国找巫医了。”里面声音凄凄切切的,听着让人疼到心尖了,车内的女子悲切的说着:“相公这模样憔悴不已,民妇担心他……”
怕是要没了?胖检察官听了表面也是一副严肃皱眉的模样,心下却想这男子多半是没救了,倒不如把这小娘子留在身边,到时候这男的一命呜呼,这小娘子岂不是他的了?
“席氏,这样未必是个好法子,若是你夫君病重,强行上路,怕是路途遥远,劳累伤体反倒不美。”这胖子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只听他道:“不如……”
“大人!”正当胖检察官想打坏主意的时候,马车的帘幕突然被拉下,而侧旁走来一个守城门的将领,跑到他面前,在他耳边轻声说:“容郡王策马返回了,要见大人您。”
真坏事!胖检察官心道这小娘子怕是要跑了,留恋的看了看紧闭的帘幕,胖检察官跟着那将领离开了,而停顿的马车也是毫不迟疑的往城外的官道上走去。
胖检察官走到城门口时,容郡王已经下马,在等待他了。
“郡王找下官有什么吩咐?”胖检察官一脸讨好的笑,问道。
“这段时间是否有可疑人出城?”赫连容语气沉凝,听不出是责备还是怀疑,让胖检察官的心忐忑不安,莫不是他有什么错处?
“没呢,都是正经人家,没有什么奇怪可疑之处啊。”胖检察官一脸谄媚的笑。
赫连容瞥了他一眼,问道:“刚才,你去做了什么?”
……
在路上缓缓行驶的马车,车内一个妙龄女子还有一个昏迷的男子。
随着一段时间的过去,马车的四周跟着两匹骏马,马上有两个侍卫,其中一个便是安二。
不用说多说,车里面的席氏,就是本该在夏国将军府的安王冷凌瑾大人了!
“主子……”您这大摇大摆的走在官道上也不怕容郡王来查啊!
“且说说前面的情况。”青棫变了质的声音传了出来,咏娘的变幻术倒不是不能解只是席玙璠陷入昏迷,青棫也是被黒杀的一剑伤的不轻,也算是半个病人。
况且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破除封印,施法多少会暴露自己的行径,所以他只能保持女性的身份。不过,这女性的身份很适合现在的他,青棫低下头看着穿着一身男装的席玙璠,她的变化术已经解开,只不过以女子的身份出现太危险,还是做一个卧病在床奄奄一息的男子比较好,青棫一只手握住席玙璠的白爪子,不能施法总可以传点内力,这家伙的身体现在虚弱着呢!
以青棫对赫连容的了解,他必定会怀疑到自己的动向,然后推演出自己的真实位置。
所以青棫一直待在南城门附近观察,在知晓赫连容出门后才派出一辆马车出城,赫连容果然赶上去查看,不过他很快就会发现那不是真正的安王冷凌瑾。等赫连容回来候,第一时间找的必定是守城的检察官。
不过他可能不能如愿以偿了,现在那胖子怕被赫连容发现自己玩忽职守,丢了这乌纱帽,一定会想办法帮自己掩盖事实。
就算那胖子不敢得罪赫连容,老实交代了……
青棫嘴角浮现一丝微笑,他也有办法让赫连容找不到他。这时,昏迷的席玙璠似乎动了动,青棫不由自主的捏了一下她的白嫩的小脸蛋,心道:这家伙都这样了还不安分。
“主子,马车上的准备不多,今夜只能借宿村庄了。”为了安全渡过检查,车上的东西不多,而且马车本就朴素,若是过多的金银难免惹人怀疑。
“与潮州最近的。”里面传来的声音十分沉稳,稳定的让人感觉充满力量。
“云水县?”回答的人语气很是疑惑。
潮州可是……
既然主子已经选择了这样秘密掩人耳目的方式离开,为什么还要选择去潮州?
……
摄政王府——
赫连容颓败的坐在了椅子上,一旁是晨早给他汇报情况的两个侍卫。
“爷,跟踪的暗卫虽然一直在追击,但是对方仿佛是故意绕圈子一样。”穿着红色内衫黑色背心的侍卫向赫连容禀报,并且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赫连容沉凝了片刻道:“白鹤,让你的人回来。不用追踪了,不过是靶子而已。”
“爷,卑职失职,竟不知道出城的安王是替身,卑职甘愿接受惩罚。”旁边黑色底衣青色外袍的侍卫立即跪下来,一脸惭愧的说道。
“你不必自责,若他诚心不想人发现,没几个人知道他现在真正在哪。”赫连容站起身将侍卫扶起来说道:“既然他走就让他走吧,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既然让冷凌瑾逃掉了就千万别追,这是他多年来和他打交道得到的认知:被他牵着鼻子走就只有死路一条。
只是冷凌瑾和那个神秘的女子有关系么,如果有,他们是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赫连容不免笑了笑,真是有意思。
想不到你已经来了,猝不及防的你走了。
真是意外的告别方式,冷凌瑾你又要玩什么花招?
**************************玥国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