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兴城四处起火,且这把火专门烧在百官住所,大族之家。
申屠永嘉站在曾经的户部尚书府邸门前,看着柳叶剑宗门徒黑衣冷血,却毫无办法。
齐王说只是围了各大家族,为何如今却要见人就杀,灭人满门。申屠永嘉心中不解,更是不忍,想要改变这一切,却又做不到。
一名华服公子被柳叶剑宗外门弟子拖出府门,丢在申屠永嘉脚前。
“堂主,这小子自称卢家少爷,还说和您交好……”
申屠永嘉看着一脸惊恐的卢镇沅,心里虽然厌恶,却开口道:“却是本堂主的至交好友。”
卢镇沅忙抱上眼前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爹喊娘的嚷道:“永嘉啊,救救兄弟吧。以前都是兄弟做得不对,兄弟给您磕头赔礼了。”
申屠永嘉拉起磕头如捣蒜的卢镇沅,摇头叹道:“同窗一场,且保你一命吧。”
黑衣人见堂主如此说,这才舍了卢家公子,转身扑进府内,因为那里还有好多金银等着他……
兵部尚书府邸紧挨着李府,现在是十二卫重点关注对象。不过正因十二卫围了两家,反而让俩家成了这大兴城内,百官住所中最安稳的。
李太平在皇城,那么这两家人就不能死,否则没了牵绊,被一名宗师之上惦记着,怕是当了皇帝也不可安生。且要做到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齐王虽藏身坊间,却也发现不对,明明没有下诛杀令,为何大兴城内喊杀不断火光四起。只见其,来到院中,冷声道:“把申屠玉钩给本王找来。”
齐王近卫,在慕府外寻见了正命人攻打府门的申屠玉钩,却见申屠玉钩冷哼一声:“大胆,竟敢冒充王爷近卫。”
话落,剑光至,四名近卫连声惨叫都没来得及,便倒在血泊之中。
申屠玉钩识得齐王近卫,那些渭水帮众可不认识,这阵子更是死无对证,也就毫不在意的继续攻打幕府。反正对这帮家伙来说,齐爷只说听这个女人的命令行事,旁的无需去管。
还有一点很重要,大乾朝有钱的尚书,除了裴延亭可就要属慕道宗了,且幕府抵抗越激烈,说明府里银子越多。
对于这帮江湖上混得不如意的,管你尚书还是圣人门徒家。抢了杀了,过了今夜便远走高飞,到时圣人要报仇,且去找渭水帮齐天宝好了。
申屠玉钩晓得慕府大总管乃宗师修为,她亲自前来,便是为了对付此人,可让她没想到的是,慕道宗竟然养了成建制的私兵。
天子脚下养些江湖护院还能说得过去,养私兵就有些过了,除非早有不臣之心。可显然,慕道宗没有谋反之心,毕竟他只是个文官。
在申屠玉钩眼里,硬骨头难啃,也要啃。大兴城的文武百官,各大家族,今夜便要去其十之八九,就算千年大族独孤家也不能例外,这是事先便确定好的。
独孤家高手如云,所以对付独孤家仅凭渭水帮是不行的,且要柳叶剑宗和离帮众高手合力,才有可能连根挖断。
独孤家,登云楼。
独孤孝望着皇城喊杀震天,望着周边高官家中起火,不由得皱眉叹道:“齐王难道疯了。攻打皇城,屠戮百官,他这哪里是夺皇位,他这是给大乾掘坟啊。”
独孤家现在还算安稳,可独孤孝心里清楚,这把火迟早要烧过来,说不定还是最大的一把火。以齐王不是朋友便是敌人的性子,独孤烈不归顺,那么独孤家便很难幸免。
只见独孤孝转过身,望着独孤清清说道:“你大哥和二爷爷都在军中,若是有敌来犯,你要护好后宅,其它的无需你管。”
独孤清清皱眉看着骊山方向:“为何老师和师哥还不出手。”
独孤孝摇头道:“这天下人的心思,包括皇帝的,老夫都能猜个七七八八,唯独圣人的心思,老夫……”
骊山篱笆小院,秋意浓望着大兴方向摇头道:“还真让老师说对了,既然弄出这么大动静,果然会有人拜访书院,让咱们无暇分身的。”
登山石阶三千,行半处,有三道身影缓缓而上……
“大巫还真是准时,三礼还以为大巫无法从三郡赶回来呢。”
钟离子曦看着身背剑匣的聂三礼笑道:“右护法说笑了,这么大个事,子曦怎能迟到。倒是右护法连剑匣都背上了,倒是叫子曦很是意外啊。”
却见聂三礼笑道:“为了今夜之事顺顺利利,三礼把老前辈都请来了,又岂能不把剑匣带上。”
大巫回头看着一言不发的刀魔,深表愧疚的说道:“打扰前辈清修,子曦代先生给您赔不是了。”
刀魔没吭声,脸上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一旁的聂三礼笑道:“刀魔前辈最近在修佛门闭口禅,不过并不耽误出刀。”
钟离子曦微微一笑,三人便不再言语,缓缓沿着石阶而上……
三对二,钟离子曦相信,两位读书人这次有理也要说不清了。搞定书院,铸剑山那位弟子即便加上李太平,也翻不起多大浪。
天时地利人和,如今都在离帮这边,大乾的气数也该尽了。不过这只是大巫的想法,弘道帝那一家子可不这么想……
李太平看见慕品山登了龙辇,看见小丫头朝他坏笑,还看见小丫头扮出那副样子去骗老皇帝,所以他竖起耳朵去听。
可弘道帝毕竟是庙堂里的老狐狸,当慕品山追问那人是谁时却顿时警醒,原来小丫头在跟他玩心眼。
说到耍心眼,弘道帝这辈子没怕过谁,就算眼前的是狐狸精,怕是修炼的火候也要差了些。
只见弘道帝,色眯眯的岔开话题道:“师妹莫急,这里人多眼杂,等到了含元殿,我们到内室敞开了说。”
弘道帝一语双关,就是在告诉小丫头,想知道的更多,就要看敞开到何种程度了。这话慕品山听得懂,只见其笑的很迷人,心里却在想,到时抛心挖肺虽然不至于,让你敞开了胸膛说却是一定要的。
玩火者必将自焚,老皇帝玩了一辈子火,对于如何火中取栗可是很有研究的。但这把火到底会烧到谁身上,怕是只有天知晓了。
今夜,是大年三十,弘道帝要做很多事。吃下小丫头只是其中一件,而且要放到最后,慢慢来吃。
江山社稷在帝王眼中,终究是要重于美色的,就算千古昏君,也会拎得清,哪头轻哪头重。
李太平飞身落在嵒悦楼上,望着打铁师兄说道:“老皇帝说所之人,师兄可有发现。”
墨看山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却把李太平弄糊涂了。
“皇城里曾经来过两位书生,其中一位想来应该是千面魔君,至于另一位师兄不知。那人看着没有修为在身,所以师兄并未过多关注。”
说着,墨看山冷声提醒道:“你俩别玩的太过火,今晚绝对没有看起来的那么简单。还有,注意你的行藏,莫要跟那个黑炭头先打起来。”
李太平摊了摊手说道:“师兄,九妹那丫头你也晓得是个什么性子,我如何管得了。至于黑炭头,我还没心情跟他掰手腕。”
说着,李太平凭栏望向承天门,皱眉道:“彭老将军坚持不了多久了。”
墨看山却看着骊山方向说道:“今夜成败不在军中,你我也只需撑到山上分出胜负。”
李太平皱眉道:“师兄是不是隐瞒了什么。”
墨看山笑道:“一场几十年前就开始下的棋局,也该到定胜负的时候了。只是可惜多了个变数,让师傅受了伤,不然今晚会是稳超胜券的局面。”
李太平忙追问道:“说来听听。”
墨看山却不耐烦的说道:“很快你就会知晓,现在还不去盯着自家婆娘。”
李太平踏着飞剑先一步潜藏在含元殿内,脑子飞快转着打铁师兄说的那些话。齐王手中有十二卫,胜负竟然不在军中……
大兴城内的血雨腥风依旧在继续,且有愈演愈烈之势。齐王没等来申屠玉钩,所以他坐不住了,他要看看申屠玉钩到底在干什么。
齐王带着近卫离开了晋昌坊,往皇城行去。一路上,他看到渭水帮和柳叶剑宗大肆抢掠屠杀朝廷命官,把世家大族往死了弄。
齐王无比愤怒,这些人在干吗,不知道这是把他往绝路上推吗。他是要当皇帝,不是要当光杆司令,杀一儆百可以,却不能都砍了,不然谁来干活。
“命左右骁卫撤出攻城战,全城宵禁。命渭水帮和柳叶剑宗滚回去,违令者斩。把申屠玉钩找出来,生死不论。”
当齐王来到承天门时,他看到守城的金吾卫已然死伤惨重,彭老将军甲胄染血立于城头,未曾退后一步。
齐王手持方天画戟站在承天门下,仰天大吼:“全军后退。”
“彭老将军何苦螳臂当车。”
说着,也不给彭庚切答话的机会,而是一振手中方天画戟,指向承天门。
“本王给老将军半盏茶的时间,半盏茶后,本王将亲自破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