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林婉卿十年如一日的霸凌,她却无法饶恕。
冬日里将人推入刺骨的冰湖,买通身边的丫鬟合伙欺负人,都是家常便饭。
最可恶的是,三年前,林婉音竟让白猫找来外院小厮,企图夺去林婉卿的清白!
要不是她有读人过往的异能,逃过一劫,还有没有命等到林娅熙穿来都未可知了。
因此,以林婉音的所作所为,可怨不得别人残忍心黑。
少女敛起嘻嘻哈哈的神色,表情严肃。
“榴莲,剩下三个能被你揪住,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善类。你手上若有证据,便交给上级官府查办吧。
至于林婉音这位真命天子嘛......在京城里找个媒婆,等明日法事一过,就让人上门提亲。”
“是,小姐!都是些面丑心更丑的人渣。作奸犯科的证据还真不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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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色尚显灰麻。
林国公府阖府上下一改惶惶不可终日的颓态。人人精神抖擞,喜气洋洋。
传闻中的玄尘道长要来做法,困扰众人多时的恶鬼柳姨娘总算要被收服了。
她原先的院子早被人打扫得干干净净。阴潮的发霉腐烂气息也在放了数日后,消散殆尽。
就在昨天,管家还命人在里面摆好了法事要用到的香炉,祭坛和符纸等物品。
今日设的乃冥阳两利道场,既为生者祈福驱邪,也为死者炼度荐拔。
以免惹得林国公不喜,法事仅会有一场,耗时四个时辰。
负责诵经和道乐的小道士们已经提前到了院子里准备。
难能请到名扬四海的玄尘道长,赵姨娘倍感荣耀。这一次,她非但没有被秦氏搅起的鬼神谣言打压,反而借此提升了在府中的威信。
主持大局的她今日穿着素净得体,正和林婉音恭恭敬敬地候在柳姨娘院外。
她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争取让玄尘道长多给林婉音算算。
吉时前一刻钟,管家领着一位鹤发童颜,穿青底黑边普通道袍的老者,缓步而来。
待二人走近,赵姨娘虔诚施礼。
“恭迎玄尘道长!道长愿意来国公府做法,实乃吾府一大幸事。”
“贫道应羽妃娘娘之邀返京,恰逢府中有未能超度的亡魂,也是有缘。”
“正是!亡魂乃几月前逝去的柳姨娘。自她死后,府中开始并无异常。直至一月前,她的女儿四小姐归来,才接连发生了数起离奇事件。
先是夫人被丫鬟失手烫伤。不久后,柳姨娘的院子里又莫名跑出来个疯女人。半月前,二小姐也一度撞邪。全府已是不堪其扰,还请玄尘道长解救。”
玄尘道长语调空幽,不疾不徐。
“女善信言重了,贫道自当尽力。但所谓莫道天宫远,诚心福自来。只要善信诚心,自然能禳灾灾消,祈福福至,亡魂超生,阳眷安泰。”
赵姨娘还想再介绍身边的林婉音的,被管家打断了。
“赵姨娘,法事即将开场,老奴就先带着道长进去更衣了。玄尘道长,这边请。”
“好。那便有劳玄尘道长了。”
一盏茶后,玄尘道长换好了御赐的黄色高功法衣。上有金银丝线绣着的八卦,宝塔,龙凤,日月星辰等道教图案。
秦氏和林婉蓉等人也都陆陆续续到场。简单寒暄过几句,秦氏一行便跪坐在了道场中央。
看着隔开一人的空蒲团,林婉音用周围人都能够听清楚的音量问
“四妹妹呢?玄尘道长可是给她的姨娘做法事。她连来都不来,是什么意思?”
林婉香柔柔开口。
“二姐,四妹妹年幼,许是不想睹物思人,也情有可原。这里总归是她姨娘先前住过的院子。等下玄尘道长召摄亡魂,吐秽除氛,难免要吓到她的。”
“年幼?三妹,也就你还把她当成个孩子。你与她的月份又没差多少。人家能得晋王殿下和龙华国太子高看,心机之深就非你我能及。
再说了,看法师做法也能被吓到?那日撞鬼的若换成是她,岂不当场就一命归西了?”
林婉音显然还未能从昨晚酝酿的醋酸中缓过来。
“看来,二姐是已经摆脱了上次撞鬼的影响。听大姐说,母亲的烫伤也已基本康复。再有玄尘道长的法事加持,家人们必将逢凶化吉,否极泰来。”
要是能除掉林娅熙那个狐狸精,她当然会否极泰来!
白猫走后,林婉音思考了一夜,该如何对付林娅熙。
她想过,用宋楚煊做文章,从而假借林婉蓉之手。只是左边那个假清高,历来只跟身份相当的嫡女往来,压根不甩她这个庶妹。
她也忌惮,万一自己的谋算被识破,会遭来秦氏和林婉蓉的强烈反击。
右边那个假道学林婉香倒是好操控。总是一副良善无害的样子,和林娅熙走得也近。
但,林婉音听她说话都来气,更别提与她合作了。
林婉音刚切了一声,右侧的小道士就偏过头,友好地看向她。
“两位善信,法事马上开始了,还请保持道场肃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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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园,映月阁内,当事人林娅熙正在用早膳。
清晨,她先是和榴莲学了一套剑法,又给自己加练了半个时辰的舞蹈基本功。现在展筋活血,整个人通体舒畅。
少女吃得津津有味,还不忘赞叹。
“马厨娘的手艺竟比我印象中的还要好。姐姐,你也吃啊。”
春梅舀了一碗山药银耳羹递给她,小心翼翼地问
“妹妹,东园里请了玄尘道长,在给柳姨娘做法事呢。你......不过去看看吗?”
“人是被她们害死的,这会怕了才猫哭耗子。我只信科学,不信鬼魂那些的。”
话一出口,她便意识到了不对劲,其后讪讪地笑了。
没有鬼魂,那她是如何穿到林婉卿身上的?
“我是说......不信柳姨娘还没超度。”
林娅熙冲春梅眨眨眼。
“那些事情都是谁搞的,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嘛。”
“我知道。可再怎么说,柳姨娘也是妹妹的生母。整场法事下来,前前后后要四个时辰呢。即便妹妹不坐满全程,也该露个脸,做做样子。姐姐这么说,你可别嫌我啰嗦啊。”
有些啰嗦和管教一经失去,才懂得珍惜,就如她前世爸爸妈妈的唠叨。
而在这个时空,春梅俨然是一直陪伴她,真心为她着想,并且带给她温暖的亲人。
“姐姐说的从来都不是啰嗦。去看看也好,就当是我这个做女儿的最后表表孝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