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她略过早餐睡到快十点起来捯饬自己,苏淮倒是很早就醒来了,却被严令十一点前不能过来,在软磨硬泡她还是不松口的情况下,只得去健身房兜了一圈打发时间。
终于熬到了出发的点,路上一激动又踩了两脚油门,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十多分钟,锁车上楼打算进屋子等她,顺便来个缠绵火热的见面吻再去吃中饭。
听到他磅磅的敲门声时,郑尔不由得露出鄙夷的冷笑,幸而早就料到这个情况提前起床收拾好,背上了包就能出发。
呵,真让他“进屋等她”,这个门怕是出不了了。
目的没有实现,苏淮坐到车里也是无精打采的,蔫蔫地问道:“吃什么?”
郑尔就受不了他这副卖惨的嘴脸,好像是靠着跟她接吻吊着条命一样,嫌弃地摇头凑过去吻了吻他的脸颊。
一时忘了嘴唇刚上过口红,当即在他脸上留下了暧昧的唇印。
她羞涩地垂下脑袋,苏淮捂着被她亲过的一边脸,面朝她手指自己的嘴唇说:“还有这里,要热情似火的舌吻。”
郑尔给他一锤:“滚蛋。”
得寸进尺了还。
她抽出两张纸巾递给他,羞恼地说:“有口红印,自己擦掉。”
“你帮我擦。”
他坐正身体,有红印的一边脸对着她:“不擦也行啰,反正我没关系,到时候走在街上,最好让别人都看看我女朋友留下的唇印,啧啧,新鲜刺激。”
他边说边摇头,眼睛冒光,贱格又升了一级。
郑尔烦躁地撇嘴,自觉丢不起这个人,手伸过去帮他把擦口红擦掉,身体也随之朝他倾近,后者贱兮兮一笑,趁机扣上她后脑就亲过去,舌尖在她唇周辗转吮干净上面的口红,如愿以偿地来了个缠绵的深吻。
一吻结束,他捧着她脸一下一下地啄吻,回味怀念上一刻的甜美,低磁的嗓音建议:“咱们要不别出去了……”
点个外卖在家里吃,吃完继续亲,他能亲她一整天。
郑尔让他吻得面红耳赤眼眸含波,车内热空调还对着她吹,身体越发燥热掌心出汗,轻推他娇嗔地道:“想都别想……”
公共场所他还能有所收敛,呆在没外人的地方根本就是肆无忌惮。
念及此又催他:“快点走,我饿了。”
希望破灭,苏淮叹了口气坐回去,系安全带还在惋惜:“好不容易有天假期,连女朋友的嘴都亲不饱,惨还是我惨。”
郑尔无语地一翻白眼,对他的装可怜无动于衷。
这就是头喂不饱的狼,永远没个餍足的时候,不值得同情。
他在想中饭去哪儿吃,提建议说:“去吃麻辣香锅吧。”
这个她还挺喜欢,满意地点头:“嗯。”
看电影在中环影城,下午一点整的票,车停放在附近的停车场,两人吃完麻辣香锅后步行过去顺便消食。
拿着电影票检票入场,虽然早有了心理准备,可当看到座位上一溜儿的家长和儿童,苏淮走进放映厅的脚步还是踌躇了下,表□□哭无泪:“宝贝,咱们换个电影看吧……”
他脸皮再厚也不能干带坏小朋友的缺德事。
郑尔拽着他胳膊往座位上走,言辞冷漠:“不换。”
她到要看看他今天怎么作妖。
苏淮端正坐姿老老实实地看完了一部动画片,开始还能摸摸她的小手聊胜于无,摸了没一会儿,身后不知道谁家的熊孩子说:“那个叔叔一直在摸阿姨的手手哎。”
音量不大不小,周围听到动静的家长孩子全看了过来,郑尔头一低迅速地抽回手,他连摸都没得摸了。
两小时的电影结束,两人从电影院出来,明明显感觉到身旁的他大松一口气。
郑尔心里稍稍得意。
活该,让他成天没个正形。
“接下来去干嘛?”
问话的是苏淮,紧接着又雀跃地建议:“没事的话去我那儿坐坐吧,你还没参观过我住的地方呢。”
“呵呵。”
她又没傻。
她巡视望了望四周,说:“陪我去买只护手霜吧。”
“那买完去嘛?”
期待不已的口吻,还勾着她的手指摇来晃去:“亲亲大宝贝,去吧去吧,白天你怕什么?”
人来人往的,一个大男人对着女生撒娇,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郑尔无情地揭露他:“对你来说白天晚上没有区别。”
“……”
在她心里他都这么饥渴了?
苏淮必须得为自己正名:“我那是情难自制…谁让宝贝你太可爱了呢……”
“信你鬼话。”
两人走进大厦内的一家化妆品店,她站在货架在挑选护手霜,苏淮陪候一旁,暗暗琢磨等会怎么把人拐进家门。
这时手机进来个电话,他看了眼后按向接听,一手接打电话一手有意无意地摸她头顶,梳整齐的头发都要给他弄乱了,郑尔郁闷地仰脸瞪他。
后者没说几句就挂了电话,郑尔几不可闻地叹了声气:“又要临时去加班了吗?”
“嗯。”
跟苏淮交往后,她才发现他的工作真的很忙,每周能保证单休就很不错了,像这样突然要加班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这要是她早撂担子不干了,难为他一做竟然还做了四年,可见之前说的运气好都是骗她。
哪里有什么好运气,都是辛苦付出换来的。
“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她犹豫了下,缓缓地摇头:“不太好吧……”
他们公司的人她都不认识,况且是去加班。
苏淮再劝:“有什么不好的,周末又没什么人,进去后就待我办公室里,两小时就做完了,忙完一起吃饭再送你回家?”
她面露纠结,苏淮使出杀手锏:“我明天一整天都要加班呢。”
先这么说着,加不加明天再说。
想到明天不能见,郑尔终究还是松了口:“好吧……”
她怕耽误到他的工作,说:“到时你不用管我,我自己玩就好了。”
他扬起意味深长地笑:“嗯。”
买好护手霜后,两人出发去致和,怕她坐着无聊,经过便利店时苏淮买了一袋子零食带上去。
这是她第二次来致和,心情比上次还局促,低头遮住脸紧紧地跟在他身后。
见苏淮牵着个女生进来,不少人都暂停了手头的工作看过来,所经之处引起窸窸窣窣的骚动,真是信了他的鬼话说没什么人。
一路被注目终于进到他的办公室,郑尔还没松口气就看到已经一个人等在里面,还是一个高挑时尚的美丽女人,跟她完全不同的风格,对方看到一起进来的她同样面上闪过一丝讶异,又很快恢复如常。
苏淮揉了揉她的脑袋介绍:“我的助手,姓张。”
然后又跟对方介绍她:“我女朋友。”
就没了。
郑尔脸颊微热,两人简短地问候对方,相比她小家碧玉的羞赧,对方很是成熟大气,通身都是职场成功人士的自信,像她这种没什么事业心的只有仰望羡慕的份。
苏淮用自己的马克杯帮她接了杯水便投入繁忙的工作中,他们在严肃的讨论着一个策划提案,她坐在一旁默默地看电子书,生怕打扰到他们,吃零食都不敢用力咀嚼,只时不时瞥一眼过去。
他五官清俊,尤其是鼻梁特别挺拔,戴上金丝眼镜后平添几分清冷,认真工作的模样尤其吸引人目光,通身都散发着不可亵渎的高冷气质。
郑尔收回目光,低下头勾起一个笑弧。
这个人,是她的呢。
苏淮忽然停下手中工作,跟助手说了句休息十分钟便往她走来,拿起她面前的水杯说:“走吧,去茶水间,去给你换杯温的。”
郑尔怕给他添麻烦,小声地答:“没关系的,我不喝。”
他垂眸动了动唇,说:“那就是我渴了,陪我去倒杯水。”
这就没法拒绝了,他要去喝水她也不好意思呆办公室里,她的助理还在一旁忙碌。
两人肩并着肩往茶水间走,他笑问她:“你刚刚在看什么?”
“小说。”
“还有呢?”
她抿嘴巴:“没了。”
他挑了挑眉不再出声,等到了茶水间门口,客气地推开门让她先进去,郑尔抬眼看了一圈周围,转身正要跟他说话,毫无防备地就被他拉扯进怀里按在门后,她受惊地啊呀一声,紧接着火热的唇便贴了上来。
他吻得很用力,胳膊揽在她腰间身体挤压她,一只手还掌控着她的脑袋,郑尔被迫仰起头承受他霸道的热吻,这时有人推了推茶水间的门,格在彼此之间的小手顿时紧张地抓住他的衬衫,小脑袋呜呜乱摇。
他正吻得兴起怎么可能中断,空出一只手把门反锁,然后两手抱起人边亲边走到一旁的靠椅落座,由着她坐在腿上的姿势,两人面对面他再也不用弯腰,亲得越发投入卖力,舌头扫荡过的地方遗留下濡湿的水光,含住她柔软的唇儿当果冻嘬了又吸。
终于等他亲够了时,她身子发软无力地斜靠在他身前喘气,半睁着的眼眸莹润含情,小嘴儿被他亲得嫣红泛肿。
恢复了些力气,她以额顶撞他胸口,软糯地问:“你干嘛……”
他吻她头顶的发旋,音色低靡如同情人间的耳语:“惩罚你的小嘴不诚实。”
她又撞了一下:“哪里有……”
他用指腹轻拨弄她红肿的下唇:“还不承认,刚刚明明在偷看我。”
还不止一眼。
“呃,你不是在认真工作吗……”
他很得意:“那么明显的暗送秋波要亲亲,不满足宝贝的小嘴我怎么能专心工作。”
“……”
臭不要脸,明明是自己想亲她……
所以那一脸认真的模样也都是装出来的?
斯文败类。
重新回到办公室,郑尔再看他戴上金丝眼镜的侧脸,原先的禁欲不可亵渎的气质通通烟消云散,面前坐着的就是头披着斯文外衣的色狼,斯文败类不过如此。
日子不慌不忙地过着,两人的恋情总体进展顺利,偶尔有摩擦也是她被惹得不耐烦了,气冲冲地拿来撑衣杆抽他一顿泄愤睡醒就忘,而后者依旧死性不改。
该骚还是骚。
虽然住处离得不远,但并不是每天都能见面,郑尔虽然朝九晚六有双休,可苏淮的工作大部分时候都很忙,他发过来的晚安里,最晚时有深夜一两点的,好在一段时间忙碌后会有短暂的缓冲期。
这一天是周六,两个人惯常地去电影院看电影,出来后正打算去正阳路吃宵夜,车子开到半路他接了个朋友打来的电话,对方在金色时代的包厢开了局让他过去玩。
确实有段时间未见,征询过郑尔的意见后苏淮驱车前往。
郑尔跟公司的同事们去过一次金色时代,大家都是正常的唱歌点酒,虽听说过这边有点小姐陪酒的服务但并没真的见过,进包厢看到几个穿着暴露的女人依偎在男人怀里时压根没多想,是坐下后无意中听到他们的对话,根本不像情侣之间相处的台词,倏忽反应过来那几个女人是金色时代的小姐。
包厢里还有自己带了女伴过来的,她估摸着苏淮可能是全场唯一一个带女朋友来夜总会的,因为进门时他遭到了全场人的无情嘲笑,大意是妻管严怕女人之类的,他乐呵呵的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然后挨个儿嘲了回去。
一群没老婆疼的单身狗。
郑尔向来不善交际,更是受不了他的一脸得瑟贱样,一胳膊肘顶撞他胸口想让他闭嘴,后者却浮夸地龇牙咧嘴嗷嗷惨叫,四周的起哄声愈大,可见都是蛇鼠一窝半斤八两。
她臊红了脸急得只想钻地洞里,苏淮把人搂进怀里藏着笑骂众人,此起彼伏的吹哨声愈响。
她太容易害羞了,小手拽紧他的外套,脑袋下意识往他胸口拱,又是娇娇小小的一个,此刻的举动看在外人眼里就是在撒娇,苏淮得意开心得不行,知道她皮子薄,在包厢里全程也都守着她。
因着包厢里的情况超出郑尔的接受范围,其他人她也都不认识,全程也就只能紧跟着苏淮,他打麻将时她就乖巧地坐他旁边,后者一手掐着她的腰趁机摸了个够本。
似乎是感觉到她的不适应,苏淮没在里面呆多久,露个面打了几圈麻将后就拉着她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她背靠座椅瞧着是在走神,蔫蔫的没什么精神。
苏淮在开车,快速地暼过来一眼,说话没了惯常的逗趣:“抱歉,他们今晚玩得有点疯,下次不会了。”
念大学时认识的一群狐朋狗友,都是本城家境优渥的富家子弟,玩起来一掷千金但也闹得够疯,苏淮没敢告诉她,今晚顾忌着她在的缘故场面已经有所收敛,可即便如此还是刷新了郑尔对“玩”的认知。
“你们经常这样玩吗?”
他面上淡定冷静地回:“没有。”
郑尔转过头定定看他眼睛一眨不眨的侧脸,肯定的语气:“你撒谎。”
她又转回去目视前方,声音听不出情绪:“苏淮,想不到你是这种人。”
“卧槽,苍天可鉴我是清白的。”
他动唇低咒一声,无比后悔今晚带她过去,又听她问:“你有没有叫过小姐?”
他全身一绷,赶紧表忠心:“绝对没有,我指天发誓小小苏还是童子鸡。”
她没说话,往常他要这样油腔滑调人早就炸毛扑过来打他,像这样安安静静的他才是着急,心一横豁出去说:“你要不信我现在开车回去,你挨个儿问行吧。”
他痛苦地皱着张脸,没嫖过是一回事,这一回去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二十六七岁还没性生活的可怜虫了。
为了哄女人他这牺牲可真不是一般大。
他打转向灯要调头,郑尔有气无力地阻止:“不用了,我信,刚刚在想事。”
苏淮当即松了口气,眼角余光观察她的表情,下一秒又嫉妒心起:“在想什么事?”
竟然在跟他相处时走神。
“念书时候的事情。”
他插科打诨:“是不是感叹多年后我还是英俊潇洒。”
郑尔由衷地评价:“一如既往的屁话多。”
“……”
“你自己没叫过,那别人塞给你,你是不是也没拒绝?”
怎么又绕回这一茬,苏淮苦着脸一个头两个大,把那群人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个遍,清了清嗓子避重就轻地答:“说过几句话,但绝对没滚到床上,我对天发誓,连嘴都没亲。”
说完后沉默,等她的反应。
郑尔盯着他打量,片刻后下了结论:“你在心虚。”
小兔子今晚借了孙悟空的火眼金睛,苏淮脸一僵心里连连发出卧槽,面露焦急想着怎么组织语言接话,又听她说:“下不为例。”
这就是不跟他计较了,他渐渐放下心来:“谢女友大人不杀之恩。”
感恩戴德的狗腿嘴脸,郑尔扭过头去后脑勺给他看,不轻不重地冷哼一声。
车子停在十字路口等红绿灯,苏淮舒口气,缓缓跟她说:“有时候客户硬塞不方便拒绝,都是逢场作戏,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她闷声问:“那以后呢?”
以后再有硬塞的情况怎么办。
他轻笑回:“那是以前,现在基本上不会有了,如果万一有的话……”
他故意拉长尾音,而后促狭地说:“就打电话让我老婆拿撑衣杆来,谁让小苏是个妻管严呢。”
她鼓着腮小声地嘀咕:“谁爱管你……”
“哟哟哟,我又没指名道姓我老婆是谁,天仙你怎么对号入座了,啧啧。“
“你!”
无意中又被套话,她气呼呼地转过头来睁眼瞪他,后者吹了声口哨,贱兮兮大笑:“还是想给我当老婆的嘛。”
“闭嘴,我才不想!”
“那我去找野女人了?”
“你敢,不许去!”
“咦,母老虎,我好怕哦。”
“再说话抽你。”
挨打的次数多了,苏淮已经免疫,不怕死地提出福利性问题:“宝贝,什么时候同居,什么时候给个机会解放双手,小小苏太难伺候了。”
“……”
郑尔慢了几秒才听懂什么意思,咬牙握紧拳头剜开车的他一眼。
淫贼!
撸一辈子去吧!
找小姐这一茬就这样揭过,郑尔不清楚自己心里是否还在意,反正面上是没再提。
她想得透彻,都是曾经的事情,过多纠结也没意义,人都是活在当下的。
平安夜这天是周二,苏淮连续忙了半个多月今晚终于有空,两人便约好一起吃晚餐,之后再去清河路看烟花。
忙完当天的工作后,她便两手撑头坐在前台等下班,胡梓雨在一旁拆快递,还是个很大的纸盒子,她无聊好奇一问:“买了什么?”
胡梓雨放下剪刀,面无表情地回:“给自己买的圣诞节礼物。”
受郑尔刺激,她最近相亲的频率比以前更加积极,就在上上周终于相到个勉强看得顺眼的,本以为可以在圣诞节前实现脱单愿望,谁知道转头人家就发了信息过来说只想当朋友,直白点就是没看上她。
女人发泄情绪无非就是买和吃,此时她打开纸箱从里面拿出一包小小酥狠狠地撕开,抓起一把就往嘴里塞,嚼得嘎嘣脆响,零食袋伸到郑尔面前同时忿忿地骂:“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她俩都经常跟对方分享零食,郑尔伸出手去捻起一粒,突然留意到包装袋上的“小小酥”,手指当即一僵,而后嫌弃地把那粒小小酥扔回袋子里,一连抽了好几张纸巾用力地擦手,如同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胡梓雨吃得挺香的,被她这诡异的举动吓得赶紧往袋子里看,没看到什么异常后无语地撇嘴抱怨:“干嘛干嘛,谈个恋爱后连零食都不能一起吃了是吧,见色忘友。”
郑尔还在擦手,弱弱地解释:“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这个嘛……”
她自认为脸皮没苏淮厚,实在是羞于启齿,便说:“反正我不吃这个东西……”
受他残害,以后都无法再直视这三个字,谐音也不行!
去他大爷的,小、小、苏!
———
时间来到六点,郑尔打完卡下班正要联系苏淮,后者先一步打了过来,说临时有个会议,估计要七点才能来接她,在电话里跟她抱歉,并保证只今天忙,明天圣诞节绝对不迟到。
郑尔大概是已经适应了他繁忙的工作节奏,心里除了有点急着想见他的焦虑外倒没什么介怀。
“要不……我来致和等你吧。”
“啧,一天没见就这么想我?”
这厮给点阳光就灿烂,她轻声别扭地辩解:“才不是…我只是想早点吃饭……”
省却他路上耗费的时间。
他低笑着评价:“死鸭子嘴硬。”
“没有。”
她支吾两声,转移话题说:“你才死鸭子,你上辈子下辈子都是死鸭子。”
他嘿嘿贱笑,回:“嗯,我是鸭子,天仙什么时候来吃鸭啊,不收您钱。”
吃、鸭。
郑尔气恼地骂:“不害臊,滚。”
天天说他这些不着调的骚话。
又把人惹毛,苏淮轻笑几声,再说话正经了些:“我去开会了,你回家里等我,饿的话先吃点零食垫肚子,我下班了打你电话。”
她颇为不爽地回:“知道了。”
“么么哒,老公今晚带我们宝贝吃大餐。”
“鬼才是你的宝贝,挂了挂了。”
她羞赧地嘀咕,说挂就挂。
郑尔是在公司茶水间接的电话,一回头就看见胡梓雨闲闲地靠着墙,嘴巴在啃鸭脖,落在她身上的眼神耐人寻味。
她现在就特怕她这眼神,不由得脊背一凉,弱弱地问:“怎么了……”
胡梓雨耸肩,弯腰吐掉嘴里的骨头,淡淡地回:“没什么,就是觉得单身狗活得好艰难。”
然后把零食袋递到她眼前,邀请她:“吃个鸭脖吧。”
鸭,鸭脖……
她脑海里浮现苏淮的脖子,尤以凸出的喉结最为印象深刻。
吃鸭脖……
她赶紧用力一甩头,把这种要不得的联想甩出脑海,摆手婉言谢绝:“不,不吃了……”
前被拒绝小小酥,后被拒绝吃鸭脖,胡梓雨唉声叹气:“郑耳朵,我对你很失望……”
她们已经不能愉快地一起吃零食了。
郑尔苦着脸,无法解释为什么不吃,在心里把苏淮臭骂一顿,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给她包辣条干脆面她一定吃啊。
胡梓雨不信:“呵呵。”
郑尔蹙眉想了想,干脆说:“我请你吃火锅行了吧。”
听闻有免费的火锅吃,她两眼放光:“吃吃吃,今晚就去。”
“今晚不行……”
“呵呵,那再见。”
曾经抱团取暖的小伙伴如今也参与扑杀单身狗,胡梓雨对她很是失望,哭丧着脸要走,拍拍她的肩膀嘱咐:“记得戴套。”
“……”
走开!
郑尔拎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回到家里,等到七点半苏淮还没来接她,却等到了他语气颇为严肃的电话,告诉她开会时张莹急性肠胃炎犯了,他送对方去医院,现在在二院那边一时走不开。
她也没多想,拿上包匆匆赶到二院急诊科,刚巧碰到苏淮横抱着做完胃镜的张莹回病床,经过她时跟没看见似的,后者一手按住胃部面露痛楚地缩在他身前,她这才想起他说的张莹就是他的那个女助手。
一个大气时尚的美丽女人,比没上进心的她优秀得多了。
郑尔立在原地一动不动,说不清楚心里具体的感受,突然觉得医院的空气有点闷。
苏淮把张莹安置回病床上,倒回来走到她跟前,愧疚的语气跟她解释:“她是外地人,家人朋友都不在青州……”
郑尔压下心里的不适看向病床,医生正在给张莹打点滴,她苍白着脸虚弱的躺在洁白的病床上,没了上次见到时的冷傲气场,却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瞧着是挺招人心疼的。
郑尔收回目光垂着脑袋,关心地问:“怎么回事啊?”
“这段时间连续加班饮食不规律。”
他一手抚额,面露为难:“吃饭看电影的话,我等会打电话让另一个同事过来,就是可能会比较晚……”
郑尔突然没了约会的兴致,摇头自认为体贴地说:“算了吧,太晚还是不吃了,你好好休息。”
苏淮一愣:“没关系吗?”
张莹输液需要点时间,他虽然嘴上说找另一个同事,可一下还真想不起能找谁,张莹是他的下属,又是跟着他加班才病倒的,于情于理都该他来照看。
郑尔轻轻点头:“嗯,没关系,你在这边陪着,我先回去了。”
“那我送你回去。”
她正要拒绝,病床那边的张莹忽然翻个身脸朝垃圾桶吐起来,他赶紧步上前去又是拍背又是拿纸巾。
她站在不远处干眼望着,觉得这一幕有些刺眼,可似乎又在情理之中,苏淮就是这样的人,读书时就这样了,对谁都不错,跟班上所有人关系都挺好的。
以至于陈嘉颖告诉她两个人在交往时,她也没去怀疑什么。
她郑尔有什么特殊的呢,太阳温暖的人很多,她只是芸芸众生里最普通的一个。
念及此,她暼了他忙碌的背影一眼,转身出了医院拦了辆出租车,刚坐进车里他就打来电话。
郑尔其实不是很想接,但未免他误会自己吃醋还是滑向了接听,而后不做声等他讲。
对面的声音没了以往的调笑,沉声询问:“你跑哪去了?”
她淡淡地说:“回家。”
“不是说了我送你吗?”
“不用,我打车了,你先去陪张小姐看病吧。”
那边试探性地问她:“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你想多了,有空再聊。”
说完兀自先挂了电话。
没一分钟他又打过来,郑尔看得心烦意乱就直接拒了,他又改为发微信,说现在马上出发来她楼下接她去吃饭。
郑尔此时完全没有吃东西的欲望,回句“吃过了”就退了微信。
她没有撒谎,她现在的心情的确不是生气,就是觉得烦闷,如果说谈恋爱也有周期性,她估摸着可能是自己的生理期到了。
总之,她现在暂时不想见到苏淮。
但越不想什么就来什么,刚进家门没多久他就来敲门,郑尔耐着性子打开门,站在门口和他说话:“做什么?”
语气还算和缓,苏淮一手撑墙缓了口气,温柔地说:“走吧,一起去吃饭,边吃边说。”
说着就要牵她的手,郑尔后退半步避开,还算耐心地讲:“我吃饱了。”
她扭过头看向一边,劝说他:“你快回医院去吧,张小姐那边需要你。”
“她在吊水,回头输完水我去接她就行,走吧,我先陪你吃饭。”
劝说无果,郑尔叹气:“苏淮,我不想吃饭。”
她现在只想静静,一个人呆会儿就好了。
他接话:“那你陪我,我还没吃。”
“不去,你自己吃,我要洗澡了。”
边说就要关门,也没让他进屋的打算,他肃着脸抬起一条腿伸进来,她眼疾手快赶紧住手,好在及时没卡到他的腿,松了口气后面露愠色瞪他:“你疯了。”
见她担心自己,他动唇笑了笑,趁机进屋把人抱住,垂眸含情脉脉地注视她:“生气了?没陪你过平安夜?还是…因为张莹?”
她皱眉推开他:“都不是,我没有生气。”
“苏淮,我求求你了,你先出去让我静静。”
她面色不耐地强调,站在门口把门拉开,意思很明显,要他出去。
他兀自解释:“张莹只是我的下属,而且她已经结婚了,老公正在来青州的高铁上。”
如果是一开始就听到这个解释郑尔或许会开心会松口气,可此时的她就跟自己说的一样,她只想静静,什么都不想听。
“出去。”
苏淮不放心就这么离开,可看到她隐隐要发飙的脸色,心知现在不离开局面只会更糟,便说:“那我明天来找你。”
“明天再说吧。”
他跨出门的同时,郑尔哐当一声重重阖上了门,前者站在门外愣愣地眨眼,一脸莫名。
他都解释得这么清楚了还发脾气,可见女人心真是那海底针,变幻莫测捉摸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