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轩辕的命令,杨帆海没有多说,直接应允。
他知道璟露公主不想自己离开,但如今天下局势敏感,战争一触即发。如公孙轩辕与蚩尤这样的人,雄姿英发,文韬武略无一不能,世间罕见。
这样的两人,无论出现在哪一个时代,都可能成为横扫天下,一统江山的盖世王者,而如今却是出现在了同一个时代,不知道该说幸还是不幸。
如此的两人,如此的局势,一旦开战必然一发不可收拾。任何一点意外,都可能导致人族大势兵败如山倒。
杨帆海别无选择,他必须尽力为人族争取更好的未来,因为自己也是人族。儿女情长,着实令人心中温软,可以自己的情况……天下未安,何以为家。
在蓟国公府休息了一晚,与璟露公主说了一些自己的事情,等到天光拂晓,便趁着残留的夜色,独自上路。
出了郑城,往西南而行。自古天界一条路,便是攀登不周山。
一万年前的巫妖之战,天崩地裂,即便是号称天地脊梁的不周山也没能幸免,最终毁在了那惊天动地的大战之战。
不周山倒塌后,天路崩溃,却在其山根长出一颗神树,似乎吸收了不周山之神韵,这棵神树生长速度超人想象,只用了一百多年,就从华夏九州,一直长到了九重天,成为了新的天路,世人称之为建木。
此树长在雍州、梁州和冀州、豫州的交接之处,曾分割三国,如今已经成了华夏与巫族的战线中心。自己想要去天界,就必须去此处。
张开双翼,前行不过一千公里,杨帆海突然停住身形,落在地上,扫视四周。神识之中察觉不到任何不妥,可直觉却是告诉他,周围有人存在。
细细探查之间,紫色长枪已经握在了手中,随时准备出手。能让自己产生这般感觉的,来者定然非同一般。
“咯咯咯!”
突然一阵笑声传来,是个孩子的声音,很是稚嫩,带着说不出的童真之感,竟是令杨帆海突然之间散去了不少杀意,心中一片温软之感。
这令他心中大为震惊,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法子,居然能做到这般效果。正是吃惊之间,在微微曙光之中,见得一个女子提着一个孩子走了出来。
看清楚那女子模样后,杨帆海一愣,急忙上前行礼:“见过大王。”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缁衣氏。此时的她穿比在缁衣国时随意了许多,就是普通人家的衣服,一身粗布。不过有些人的气质不是衣服能影响的,此时的缁衣氏依然带着面纱,额头被刘海盖住,只留着双眼,看起来还是一身仙气,令人心生敬仰。
手中的小孩看起来不过两三岁的模样,被她提在手中,抓着后背的衣服,就好像提了一袋子东西一般随意。
“不用多礼!”缁衣氏微微一笑,把手中的孩子往地上一放,接着说道:“不要喊我大王了,缁衣国没有了,你现在该叫我王后。”
掩嘴一笑,再强调一般的说道:“公孙轩辕的王后!”
“是的,王后!”杨帆海点头。
那小孩长的很是漂亮,眼睛很大,满是灵光,看到杨帆海后,好像很开心,咯咯笑过一声,就对着他爬了过来。
靠近之后没有停留,沿着半跪在地的杨帆海背往上爬,好像一条毛毛虫一般,一拱一拱,不多时就爬到了杨帆海的脖子上。
年纪虽然不大,可动作却是相当灵活,力气也是不小。爬到杨帆海脖子上后,似乎非常开心,咯咯的笑了起来。稚嫩的声音,听得杨帆海心中很是舒服,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二弟和三妹,他们小的时候也是这般天真无邪,也是喜欢骑在自己的脖子上。
“哈哈,有意思!”缁衣氏也是笑了起来:“这小家伙认生,平日里就要我抱,连他父母都不要,没想到与你倒是投缘啊!”
“父母!”杨帆海微微一愣,抬头问道:“这不是小王子吗?”
他以为这是公孙轩辕与缁衣氏的孩子,可听这话的意思,好像并非如此。
“小王子!”缁衣氏皱了皱眉:“现在应该不算,不过以后当然是!这是我和公孙轩辕的孙子,昌意和昌仆的儿子,乾荒!”
“啊!”
杨帆海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阪泉之战的时候,公孙轩辕尚未成亲,睡一觉起来,竟是已经有了孙子。可回头一想,一觉睡去了四十年。公孙轩辕生了孩子,孩子又生了孩子,似乎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缁衣氏捏了捏下巴,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随意笑盈盈的说道:“这倒是个好事,我正好想给这小家伙找个老师,他既然这么喜欢你,那就你了。”
“啊,我!”杨帆海一惊,忙说道:“末将奉大王之令要去执行任务,现在怕是不行。”
“又没说让你现在教他,他话都说不完整,你想教也教不了。”缁衣氏随手一伸,手中产生一股吸力,将乾荒从杨帆海脖子上直接吸了过去。
乾荒似乎有些不开心了,皱着小眉头奋力挣扎。缁衣氏也不理他,只是看着公孙轩辕说道:“轩辕虽然雄才大略,但很多事情还是想的太简单了。让你去天界,却是什么都没给你说吧。”
“呃!”杨帆海一愣,公孙轩辕确实是什么都没说。
“轩辕定然是以为你和其他修士一般,对天界的很多事情都清楚,所以糊涂了!”缁衣氏说道:“天庭能成为天下主宰,可不仅仅是单单一个昊天大帝这么简单的。”
杨帆海心中一动,忙说道:“还请王后告之。”
看乾荒挣扎的厉害,缁衣氏将他往怀中一抱,立刻安静了下来。
拍了拍怀中的乾荒,缁衣氏再看着杨帆海说道:“昔日昊天大帝起于南海,凭借道祖所赐至宝,成一方豪雄。又结识三人,约为同伴,为肃清天地而一起努力。此三人,一为箭神王,一为东华帝君,一为暗日明王,皆有仙王实力。”
“其中箭神王乃是远古名宿,飘渺仙族,曾生活在天界之中。早在道魔之战前,便已经是仙族强者。道魔之战后,天界气息变得混乱,难以生活,所以才带着族人一同迁往洪荒大陆。巫妖之战前,曾在仙族之首东王公手下听令。”
“巫妖之战后,曾经的仙族也是各奔东西,一片混乱。那时箭神王实力更在昊天大帝之上,有感于其博大胸怀以及仁人治世之豪情,才答应出山相助。”
“箭神王!”杨帆海问道:“他……箭术很厉害吗?”
东夷族的箭术虽然很强,但到了如今境界,杨帆海才真正认识到,他们的强只是针对一般人而言,教自己箭术的那个醉汉才是真正的强。
天下修士,修炼箭术的本就不多,能将箭术修炼到那般程度的,更是少之又少。杨帆海这么多年来一直想再找到这个对自己有恩的人,可根本就不知道去何处寻找。此刻听到此人以箭为名,不由得想起了醉汉。
缁衣氏点了点头:“他的箭术可以说是天下第一,无人能比。除非当年巫族的后羿还活在世上,同境界方能与其相比。”
后羿……杨帆海心中又是一条,醉汉说过自己学的是后羿的箭法,而不是他自己的。能将后羿的箭法掌握到那个程度,只因为对对手的了解,所以如此。
按醉汉所说,天下间能当他对手的弓箭手只有后羿一人,莫非醉汉就是箭神王?
不过这事情不好询问,只能在心中记着。
缁衣氏又是说道:“东华帝君虽然是后起之辈,但也是不凡,昔日名声曾一度与东皇太一不相上下。不同于箭神王心怀仙族未来才出山,他与昊天大帝算是意气相投,因而一起行事。”
“神树建木通天,不周山倒塌后,其诸多枝叶尽数枯萎,似乎将所有精华都用在了长个子上,仅仅在顶端留下了两片叶片。”
“天庭不允许他人随意进入,因而这两片叶片就成了天庭仙族的居住地,东华帝君与箭神王各管辖一处。你此番去天界,想要进天庭怕是难以做到,想要打听情报只能去这两处的。”
“这样吗?那暗日明王呢?”杨帆海问道。
“暗日明王吗?”缁衣氏摇了摇头:“此人信息极少,天庭昊天大帝之下三大仙王,只有他是昊天大帝的真正属下。”
“但凡豪雄争霸,免不得有暗中难以见人之事。天庭明光伟正之事,多是箭神王和东华帝君出面,而这些不伟光正的事情,则都是暗日明王来执行。”
“传言之中,他心狠手辣,残忍无情。只要昊天大帝一个命令,不管是多么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他都会毫不犹豫的执行。”
“不同于其他两人都是自己取的名号,没有人知道他真名叫什么。这么多年来,他就像是昊天大帝的影子一般,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因而才会被人以暗日明王来称呼。”
“你若去天界,最要小心的就是此人,一旦让他发现你的身份和行迹,若给不出一个合适的交代……”
“恐怕难以活着从天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