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祠堂,房门紧闭。
祠堂内横梁上,一个蜘蛛盘在蜘蛛网上,静静的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当一只蚊子振翅而来,自投罗网时,带来的震动,震荡起蜘蛛网。
蜘蛛伸开了爪子,向着猎物爬去。
从蜘蛛网的一角,一丝灰尘晃荡的飘落下去,落在了下方一个男人的头顶上。
男人恍然不觉,就这样安静的看着前方列祖列宗的排位。
在他面前的供桌上,左右两根红色供烛,蚕豆大小的火苗渺渺。
梯形的排位一路向上,最顶端的是一个比所有牌位都大一点的牌位。
上面书写着:“先祖陈氏圣尊之位”八个字。
这就是陈家老祖宗陈尊,那个时代被誉为圣尊的男人。
只是再辉煌,都是曾经,都消失在岁月的场合中,记忆在时间的维度中。
就是绝世天骄又如何,死了就是死了,只有一抔黄土伴随左右。
陈向明神色淡淡,安静的看着列祖列宗的牌位。
良久,良久,他眼中的神彩,一点点恢复,呢喃自语:“今天应该很热闹,那些老怪物都应该会来吧,是吧父亲?”
他看着最下方的一个牌位,那时他父亲的牌位。
而陈修父亲的牌位,没有在祠堂中,陈向明也不给他进入祠堂。
毕竟是自己亲手弄死了这个兄弟,才成为陈家的家主,怎么会让他进入这里呢?
而他看着这个他父亲的牌位,嘴角带着一丝有着深意的笑容:“当年你也是那一群人中的一位,但是你也是输了,和那些老怪物一样,都输给了一个小包工头,是不是很讽刺?”
陈向明说着,就笑了起来。
他的父亲也是当年淑华的追求者——之一。
但是和那些老怪物一样,最后都输给了一个小包工头。
如今淑华死了,他知道那些只要没有入土的老怪物,哪怕身在天涯海角,也会赶回来的。
因为这个女人,有着这样的魅力。
六十年前中都第一美.人,气质无双,博学多才,能力出众,也是当时最傲娇的冰山美.人。
就是他这个晚辈,在见到这个比自己大二十多岁的女人时,也是惊为天人。
那个时候的她,已经是快五十岁的人。
还有这样的魅力,可见六十年前的她,是何等的风华绝代。
陈向明在祠堂安静的站立了一会儿,转身离开了。
当祠堂的门打开,再重重的关闭带来的震动,让横梁上的灰尘,都震落下来。
还有一对抱在一起的灰白色毛发的老鼠,也在震动中,掉落在地面上。
“吱吱!”
老鼠发出了痛苦的叫声,但是依旧舍不得放开怀中的老鼠。
安静的祠堂,老鼠离开了,供桌上的蜡烛,火焰轻轻摇曳一下,熄灭了。
祠堂光线快速消失,最后一点火焰残留的火光消失,整个祠堂,彻底隐藏在黑暗中。
李家门口,车水马龙,拥堵不堪。
李建军脸上带着悲痛,开始带着李家的人,疏导着交通。
不久后,车辆安排好,李家却人潮汹涌,比道路还拥挤不堪。
“淑华啊淑华,你怎么就走了,怎么不等等我这个老家伙呢?!”
一声声嚎哭,在李家传递出去。
“这些老东西!”
李建军有些咬牙切齿的。
在他这个儿子面前,对他亡母这样悲呼呼唤,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自己爹在哭嚎呢?!
不过他也没有生气。
这些都是母亲生前的好友,也时常有着书信联系,或者时常来家里坐坐。
“建军,老太太的身后事,还指望你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陈修丈母娘张艳萍,红着眼睛,紧紧的抓着李建军的手。
“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李建军声音有些沙哑,看着妻子一眼,眼中全部都是悲痛。
李家大院中,人满为患,黑发的都站在后面,白发的都围在前面。
此时的灵堂中,老太太的遗体,已经化妆完毕,安静的躺在那里。
白发,紧闭的眼睛,就像是睡着的老夫人一样,带着安宁慈祥。
周围一群白头发的老怪物,眼泪巴巴的哭嚎着。
这就是老太太年轻时候的追求者,也是那个时代最顶级的人物公子哥。
他们一生牵挂的人,如今就躺在这里,真的是心如刀绞。
陈修站在一边,怀中拥抱着李若雪,眼睛在这些人身上一一扫过,心中也充满了惊骇。
他没有想到老太太年轻时候,这样的有着魅力,有着怎么多的追求者。
看着这些人的气质和身上的衣服,无一不是大富之人。
身上的气质,是一个传承中培养出来的,不是后天说改变就可以改变的。
由此可以知道,这些人当年是何等的优秀。
但是就这样,还不是在老太太遗体面前,哭的和一个小孩子一样吗?
李家二子李广益和孙子李长达,此时就跪在灵堂前,等待着答谢宾客,进行还礼。
只是两人都低头,面前地面上,有着点点水迹,是泪痕。
这些老家伙看到这一幕,脸上虽然悲痛,但还是落出欣慰的笑容。
只是他们不知道,这爷俩虽然留着眼泪,但是眼中无悲无喜,就像是在演戏一样。
事实上可以说就是在演戏。
被陈修弄成傀儡后,他们虽然有着思想,但是一切以陈修为尊。
就在这个时候,人群后面,出现了骚动。
一个老家伙不满的转头呵斥着:“谁打扰我哭泣,我和他急。”
“啊……”
“是你……”
老人话刚说完,就惊呼了一声。
眼中带着不可思议和见鬼的表情。
陈修抬头一看,人群分开,过道中,一个白衣青年,大步而来。
陈修好奇的看着,这个青年又是谁?
在这个老人惊呼后,又响起了不少的惊呼声。
都是发自这些老怪物的嘴中的。
这就让陈修有些好奇了。
难道这些人都认识这个青年?这有些不科学啊?!
但是下一刻,他的脸色就变了,眼中也带着不可思议的神色。